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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奉茶


“主子,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原嬷嬷自窗边往回,满脸喜气。

        太后正坐于首位,闻言略一点头。不多时殿外响起宫人行礼声,清亮的少女声先至,“阿嬷——”

        太后唇角刚浮出一丝笑容,便见宣帝捏了下知漪的手,小姑娘立刻改口道:“母后——”

        林嬷嬷轻咳出声,防止知漪又像往常般依过去,直接令小宫女奉上茶盘,提醒道:“皇后娘娘,该奉茶了。”

        另有小宫女小心递上,知漪笑盈盈奉去。太后虽是正色肃目,但眸中温和早已逸于言外,一手接过茶盏,端杯啜饮,待放下时杯中茶水已去了一半。

        “好。”命人将盖着红布的托盘呈上,取过一对羊脂玉红宝石金簪,太后终于敛下威仪,含笑亲自为知漪插上一支,“帝后和睦,恩爱不移,便是哀家最想见到的,你们可明白了?”

        “儿子(知漪)明白。”

        二人按制继续走完该有的礼序,知漪才终于得以放松,坐到太后身边抱臂道:“母后。”

        太后轻点她额头,“可算是知道改口,方才在殿外那一声,差点没吓着哀家。”

        “下次再不会了。”知漪不好意思一笑,宣帝坐于旁侧笑看自家母后和小皇后喁喁私语。

        略说了几句,宣帝起身暂时去往别处,殿内陆续进了众多女官和内侍总管,身侧的人各端着托盘,齐声向三人行礼。

        太后望了一眼,转头拍知漪的手,“金册金印,可是都命人收好了?”

        “嗯。”知漪转眸逡巡一圈,心中有了猜测,不由讶异,“母后?”

        “莫急。”太后温和止住她,“哀家以前也从未教过你这些,自然不会一次放手。但哀家总不能一直帮你管着,从今日起,无论如何,也得学着认一些,偶尔也该管管。若是有人敢因你年幼便欺上瞒下或故意疏忽,不必告诉皇上和哀家,直接处置了便是。”

        众人瞩目之下,太后这话显然不是说给知漪听,而在敲打殿中俯首的那些女官和内侍总管。得太后和皇上宠爱和自己有权势毕竟不同,旁人会因知漪受宠而讨好她,却不一定会真正敬重听从于她。

        以前太后没想过自小搂在怀中娇宠的小姑娘有一日会成为大宣皇后,所以并未有意教导过这方面。而如今这第一步,总要慢慢迈出来。

        知漪点头,却道:“执掌宫务是儿媳应尽之责,不过这些宫人们毕竟习惯了母后管制,而且儿媳于此道也尚不熟稔。到时偶尔有人疏忽也无可避免,还该先查明原因再分责处罚才是,不然本在母后手中管得好好的后宫,到了儿媳这儿反倒人人惶恐,便是儿媳的失职了。”

        欣慰应声,太后知道知漪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立威和收买人心一事,最简单的法子莫过于一人白脸一人红脸,棒子和糖皆不可少。

        偏头嘱咐两句,身侧原嬷嬷立刻抬眉扬目,朗声道:“各位都将名册按以往次序一一呈上吧,莫忘了向皇后娘娘报出名字宫职。”

        众人齐声应是,随后井然有序依次上前。

        “皇后娘娘,奴婢名应棋,掌司衣局。”

        “皇后娘娘,奴婢名晓梦,掌储秀宫。”

        “皇后娘娘,奴婢名乐玲,掌舞乐司。”

        ……

        知漪沉眉凝神,将众女官和内侍的话与其面容一一对应,然后铭记在心。

        如此持续了约莫一刻,林嬷嬷将名册同摆好,呈给太后查阅。太后唤过知漪,再一一教她如何辨别这各司各局的宫务往来联系,每逢节日祭祀又该调配哪些宫人,教得极为耐心仔细,让下面呈列站好的一众宫人都忍不住吃惊。

        太后娘娘当真是将这位皇后疼到了骨子里,以往但凡有交接宫务权之时,总会有一方贪恋权势先将部分握在手中。他们太后娘娘倒好,若非因为皇后娘娘不熟,看这架势怕是都要直接放手了。

        岂知若非因为宣帝后宫久久无人,必须要有人打理宫务,太后连这些年都不想管。要知道她前半生早就当够了皇后之位,便是为着宫权同后宫嫔妃你争我夺,如今知漪为后,她便只等着小姑娘羽翼丰满,便去享清闲了。

        此举让众宫人知晓,今后虽说是由太后和皇后共掌宫权,恐怕今后时日一长,便该完全是由皇后娘娘做主了。这也代表着她们今后真正该服从效忠的主子,已然易位。

        “可记清了?”又重复了一遍,太后温声道。

        知漪略一回想,“记熟了。”

        “哦?”太后知道小姑娘向来背书厉害,但也有点怀疑不过听了两遍便能将这些牢记于心的效果,有心考校一番,待挥退这些宫人后才轻声询问。

        知漪思绪飞转,往往太后问题才说出一半,便已将答案道出,最后叫太后高兴又好笑道:“哀家的小酣宝儿就是聪敏。”

