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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成姆妈惊疑不定地望着戚映竹。

        她越往前走,  戚映竹身子越往后缩。中衣潮湿相贴,霜流雪绕,乌发如藻。戚映竹受惊一般地望着她,  眼睛微微睁大。许是被蒸气所熏,  她的眼睛含着水一般,眼尾勾着浅红色。

        戚映竹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领,仓皇无助,  又强作镇定:“姆妈,  我一个人可以,  你出去吧。”

        ――她不可以。

        中衣湿了水,水上部位紧贴肌肤,  水下部位衣带扬落,  如被雪吹。那被她按到水下的少年搂着她的腰肢,她的衣带飞扬向上,他细密的索求也盈盈绕绕,气息拂着她腰间肌肤。

        世上哪有女郎需要经受这般的诱惑?

        ――他、他……无端端就是个小妖精!

        舔或吹,  咬或撩,  都是致命般的痛苦,勾起人体内窒息一般的快意。她不许,他非要。水下世界的打架飘飘浮浮,谁更脸皮厚,谁好奇心更重,  谁便取胜。

        于是,或生或死,或湖水波动,  或火山喷浆……世上哪有时雨这般会折磨人的坏少年呢?

        脸烧与心跳同时失控,手脚发麻只蜷缩着躲避,  躲避已然不够。戚映竹忽地别过脸,她用手背掩住自己的唇,张皇之时,她咬住自己的手背,防止自己忍不住出声。

        戚映竹快要哭泣:“姆妈,你不信我能自己洗浴么?”

        成姆妈觉得她实在怪异,但听戚映竹带着更咽的声音,成姆妈犹疑着停住了步伐。半晌,成姆妈讷讷道:“女郎能照顾自己便好,是老奴多事了。”

        成姆妈弯腰,将女郎方才进木桶时丢在外面的衣裙捡起。她觉得不对劲,抬头猛看向穿着中衣坐在木桶中的少女。成姆妈不知自己该不该说,但是:“……女郎,你为何穿着中衣下水?把小衣也给老奴吧。”

        木桶中水轻轻晃动,腰间的亲昵也在赞同姆妈的话一般:给她吧。

        戚映竹坚决不给!

        时雨已经无法无天,她再踩入陷阱,今夜岂不是必然失.身?诚然,她未曾打算做什么贞洁烈女,誓死不许时雨碰她。但是,她前几日才和时雨互证了守宫砂,守宫砂立马像是白点了一样……岂不可笑?

        何况闺秀女郎多矜持。再欢喜一人,也不会对方勾一下手指,她便扑过去任他为所欲为。

        ……那与妓子何异?

        戚映竹对姆妈说:“你出去……我就脱。”

        成姆妈愕然,然后面对女郎躲闪的目光,不禁失笑。女郎羞涩,竟连面对她一个老婆子,都不能忘情。她之前乱猜什么呢?成姆妈放下心,抱着戚映竹的衣裳要走时,目光随意地瞥过木桶。

        成姆妈人老眼花,模糊地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浮上来。她定睛要细看,戚映竹突然伸手在水上一阵拨动,花瓣将水搅得凌乱,她的长发也散开,水藻一般铺在水面上。

        成姆妈心想自己看到的大约是女郎的黑发,这样一想,成姆妈不再多看,转身抱着衣服离开。成姆妈不光出屏风,这一次直接出了屋,她道:“女郎洗浴吧,老奴自己也去烧水洗一洗。一会儿老奴再来收拾这里。”

        木门关上的刹那,戚映竹提在嗓子眼的心脏未曾放回去,咕噜噜一阵冒泡声,在她面前,时雨刷一下从水里钻了出来。

        雾起蒸腾,黑衣少年坐在她对面,面容微红,睫毛如同翘起的飞檐一般,水珠一滴滴地向下低落。时雨本就俊俏,被水那么一浸,他发丝乱糟糟地贴着脸,脸上被烛火照出莹润的光,煞是好看。

        很少因为时雨相貌而动心的戚映竹,看着这般出水美少年,都不禁心头热一下。

        但是时雨和她感觉分明不一样。

        他眼睛更加像水盈盈的黑曜石了,这样的眼睛睁大,盯着戚映竹,充满了控诉的委屈感。时雨嚷道:“我不会水!你就把我那么按下去,我要被憋死了!”

