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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两人又拉着说了会儿话,  提到上次陆嘉禾送的龙须糖,沈沅便叫环素拿了两块摆到案上,因做的并不多,  陆嘉禾舍不得吃,“都给嫂嫂吧,  等我想吃了自己便会做。”

        她推着沈沅的手,叫她把拿出的两块糖都吃了。

        很快马车准备好,  陆嘉禾偏要和沈沅乘同一辆,  两人俱坐在车厢里,仆从候在外面,马车缓缓起行。

        陆嘉禾忧心忡忡地想着那个梦,“嫂嫂,你说会不会真的要出事,  现在我们陆家多灾多难,母亲和父亲三天要吵上两天,我可不想再给她们添乱子。”

        沈沅安抚她,  “别想那么多,  一个梦而已,  也许是菩萨显灵,来庇佑你也说不准。”

        陆嘉禾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还要好一段路才到佛音寺,  陆嘉禾从靠窗的榻边过去黏着沈沅,  犹犹豫豫地开口,  “嫂嫂,长兄现在这样,怕是以后的前途都毁了,你真的不想给自己打算打算吗?”

        她见沈沅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以为她是畏惧人言才不敢提及这事,愈发卖力道“嫂嫂,我们女子生存在这世上本就不易了,何必一直为难自己?我虽是陆家的姑娘,但如今陆家这种境地,嫂嫂再继续留下去,到最后只会拖累自己受苦。”

        “若是换作我,才不会想要一直留在这,收拾这一堆烂摊子呢!”陆嘉禾哼了一声,“而且,当日嫂嫂从宫门外回来,主屋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愈加愤愤,“我从前敬仰长兄是陆家独子,一直期待你们二人和和美美,过得快快活活的夫妻日子,哪想到长兄劣性不改,又重蹈三年前覆辙。”

        “嫂嫂你不知道,”陆嘉禾去拉沈沅的衣袖,眼里冒火,“我得知长兄做那种事时,都想过去把那爬床的贱婢拖出去发卖了,她算什么东西,也能羞辱我嫂嫂!”

        “我日后夫君要是也朝三暮四,吃里扒外,我定要扒了他的皮,把他丢到大街上去!”

        沈沅被她最后两腮鼓掀的模样逗得笑了声,但她要离开陆家,哪像她说得这么简单。更何况中间还插着一个陆浔。

        “好了,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沈沅温声。

        陆嘉禾说了这么多话,没想到嫂嫂倒是一点都没听进去,沈家如今要比陆家,真不知嫂嫂为何还要留在陆家。她虽喜欢黏着嫂嫂,但她更希望嫂嫂能过得快乐。环素说嫂嫂病了,陆嘉禾看得真切,她虽勉强支撑精神,可眼下的黛青却骗不得人。

