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殿试之前（下）

　　当恒日初生，柔和的朝阳晨光洒遍整座皇城之时。

　　林平之和一众通过了会试这道官场门槛的举子们，在数十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护卫下，伴随着皇城内传来的“嗡！嗡！”低沉的晨钟声，跟在数名太监身后，走进了这座大明帝国的核心，天子之御所——紫禁城。

　　按照这个世界的殿试常规流程，他们并没有立即直接前往殿试的真正考场——那座用于大明朝会的“奉天殿”，而是跟着那几名小太监，先前往了一处偏殿。

　　在那里，几名礼部的官员会先教授这些新科举子们一些面圣时，和可能出现的，天子亲自问策、对答时的朝见礼仪。

　　对于大部分本世界的举子来说，“御前殿试”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面圣的机会。

　　按照这个时空大明朝会试的规矩，在举子们写完殿试的策论之后，天子是有可能亲自下场，向自己看好的举子问策，相当于后世企业招人时，笔试之后的面试环节。

　　当然，当今天子并非开国时那几任勤勉之主，亲自下场问策几率非常的低，但谁知道会不会有破例呢？

　　所以，大半之前没有机会接触这些宫廷礼仪的举子们，一个个学习的都非常用心。

　　而另一小部分，如同林平之这样因为拜了个学识渊博的好老师，被提前教授了这些礼仪的举子书生们，则安静的坐在偏殿的内侧，或是闭目养神恢复精力，或是相互小声讨论殿试可能会出的策论议题。

　　之前提到过，这一轮的科举因为阉党的大权在握，选上来的大多都是非东林派系的读书人，因此，东林派系的举子们实际上是被大多数举子隐隐排挤的。

　　作为名动天下的东林后继林平之，和几个幸运的同样通过了这次会试，有东林背景的举子坐在偏殿的最后，看上去无比的低调。

　　趁此机会，林平之闭上自己的双眼，看似和身旁的同伴一样在养神恢复精力，实际上却是在放开自己的精神灵觉，小心的感知着皇宫之上的超凡力量。

　　通过了会试的他，已经算得上大明朝预备役官员了，在得到举人功名时只能勉强感知七分的国运龙气，因为林平之现在变成了体制内的真正自己人，第一次较为清晰的，将自己的气运真身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首先映入林平之感知之内的，是一根屹立在紫禁皇城上空，向天空垂直衍生而去的庞大国运之柱，因为大明崇尚火德，此柱成赤红之色，高不知几许，恢弘雄伟，直插云霄蔓延天际。

　　紧接着，便是一条蜿蜒盘旋在国运之柱上，象征着作为大明皇权气运的庞大五爪真龙。

　　以林平之现在的修为和目力，尚且不能看清楚这根国运之柱上盘旋的气运真龙全貌，只能笼统的从云端下方的国运之柱上，那一节显露而出的真龙下半身判断出，自己记忆深处，本体洪天贵亲手破灭的那条大庆末代国运之龙，从头到尾加起来都还没有这大明国运真龙下半身的尾巴长。

　　这条大明国运真龙环绕拥抱着赤红国运之柱，神圣庄严，无时不刻的吸收着国运之柱内的万民信力化作龙气。

　　它身上的每一片龙鳞，则牵引着一根根如同蛛网般向着虚空衍生的丝线，这些丝线，或是化作福贵之气赐福大明的勋贵家族，或是化作体制官气，赋予大明境内的各地官员。

　　按照记忆中本体洪天贵，在后世大庆皇室密库中发掘出的资料，国运龙气和其衍生的力量，几乎能够镇压除了“巫蛊魇镇术”之外的一切超凡术法力量，尤其是在这国运龙气最为集中的紫禁城内，除了真正成就地仙以上的绝世高人外，任何修仙者都将被压制得宛如凡人一般。