        戚映竹抿唇,说得很困难:“我没办法,你、你一直亲、亲……我的腰。你还想、还想脱我……的小衣,太过分了!”

        时雨控诉:“那是因为你不让我起来,我真的快要晕过去了。”

        ――其实没有快要晕过去。

        时雨是不识水性,但是他内力太好,气息绵长,在水下憋气对他影响并不大。他只是出于本能,想要倒打一耙,怕她又说他。他睁大眼睛瞪她,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时雨抱起手臂,别过脸,作出生气的样子。

        戚映竹犹犹豫豫地看他:“时雨?”

        时雨不理会。

        戚映竹一时觉得好玩,她还未曾见过时雨生气的样子。自她认识这个少年,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在试探时雨的脾气……许是不通人事,戚映竹很难激怒时雨,不管她如何,他首先会思考的,是他自己哪里有问题,而不是她哪里有问题。

        戚映竹心中为此一酸。

        所以看到时雨此时生气,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好玩地向他泼一下水。时雨扭过脸来看她,不敢相信他都生气了,为什么她还要泼水,这不是让他更生气么?

        时雨贫乏的经验,让他应付不来这种情况。他脑中稀里糊涂,只是见她妙盈盈的眼睛含着水一般偷看他,时雨喉结微微滚动,开始渴望什么。

        戚映竹:“还生气么?”

        时雨犹豫一下,说:“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他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便垂下眼后,又悄悄掀眼皮偷看她。发现戚映竹的凝视后,时雨又随意地移开目光,好像他很不在意一般。

        但他知道自己在意。

        戚映竹垂目思考的时候,时雨手指紧紧扣住手臂。戚映竹眼睛抬起的时候,时雨赶紧低下头。戚映竹气息变化的时候,时雨屏住呼吸。终于,戚映竹做了决定,她忍着赧然,磨磨蹭蹭地向他这边游来。

        时雨的呼吸僵住。

        他垂下的视线,呆呆地看到那流着霜一般的小丘,月色鳎水光环绕。他心头的燥意让他难受不已,带着嗜血感的渴望猛一下被点燃,窜上心头。

        这世间,所有人都一样,和杀人快意同样重要的,是男女之间的快意。时雨未必真正体会过杀人的快意,他却已经被后者蛊惑。

        戚映竹挨着他的手臂,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一下。

        戚映竹面颊更红,扭捏道:“好了吧?”

        下一瞬,时雨忽然张开手臂,一下子把她抱住了。戚映竹微怔,因时雨侧过脸,唇齿从她脸颊上划过,没有向着她的唇,而是向脖颈绕去,蹭过她玉颈,继续不停。

        戚映竹慌了:“时雨!”

        时雨亲了半晌,戚映竹推拒之下,反像是拥着他一般。戚映竹哭泣一般颤抖,时雨仰起脸,含含糊糊地道:“可以么?”

        戚映竹恨自己一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她努力让自己像个不饥渴的大家闺秀,她僵硬无比、害怕又沉迷:“……不、不可以。”

        时雨失望地“哦”一声,他却仍不肯起来,仍要亲她蹭她。她的颈下,已经不知道是木桶中水浸的,还是时雨吻的。戚映竹努力抗拒他的勾勾嗒嗒,反是他无所事事地依然撩拨,他手指拂过她的长发,不断地落下吻。

        时雨含含糊糊地与她谈条件:“我给你钱财,你让我睡一睡好不好?”

        戚映竹一怔,然后微恼:“你将我看作妓子么?”

        时雨恨恨地在她颈上留下两颗虎牙的齿印,戚映竹小小叫一声后,捂住自己脖颈。她周身已经红透,想笑又心软,心里对他的爱意甜丝丝,勉力克制。戚映竹小声地说着“别闹了”,时雨却全然糊涂。

        他难受地呜咽一声,抱紧她身子磨蹭。戚映竹哪里挨得住他这样,犹犹豫豫地推他,却情不自禁地抱住他。他还要跟她说胡话:“那你给我钱财,你睡一睡我好不好?”