        …

        马车行至佛音寺,陆嘉禾先从马车上跳下来,转身再去扶沈沅,两人一同往寺庙里走。

        云香袅袅,钟声鸣鸣,寺庙中香客往来,或喜或悲,皆是众生百态。慈悲佛像高坐庙里,沈沅跪于蒲团上,双手合于胸前,望向上面悲悯我佛。

        沈沅自幼体弱,说起病好一事还要多谢当年住持赠她的符纸,她本不信佛,可因这事对庇护一说反而变得虔诚。

        两人从佛堂出来,陆嘉禾去寻住持与她作别,沈沅被小沙弥带到禅房休息。

        沈沅喝了会儿子茶,靠在椅上神色疲惫下来,再没陪伴陆嘉禾时的精神。

        去佛音寺也并非全然是顺着陆嘉禾的心思,她也想来这,来这躲个清净。

        她实在是太累了,陆浔就像个无耻又下流的胚子!总对她做那些令人羞于启齿的事。她身下到现在都有点涨,难受得紧。

        沈沅哀嚎一声,靠横榻上打算安睡一会儿。

        …

        陆嘉禾听完大师说禅,失魂落魄地走在鳞次栉比的廊檐儿下。

        她没去找沈沅,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兀自找了个角落蹲了会儿,脸埋膝里。

        地上落了一堆枯黄的叶子,小沙弥还没来得及清扫,陆嘉禾手指在地上戳了戳,扒拉开一堆混在一起的黄叶,又把这些枯黄的叶子聚在一起,乐此不疲,玩了许久。

        来佛音寺只是她一个借口,她喜欢嫂嫂,想跟嫂嫂待一起,而不是留在那个憋闷的陆府。

        陆家倒台,家中纷争愈发得多,直至现在父亲每日都要和母亲争吵一次,吵得愈来愈厉害,陆嘉禾要烦死了。

        她抬手揉揉眼圈,是风太大,都让她迷眼了。

        眼看时候不早,再能躲她都要回那个令人厌恶的陆家,谁让她占了个陆姓。

        陆嘉禾捏捏酸痛的腿站起身,一宦官装束的人过来,对她做宫礼,“姑娘,贵人要见你。”

        …

        陆嘉禾被新帝从佛音寺带走的事,沈沅得知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陆嘉禾去听讲禅身边没带着婢女,因此她被新帝带走都没人知道。跟在陆嘉禾身边的贴身婢女找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一个小沙弥过去说看到一个贵主将那位施主带走了。

        新帝微服出巡,但这消息不知怎的传出来,说是到了佛音寺,还有谁贵气能贵得过皇帝呢?

        两个贴身的丫鬟顿时慌了,急急忙忙就来找沈沅拿主意。

        沈沅困意消散,面色凝重,她叫那两个丫鬟先出去,独坐在交椅上,沉默着。

        环素知道夫人在想事,没出声打扰。

        沈沅眸子微动了下,蓦地抬头看向环素,“我有一事要你去做。”

        从前沈沅忙于应付府中事务,还要服侍陆晋,与陆嘉禾的关系并不亲厚。直到陆家败落,她被陆晋亲手送到那个昏君的龙榻,陆府沉默声中让沈沅更加认识到了世间人情冷暖,而陆嘉禾却是不一样的,她在冰冷中唯独给了沈沅一抹暖色。

        这几日她像是重新认识这个小姑娘,天真烂漫,却又勇敢果决,有自己的想法,待她亦是真心实意。苦口婆心地劝说她离开陆家,如今沈家确实是她最好的归宿,即便陆嘉禾清楚沈家并没陷入泥潭,也没像陆晋一样要拖沈家下水。

        陆嘉禾时是冰冷陆府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新帝昏庸,贪恋女色,陆嘉禾落到他手中指不定收到怎样摧残,沈沅愈发痛心。她无力可救,唯一能救陆嘉禾的人就只有真正掌权的陆浔。

        可她要去求陆浔,是为了陆家人,陆浔怎能答应呢?

        沈沅手攥紧,新刺绣的云蝶花样被她掐得变了纹路。

        陆浔的白玉扳指还在她这,沈沅将匣子从出来交给环素,“悄悄去九重阁楼将这匣子交给守门的小太监,告诉他,我已入宫。”

        环素听得惊了下,主仆二人心里清楚,可环素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相劝,“夫人,这是不是太过于凶险?”

        沈沅安抚地笑笑,“放心,我不会有事。”

        陆浔会去宫里救她,一定会去的。

        …

        霍阿侣在佛音寺没找到小尼姑,倒是捡到一个如花似玉,极其水灵的姑娘。姑娘脾气又臭又硬,不爱搭理人,这可叫霍阿侣习惯人侍奉多点别样趣味。他现在是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即下令,叫人把小姑娘带走了。

        甚至他都没问是哪家的贵女。管她是丞相府的,还是大理寺丞的,有陆浔在,陆浔让他做这个皇帝,没人会有半分怨言。

        回了宫,小姑娘却是一直都冷眼看他没说过话,眼里嫌恶之意明显。

        霍阿侣咂咂嘴,“来人,找个嬷嬷给她学学规矩。”