        “咳咳”提醒的是林嬷嬷,她最是谨慎。

        太后意识到自己一时忘形也说岔了嘴,顿了顿与知漪对视一眼,升级成婆媳的二人齐齐笑出声来。

        其实称呼再如何变化对她们来说差别也不大,不过是习惯问题而已。

        回避良久,宣帝终于回了大殿。帝后大婚,朝臣集体休沐十日,也不许上奏折,所以最近他都会十分清闲。

        径直在知漪身旁落座,十分自然地握住小姑娘垂在身侧的手,毫不避讳的模样让太后微不可见挑眉。

        “皇上去哪儿了?”知漪顺口问道。

        “宫内四处随意走了走。”因着大婚,宣帝眉眼间染上的柔意一直未褪,那些宫人私下都道最近皇上似乎没有以往那么可怕了。

        太后似想起道:“说起来,近日宫中的桂花似乎也开了,昨夜哀家都还闻着不知何处飘来的桂香。”

        宣帝应是,“正是云清湖边梅花中夹的几株桂树,母后喜爱桂花糕,正好此时桂花最为鲜嫩,朕方才已着人吩咐了御膳房。”

        太后好笑道:“皇上这话儿,倒像哀家平日有多贪嘴一般,叫人听了笑话。”

        知漪仰眸才想帮宣帝说什么,就被太后含笑作势轻轻一推,往旁边斜去,正好被一双宽厚手掌接住,“今日天儿好,你们可别窝在哀家这敬和宫中,多出去走走。”

        “母后嫌弃我们了……”知漪委委屈屈道。

        太后边摆手佯装赶人,“可不是,两个这么大的人了,还杵在哀家这里像什么样子。奉过茶便散了吧,哀家昨夜没歇好,这时正乏着呢。”

        再欲开口,眨眼间人都已经到了殿外了。

        立在庑廊下,知漪小小望了眼宣帝,目光复杂,“原来是皇上一人被母后嫌弃,现在连累得知漪也被嫌弃了。”

        安德福忍笑,皇后娘娘这话说的……他们皇上可真委屈。

        一路行至宫中各园,为帝后大婚特制的各处装饰还未取下,就连那几株最先开花的桂花树上也挂了一串串同心铃,淡黄的小花儿随风轻摇,细碎的铃声和成一片。

        这是一月前宫中便挂上的,听说还有许多宫女暗地到这些树下祈祷,期待能有个好姻缘。

        “听说皇上命人在宫外摆了流水宴?”

        宣帝颔首,手心多了一片落下的桂花瓣,本想拂下,却鬼使神差般同知漪那支羊脂玉簪放在了一起。

        安德福补充道:“回皇后娘娘,正是呢。皇上命人大摆流水宴,从咱们东直门穿过三条街,径直摆到了京城的西城门,连续摆六日六夜,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皆可前去。”

        “我和皇上也可去吗?”

        安德福咧嘴,“皇后娘娘说笑了,您和皇上千金之躯万金之体,怎么好去呢。”

        知漪也就说说,想也知道那一条长道必定是人声鼎沸、乱得很。

        “想出宫?”宣帝倒没什么意见,反正他这十日无事,都会一直陪着他的小皇后。小皇后想去哪儿,他自然便跟去哪儿。

        看出知漪顾虑,他淡笑道:“避过那几条街便可。”

        语罢知漪也不再纠结,只有周围一圈宫人瞠目结舌。

        这才大婚第一日,皇上就带着皇后娘娘偷溜出宫,这……这合适吗?

        无可奈何,还是各自呈上便服,伺候帝后二人换上。

        既然成婚了,知漪自然就改了髻。三千青丝挽起,配上各式华丽珠钗,小巧耳垂上是宣帝亲自为她选的红珊瑚耳坠,与昨日的庄重大气之美不同,今日更还原了小女儿的娇色清丽。

        出宫去的第一处,自是信王府,途径几条热闹的街道,叫卖声不绝于耳,让知漪想起几年前的场景,不禁笑出声。

        宣帝转眸用目光询问过去,知漪便歪头俏皮道:“皇上可还记得那次带知漪出宫,结果没带银子的事?”

        怎么可能忘记,这简直能算是宣帝前半生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尴尬之一,而每次这种场景发生,往往都是有身旁的小姑娘在场。宣帝无奈扬唇,“自是忘不了。”

        “皇上这次可带银子了?”

        宣帝一瞥安德福,知漪随之望去,安德福立刻识趣道:“带了,银票碎银都有,二位主子放心。”

        他暗暗抹汗,心道这回若再忘了,自己丢脸事小,让皇上失了颜面才是罪无可恕啊。

        几人身后照例跟了一队带刀侍卫,寻常百姓见着都会主动远远躲开。但便是这种情景,知漪回身同宣帝说话时,还是有一人匆匆忙忙自前方行来,也未看清这边场面,径直往知漪身边撞了过来。若非宣帝反应极快地搂过知漪的肩往身边一带,当真差点就要被撞着了。

        那人最后迎面撞上侍卫剑柄,侍卫反射性抬手,“锵”得一声拔出一半剑鞘。

        来人被这剑鸣惊回思绪,目光先瞥见反射出银光的剑身,头也没抬便赶忙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话一出口,众人才发觉这人应该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之前带着兜帽,求饶低头抬头间帷帽抖落,露出一头乌黑略为凌乱的长发。想是走得太过匆忙,里面的发髻早就散了下来。

        宣帝皱眉,一手护着知漪,默不作声后退两步。

        安德福领会上前,淡声道:“既是无意,便赶紧走吧,咱们主子好心,不会怪罪。”

        他压柔了声线,饶是如此,也被来人听出宫中内侍特有的丝丝尖锐。意识到这点,她不禁悄悄抬头往被侍卫围住的中间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宣帝,而被他护在怀里的那张面容,却让她惊惶地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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