        戚映竹好气又好笑:“时雨!”

        时雨失落至极,仰起脸:“也不行么?”

        戚映竹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她踟蹰片刻,小声说:“……我觉得,太快了。”

        掰起手指脚趾一起算,她和时雨真正好起来的时候,有超过二十天么?

        时雨盯着她好一阵子,看得戚映竹觉得对不起他。她迟疑地低头,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片刻。她学着他之前教她的,轻轻柔柔地抚慰他,他的脸色才终于不那么失落了。

        时雨仍是郁闷:“央央,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

        戚映竹心口一跳,却让自己不去多想,她道:“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被欲所困。”

        时雨迷惘地抬头看她,他辩解不出来,便就此放弃。时雨闷闷不乐地、一下下地亲她的腮畔,问:“就算是这样吧……你就没有喜欢我的地方么?我们做交换好不好?”

        时雨本以为他会再一次地听到拒绝,自从他认识戚映竹,他听到的最多的,便是“不可以”“不行”“不合规矩”“不能”“你出去”。时雨听得耳朵生茧,要不是央央太过柔弱,他早要跑开。

        这一次,时雨闷了半天,没有听到拒绝的话。

        时雨一怔,反应过来后,猛地抬头看她。他不可置信,眼睛却刷一下亮起,乌亮的眼睛紧盯着她。戚映竹反应过来自己的犹豫,慌乱后退。但时雨可是杀手,最擅长抓住机会。

        他不等她躲闪,抓住她手腕便笑嘻嘻:“你也有喜欢我的地方对不对?来嘛,我们交换。我给你看,你给我看。”

        他手指她的心口,眼睛中的光幽亮又兴奋。柔软让人心动,团子让人想咬。他混遍三教九流,他见到过太多之类的事……到他自己,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时雨哄她:“我亲一亲,我不乱动。你不会少一块肉,真的。”

        戚映竹似嗔似恼地瞪他一眼,但是她低垂着螓首,抱紧时雨的脖颈。少年的面容贴来,戚映竹微侧头,将唇挨上他耳朵。她纠结地说出自己的渴望,声如细蚊哼哼:“我想、想、想看,你、你的腿。”

        熟悉太多黄段子的时雨迷惘:……他的什么?哪个腿?

        戚映竹羞恼地不肯再说,时雨怕她反悔,连忙说好。木桶中的水已经一点点凉了,时雨渴望不已,他抓耳挠腮片刻后,不知拿她如何是好,便一倾身,瞬间将她横抱起,长身跃出水面。

        水声哗哗泼散出木桶,黑衣少年身形一闪,就抱着戚映竹回到了她的床榻间。他将她按在身下,二人潮湿的长发滴滴答答地溅着水,将身下的被褥弄湿。

        戚映竹挣扎道:“把、把帐子放下……”

        oo@@,时轻时重。

        半晌,帐中传来少女一声尖叫,伴着惊恐:“你干什么!不许脱……”

        时雨纳闷:“不是你要看么?”

        戚映竹:“我我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你……讨厌!”

        时到夏日,春夜之暖,却将将而至。

        --

        戚映竹睡了整整一晌午,醒来后头晕眼花,她胡乱吃了午膳,身子无力,便又躺回去睡了。姆妈怜她体弱,便也不打扰她。姆妈进进出出地收拾屋子,心里还在想着昨日女郎也不知道是如何洗的澡,竟然满地是水。

        成姆妈摇头:“还是个娇女郎,连洗浴这样的事都没法做到。”

        成姆妈这般说着的时候,正坐在一小杌子上,拿着斧头劈柴火。她劈得气喘吁吁,一会儿功夫就汗流浃背,没有力气。旁边一只手伸来,在她手上轻轻点了两下,成姆妈手一酸,手中斧头当即脱手。

        斧头并没有落地,那只充满力道的手轻轻一翻,斧头便落到了他手中。他随意地往下一挥,木头砰一下被劈开,裂口整整齐齐,一线到底,比成姆妈那哆哆嗦嗦的劈法利落很多。

        成姆妈抬头,看到时雨蹲在她面前。少年穿着一身青黑色的武袍,无声无息地蹲在这里,若是往日,成姆妈定觉得他危险,而此时见他,成姆妈难得地品味出他的几分乖巧来。

        成姆妈惊喜:“你回来了?”