        这规矩自然不是要学宫里的规矩,而是要伺候皇上入寝该有的规矩。再不愿意侍奉的女子,只要被调教规矩,到最后威逼利诱也必会同意。

        霍阿侣并不担心,没再看陆嘉禾一眼兀自回了寝宫。没找到小尼姑可真是大失所望,不过有这么一个烈性的小姑娘也算是不错。

        …

        快近昏时,霍阿侣吃完两个橘子,正要叫人把白日带回的女人送过来,就见外面人匆匆进来通禀,“皇上,陆家大夫人求见。”

        陆家大夫人沈沅是何等天姿国色霍阿侣只在画像上见过,如今就要见到真人霍阿侣不禁心痒难耐,先是为难地想到陆浔,转而又一想既是陆家大夫人亲自求见必然有什么要事,他总不能耽误要事不是。

        “让她进来吧。”霍阿侣道。

        沈沅初次见新帝,端端正正俯身跪首,“臣妇拜见皇上。”

        霍阿侣见到美人,眼珠子恨不得盯在她身上,忙道“快起。”又唤一旁宫人,“还不快给夫人赐座!”

        “不知夫人求见是有何事?”霍阿侣问。

        沈沅微微一笑,笑意嫣然,仿若天地间尽失颜色,霍阿侣不禁看呆了去。

        “家妹年幼无知,冲撞皇上,请皇上恕罪。”沈沅跪下身叩首。

        霍阿侣哪受得了美人闫笑,登时脑中成了一团浆糊,欲下去扶她起身,又想到这个女人现在还是陆浔的,便有些犹豫,不敢去了。

        沈沅暗中观察几番,果然见他犹豫,又道“臣妇来换家妹,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霍阿侣一呆,以为是耳朵出了毛病,大喜上前走了几步,又犹豫停住身,试探道“夫人难道不是与摄政王…”

        他可不敢惹怒了那个煞神,女人可失,他若是把陆浔惹怒了,这个皇位就不保了!

        沈沅含泪望他,默默不语,已是仿似诉尽其中之意。霍阿侣顿时了然,哦,原来是摄政王不想要了啊!

        “来人,把刚带进宫的女人放了吧!”霍阿侣扬声,门外人听到立即去办。

        沈沅松下气,攥紧的手终于有些松懈了。

        “夫人,净室已备好水,朕现在就命人服侍你进去。”他想了下,又摇摇头,从殿阶上下来去拉沈沅的手腕,“还是朕与夫人一起吧。”

        沈沅厌恶垂眼,正要不着痕迹地挣脱开,身侧拉她的人突然惨叫一声,猛地就从她面前飞了出去,竟直直撞到背后的长案上,抚胸猛呕出一口鲜血。霍阿侣喘咳不止,正要喊人,就见门外进一掀长厉色人影,立即缩着脖子,畏畏缩缩躲到榻里。

        陆浔立在殿门前,目光死死盯着殿内跪坐的纤瘦身影,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拎过来打一顿。

        陆浔气得舔舔牙,大步入内,至沈沅面前,一手用力捏她脸上的嫩肉,目光又凶又狠,咬牙切齿道“回去再和嫂嫂算账!”

        “起来!”陆浔见她还跪着,指腹在她脸上狠狠捏掐两下,沈沅疼得泪珠子都流下来,却是无半分不虞,看他时扬笑弯唇,顺着他的力道被他拉起来。

        陆浔这才转向几近昏死过去的霍阿侣,他一脚踹向他胸口,半人高的檀木龙榻竟瞬间分成两半,霍阿侣也飞出老远,连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走过去,狠狠踩住霍阿侣的碰过沈沅的手,寂静的殿内,骨裂之声尤为明显。

        “霍阿侣,本王掌中至宝岂是你这个畜牲能够染指的!”

        陆浔阴沉着脸踩他的手,软底云纹锦靴用力辗转碾磨,霍阿侣一句话说不出只能痛苦惨叫,他这双手算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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