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罪名坐实
徐婉兮侧过脸去,没说话。
便是因为有万氏在,她才更加不放心的。
只是这话难听,蓁蓁曾交待过她,只在心底嘀咕也是一样的,没必要非说出来让人抓住把柄。
然而她闷不吭声的模样,却已足够让万氏尴尬。
“我们也暂且留下来。”张眉寿适时开口讲道。
倒不是她非要掺和,到底徐氏太过虚弱,她留下来,田氏才有理由留下来。
定国公世子点点头,没有多言,然而看向张眉寿的眼神又温和了几分。
“你先随我回去,免得添乱。”他对儿子说道。
“父亲,我也要留下来保护姑姑!”徐永宁义正言辞。
为什么别人都能留下来,到了他这里就是添乱了?
定国公世子皱眉。
往前怎不见儿子这般懂事勤快?
眼下又没了热闹可凑,跟一群女眷呆在一处还不得将他憋坏?
什么儿子一夕之间忽然长大了,这种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打坏主意还差不多!
这种时候他不容许有任何闪失,还是将这目的未知的恶劣分子揪回去来得保险些。
想到这里,定国公世子也懒得解释,抓了儿子就往外面走。
“父亲……!”
徐永宁羞愤欲绝。
在张家妹妹面前,就不能给他留点颜面吗!
有在小姑娘面前这么毁自家儿子形象的爹吗!
……
张眉寿与徐婉兮在宁家这一待,便足足待到了次日清早。
定国公夫人虽是连夜往皇宫赶去,可宫门早已落锁,直等到丑时过后,才得以进宫求见太后。
好在太后见不得老姐妹抹眼泪,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顺利。
定国公世子刚拿到谕旨,便立即赶往了宁府接人。
宁通夫妻二人惊怒之余,却也不敢再行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定国公府将徐氏母女二人带走。
张眉寿刚回到张家,便被宋氏喊了去。
宋氏眼睛熬得通红,竟是彻夜未眠。
她不止一次让人去宁府附近打探消息,回来的人只说宁府被官兵团团围住,形势极骇人。
而想到自己的女儿便身在宁府之内,她又如何能够安睡!
“我知道你与徐家姑娘交好,可你却也不该自作主张地去掺和别人的家事,竟一路跟去了宁府!更不必提,昨夜宁家又是那般凶险的情形,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宋氏说到这里,忽地神色紧张地顿住。
一旁的赵姑姑连忙在她身上轻而快速地拍打了三下。
宋氏这才继续往下说:“你这孩子,便是随我,太热心肠了些,这本不是坏事。可你若真能帮得上忙且罢了,说到底你去了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还让自己置身陷阱,且那又是人家的私事,也不见得愿意让你知晓——你说说,你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母亲,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心疼我。”
张眉寿低着头,主动提议道:“不然您罚我去跪祠堂吧?”
宋氏听得皱眉。
如今天越发凉了,跪祠堂不是糟践孩子吗?
再者道了,让女儿去跪祠堂,跟罚她自个儿有什么区别!
那她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还有,哪有人上赶着求罚的?
可她若是直接说不罚,会不会让女儿觉得她心太软好糊弄,日后越发胡闹?
宋氏正心烦着急间,忽然听到丫鬟进来通禀:“太太,大姑娘和大公子听闻二姑娘回来了,特地过来找二姑娘。”
宋氏暗暗松了口气,暗道来得及时,面上却装作不耐地道:“一大早便不叫人清净,你且与你大哥大姐出去说话,别在我这里吵吵嚷嚷的……”
“是。”
张眉寿低头忍笑退出去。
“等等。”
宋氏又看着她,皱着眉说道:“此事不必与你祖母说,她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这般气!”
张眉寿应下来,脚步轻快地出了房间。
她知道,母亲这是有意帮她瞒着祖母,是恐祖母责罚她呢。
偏偏母亲又想立威,让她长一长记性,只得摆出这幅生气的模样来。
清早的空气带着凉意,张眉娴和张秋池等在院中,一眼就瞧见了走出来的张眉寿。
二人迎上去。
“二妹,母亲可责罚你了?”
“你在宁府,没有被人为难吧?”
见二人神色关切,张眉寿笑着摇头:“我没事,让你们挂心了。”
“那就好,下回可不能这般冲动行事了……”送张眉寿回去的路上,张眉娴低声嘱咐道。
张眉寿点着头。
昨夜在宁家发生的事情,和她为何会赶过去的原因,这些话出于对定国公府和徐氏的尊重,她眼下是不便与人言的。
于是,她只能听着张秋池与张眉娴二人,一左一右在她耳边絮叨叮嘱了一路。
但这样的日子,她觉得甚好。
回到愉院,待张秋池与张眉娴离开之后,张眉寿才让阿荔寻了棉花过来。
棉花将昨夜之事与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给了她听。
张眉寿心下大定。
她先前并未想到继晓竟会出面。
深想之下,不难推测是受了谁的示意。
她有些意外,又有诸多揣测与感触。
……
白日来临之后,在无心与有意之下,有关宁家的种种消息彻底轰动了京城内外。
程然一整夜未曾合眼,却仍精神百倍。
他进宫求见了昭丰帝,面呈了诸多证据,与众人的供词。
那三名女子中,只有一名女子冷静而条理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经历,指出了宁通的种种罪行,并且不惧将自己的一些伤痕展露出来。
另外两名女子,已经全然说不清话,动辄或大叫大哭或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且根本不愿见人。
此外,官差又在宁家在物水河附近的庄子里的一口枯井内,发现了两具刚刚开始腐烂的女尸。
庄子管事,似是受到了惊吓与刺激,待被擒到衙门之后,稍加审问,便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招认了。
昭丰帝看也未看那厚厚的折子,只是听程然说着。
如此之下,宁通囚禁虐杀近三十名女子的罪名,已被彻底坐实。
程然还在细细禀说着自己得来的一些细节。
昭丰帝却抬手打断了他。
“不必多说了。”
程然神色一滞,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到底这位陛下行事向来令人猜不透,是以他当真不知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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