        自从时雨帮过她药铺事情后,成姆妈看时雨便比以前顺眼了很多。她神神秘秘哄时雨:“别打扰女郎,女郎今日不知为何有些累,睡得多一些。”

        时雨诧异:“央央还在睡觉?”

        他抬头看看天,想到昨晚自己离开的时辰,再看看现在太阳已经快落了山。昨夜离开落雁山后,时雨下山了一趟,主要是通过“威猛镖局”,通知“秦月夜”,金光御就在京城。

        时雨没打算自己去抓金光御――

        一,秦随随没给他钱财;二,他打不过金光御。

        时雨还是更想和戚映竹玩。

        时雨以为自己回来,就能再次和戚映竹玩了。何况昨日他一径和她玩,都忘了告诉她正事了。时雨现在蹲在这里,颇有些郁闷。成姆妈却很高兴,道:“你不知道,我们女郎平日觉少,休息不好。今日好不容易多睡会儿,太难得了。”

        时雨眨眼睛:“她多睡觉是好事?”

        成姆妈点头。

        她便见这少年噗嗤一笑,弯起了眼睛。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好像拥有了什么秘密。时雨眼眸转动,想张口时,想起面前的人是成姆妈,不是戚映竹,他便不与成姆妈分享,而是将秘密藏在心里――

        原来央央那样子就会睡得多,睡得多对她有好处。

        那他要多亲亲她才对!

        时雨主动帮成姆妈劈柴火,成姆妈坐在一旁,看他蹲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挥动手臂。沉重的斧头在他手里如同玩具一般,被他耍得肆意轻松。黄昏下,少年郎长手长脚,背对着成姆妈,每一次动作,薄薄贴着皮肤的肌肉线条何其漂亮。

        成姆妈感慨:看来家中还是需要一个男子,干这些重活。

        成姆妈试探着跟时雨打听:“时雨,你在那个镖局,每月能挣下多少钱财啊?”

        时雨回头,黑漆漆的眼睛望一下成姆妈。他不吭气,因他并不知道正常镖师的工钱是多少。

        成姆妈猜测道:“看你年纪小小,武功这么高,在镖局里肯定是很厉害的人。史郎君说他没怎么见过你,可见你和一般镖师都不一样……”

        一般镖师,也没有空闲了就往他们山上跑,然后一整天蹭在这里不挪地方,总是缠着他们家女郎。

        时雨不说话。

        成姆妈问:“你是不是……平时活计挺少的?”

        终于有一个时雨能回答的问题了。他“嗯”一声,随口道:“我平时很闲的。”

        成姆妈道:“那你也不能……总往我们家跑啊。”

        时雨目光垂下,眸色淡漠。他心想难道这个老婆子又要赶他走,真是太烦了。他杀人的念头被他的理智克制着,他手扣着斧头,告诉自己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成姆妈徒然不知道时雨的危险,兀自问他:“你平时除了镖局,没有住的地方么?你还是要有个自己的住舍啊……不然、不然……你让我们女郎往哪里去?”

        成姆妈委婉地暗示时雨“男女婚嫁之事”,时雨偏头,想的却是――家宅?