　　哪怕是钦天监里，那些有着官身的“合法”修士，每一次用法术观测这国运龙气时，都会遭受大量国运龙气力量的反噬，付出不菲的代价。

　　这竟国运龙气的整体力量已经远超凡俗，就和西方超凡界中那句“凡人不可直视神”的俗话一样，都不是一般人或者修士能够探察的。

　　当然，也就林平之这种大能化身，仗着灵魂核心本质非常之高，才能在不刺激国运龙气的前提下，一观国运龙气的力量。

　　不过即使如此，在林平之观测了一刻钟后，也不得不收拢起精神灵觉，和他周围的东林派系举人一样，真正的闭目养神起来。

　　林平之的修为还是太弱了，光只是观测国运龙气的小部分躯体，就已经耗费了他不小的精力，但即使只是囫囵吞枣没看全，有着系统加持的林平之，也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

　　未来革除阉党后，各种开倒车，败坏大明气运的崇祯天子现在还没有上台，当前大明的国运龙气还依旧稳固。

　　另外，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大明朝内的内力侠客，为什么地位如此之高。如林振南区区一个三流境界的武者，就能开创福威镖局那么大一片基业；福州城外一个二流武者，就能占据山岭商道几十年，混成一方绿林豪雄。

　　原因其实很简单，这克制超凡法术，能够将修仙者打落成凡人的国运龙气，对修行内力武道的武者，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压制作用！或者说，对武道先天境界之前，真正将内力转变成真气，也就是修行者使用的灵力的内力武者，用处近乎于无。

　　“国运龙气”能够汇聚天下信力集成合力，甚至按照国家体制的阶级半智能的转化对应数值的官气，这很显然不是自然诞生而出的力量，那是历朝历代的开创者，各个青史留名的太祖皇帝们，在建国时通过某种大型超凡仪式，沟通九鼎大阵结合万民立国时的信力，创造出来的。

　　林平之的系统数据库内，其实也纪录了这种方法，也是从后世大庆皇室密库中搜出来的，其名为《人王·龙气秘录》。

　　按照里面的记载，这种“国运龙气”的力量，不管是其最初创造者人王大禹，还是后世历朝历代的继承者们，在其设定压制的超凡力量时，都没有考虑到“内力”这种因为末法之世而诞生出的新力量，就像一个“杀毒软件”的数据库中没有查杀“内力”这个病毒的数据代码，对“内气”完全没有任何查杀能力。

　　如果是末法时代之前，超凡宗门显露世间，作为神州世俗掌控者的天子，自然有办法请这些宗门中的大能，给“国运龙气”的数据库中添加“内力”的杀毒程序，毕竟维护超凡和世俗的秩序，是他们这些站立于星球顶端，既得利益者们的共同职责。

　　但末法时代降临后，群仙大能远离凡尘避居，世俗的大明天子和修为低下的官方修士，根本就没有能力修改“国运龙气”的镇压“数据库”，这才内力武者肆无忌惮，横行于世。

　　在最混乱的年代，大侠魔头层出不穷。

　　他们无视法纪、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乃至肆意的杀戮贪官污吏，这些无法无天的行为，都是那个时代桀骜不驯的内力侠客们的生活常态。

　　直到后来各大武道门派诞生，朝廷的官方势力六扇门出现后，才总算有了一些约束江湖上混乱秩序的手段。

　　但，内力武者过往不受约束时，展现的威能和对凡俗造成的破坏，也直接导致了末法后的这千年间，其地位显赫于世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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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偏殿内礼部官员们的教导声中滑过，闭目养神中林平之，只觉得一个恍惚，代表着“巳时”，也就是后世9点的钟声已经紫禁城中敲响。

　　按照本世界大明的殿试流程，这个时候，偏殿内礼部官员的讲解一一结束。

　　之前引领举子们前来这间偏殿的几名太监，再次伴随着护送的数十位锦衣卫到来。

　　在一同向教导他们的礼部官员施礼致谢后，林平之和周围的新科举子们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儒袍，神色肃穆的跟随在太监们的身后。

　　殿试即将正式开始，所有的新科举子们，都大步扩胸的向着“奉天殿”走去，在那里，大明帝国整个顶层阶级的权贵们，已经在等待着这些天之骄子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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