        是啊。

        如果他有自己的地方,这个讨厌的姆妈,就不能总打扰他和央央了吧?他每次想亲央央,央央就不用总说“姆妈在”了。央央不用每次紧张兮兮,他就能为所欲为。

        但是……居有定所,对一个杀手来说,太危险了。

        时雨蓦地想到金光御说他的住所,被仇家日日盯着,金光御现在根本回不去……时雨心里有些不安,有些惧怕。他觉得自己分明在走金光御的那条路,但是时雨惶然片刻,定下神,不敢多想了。

        反正……他想赖在央央身边。

        --

        戚映竹一整日睡得昏沉,到次日天亮才有了精神。姆妈看着她吃了药吃了饭菜,满意地看到大约是睡了一整日的缘故,戚映竹虽然看着慵懒无比,但是气色变得好了很多。

        成姆妈嘱咐戚映竹:“女郎在家里歇息吧,我去山下的当铺,看看咱们上次当的那些字画,有没有人要。”

        戚映竹多嘴道:“姆妈,再多买些笔墨纸砚。”

        成姆妈:“旧的不是还没用完么?”

        戚映竹低下眼睛,不安地抚了下心口。她自己按得自己吃痛一下,想到里面的伤,某个少年那狼狗一般的狠劲儿……戚映竹红着脸,讪讪道:“很快就用完了。”

        成姆妈没有多想,她对女郎神秘地一笑,心想女郎还不知道时雨回来了。而且成姆妈知道一旦自己离开,那个时雨必然来找女郎。成姆妈叹气,心想,好吧……如果这是女郎自己选的,那就这样吧。

        成姆妈走后不知多久,戚映竹一直坐在案头前写写画画。她总是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柔柔弱弱地坐在那里,秀眉轻蹙,眉目间好似笼着说不出的轻愁。

        时雨坐在厢房的屋檐上看她,时不时向下探出头。

        戚映竹手中笔停下,抬头看向窗外,她怔怔一会儿后,长长地叹一口气。

        时雨的声音响起:“你又叹气。一个时辰,你都叹了一百二十口气了。”

        戚映竹稳稳地握着笔,没有被他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到。只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她难免想到那晚帐中昏而暖的被纠缠场景,戚映竹兀自镇定,耳尖却一点点飞红。

        戚映竹抬目一刻,时雨纵身下跳,轻飘飘落在了她面前。

        时雨凑来,盯着她的眼睛,道:“你的姆妈说你经常生病,我觉得就是你总叹气叹出来的。你看你还不想活了,想自尽……”

        戚映竹一下子急了,嗔道:“时雨,不是说不提那事嘛!”

        时雨一本正经:“我在跟你说正事呢。我觉得你没有求生欲,整天都在不高兴……我不知道你在不高兴什么,但是你可以练习高兴一点儿啊。”

        他趴在窗口,与她面容几乎贴上。戚映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他眼睛里闪着金色的日光,很认真地道:“我教你,从今天开始,咱们练习高兴一点儿。每天先从少叹气五十次开始练习,怎么样?”

        戚映竹清泠泠的眸子盯着他,她小声问:“哪来的那么多高兴事儿?”

        时雨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他眼睛一扬,郑重其事:“我决定,我要有自己的屋舍,欢迎你来我家。”

        戚映竹眨眼睛。

        时雨说自己的目的:“这样我睡你的时候,你的姆妈就不会来打扰了,你也不会总赶我走了。”

        戚映竹脸刷一下爆红,她结结巴巴道:“时雨,我不是说过,不要总将这种话挂在嘴边么?不要、不要再说‘睡’这个字……”

        时雨站直身子,垂目看她:“可是这是我真实想法啊。你不让我说,你怎么知道?”

        戚映竹扭过脸,目光闪烁:“你、你换别的说法……暗、暗示我便可以了,不必、不必让所有人都听懂。”

        时雨纳闷:“我怎么暗示你啊?”

        戚映竹手指快要将案头的宣纸抓破,宣纸被她抓得皱巴巴,却哪里比得上她心跳的忽高忽低。戚映竹结巴片刻,但时雨目不转睛,分明不放弃。戚映竹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说讨厌我……对,你说讨厌我,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时雨一怔。

        他问:“那我真的讨厌你时,你不就分不出来了么?”

        戚映竹还没吭气,便见这个总是淡着一张脸的少年笑了。时雨俯身而来,亲昵地与她鼻尖蹭一下,唇更是调皮地与她贴着。他目中波光流动,神采漾漾。

        他勾着她的心魂,诱拐着她:“以后,你去猜‘我讨厌你’是什么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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