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衣有缝
果然如两人猜测，牛镇长无法在会议上阻止方晟改制，便煽动工人们闹事，制造群体事件！
方晟与朱正阳赶紧扔下碗筷，急冲冲跑到振峰紫菜厂。
两人赶到时，振峰厂的工人们正集体站在工厂门口，高喊着抵制改制。
方晟毫不犹豫地走到工人们面前，站到长椅上，大声道：“大家安静，我是新上任的副镇长方晟，也是本次工厂改制的负责人，大家对改制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说！”
“我们不要改制！”
“对，资本家剥削工人，可以随意开除人！”
方晟话音一落，底下的工人们顿时叫了起来。
方晟扬声道：“大家害怕改制，是怕丢了自己的铁饭碗！好，那咱们就来看一下你们的铁饭碗里有什么！咱们厂上个月的平均工资是976元。而民营控股的风正厂，上月平均工资却是1646元，不含奖金！”
听到这个数据对比，工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方晟继续道：“至于开除，我想解释几句。首先，我们设有保护条款，限制资本方随意开除工人；其次，资本家是来赚钱的，不是找茬开除人的。厂里有了效益，产量提高，只会增加人手，怎可能轻易把熟练工开掉？”
“是啊。”工人们纷纷点头议论。
方晟继续说：“改制的根本目的，在于引进资本，让厂子焕发新机，让大家多拿工资，只要干得好，就能多赚钱！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声音不够响亮！”
“有！！！”工人们哄然应是，随即哈哈大笑。
工人们散去后，方晟看到了躲在一旁，脸色难看的胡厂长，朝他走了过去。
胡厂长赶紧换上一副笑脸，热情地打招呼，方晟瞪了他一眼，突然提高声音，严厉地说：“胡振峰，唆使工人闹事触犯刑法，是要坐牢的！”
“我没有，我没有啊！”胡厂长没料到他一语戳破，连忙否认。
方晟道：“你没有？你以为公安机关是吃干饭的？查阅电话记录，再抓几个顺藤摸瓜，稍微审讯一下就能查到源头！”
胡厂长脸色一变，额头流下几滴冷汗，磕磕绊绊地道：“小方镇长，我……我错了啊！这都是牛镇长教我的！”
方晟心道一句“果然如此。”
他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不管什么牛镇长马镇长的，我只认你！要是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等着坐牢吧！”说完，带着朱正阳离去。
走远后，朱正阳不解地问道：“方晟，为什么不趁机一鼓作气，把牛镇长扳倒？”
方晟摇摇头，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第一，我们没有证据。看胡振峰的样子就知道，一切都是他出面的，我们根本抓不到牛镇长的证据；第二，我们也没有时间。眼下最要紧的是改制，如果一年后厂子不能盈利，就算扳倒了牛镇长，我这个位子也坐不稳，不能本末倒置。”
朱正阳恍然大悟。
接下来几天，方晟跟朱正阳频繁接待各家投资商，经过几轮实地考察和实质性接触后，基本确定合作方为鑫园食品股份有限公司。
转眼到了周六，朱正阳和三名小组成员继续与对方展开第六轮谈判，方晟这些天弦绷得太紧，躲在宿舍休息。
不料，早上不到七点手机就响，是白翎打过来的。
“我还有二十分钟到三滩镇。”
方晟无奈，只好起床洗漱，才换好衣服，敲门声已经响了起来。
开门后，白翎也不见外，很自然地坐到床边，掏出录音笔道，“请汇报调查情况。”
方晟搬了张椅子坐到对面，详详细细地把几天来明查暗访，了解到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总体印象是余少宾精于财务，深得双涂集团高层信任，但私生活混乱不堪，目前至少同时与三名有夫之妇暗中来往。
白翎听罢，关掉录音笔，静静思索了会儿，笑道：“内容很详实，足以支撑一篇报告了。多谢，我会履行诺言，保证你在县城的人身安全。对了，你不会在三滩镇干太久，以后还会回到省城，对吧？”
刹那间，方晟想到周小容，苦涩一笑，道：“如果五个月内回不去，以后回不回对我来说已无意义。”
白翎不解地望着他，凝神想了想，笑道：“明白了，你有个女朋友在省城，给你下最后通谍了，对不对？”
“虽不中亦不远矣。”
“依我看这种女孩子过于现实，不要也罢。”白翎很率直地说，“她会不停地给你制定中长期目标，然后在后面鞭策你前进，稍不满意就拿分手啊离婚啊来威胁，你觉得呢？”
“说得太尖刻了，她父亲是外省很大的官，所以……”
白翎讥讽道：“有多大？省一把手？就算如此，她真把自己当作公主，不肯轻易下嫁给平民？”
方晟一滞，有些说不出话了。
在白翎的建议下，两人一起吃了个早餐，到海边转了转。
中午，白翎接了一个电话，便匆匆返回县城了。
下午13点23分，黄海县，特别专案组办公室。
白翎读完手里的材料，道：“通过线索，基本认定，余少宾确实有问题。与他合作的是双涂集团销售部员，叫施薇，她开着一家网店，余少宾通过网络交易的方式，把赃款到她那里洗白。”
侦查员小李接道，“施薇不但与余少宾有不正当关系，还是双涂副总任睿海的秘密情妇。据统计，近三年网店平均交易额为四千七百万，可谓触目惊心！”
侦查员老黄插道：“风正饲料厂近几年向各家银行分别借贷数千万，经过一系列操作，最终竟查不清钱到底去了哪儿，洗钱手法及其专业！个人认为，一定有银行职员参与其中！”
邱组长拍板道：“那就从银行查！我始终相信一点，没有人能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白翎等人齐声道：“明白！”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才五点钟，高主任就回了家——这是他工作二十多年来头一回早退。
他扔掉包，坐到沙发上重重叹了口气，刚给自己泡了杯茶，在信息科工作的妻子李芸竟然也提前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问。
李芸先回答：“明天到省城培训，提前回来收拾东西。”
“不是老陈去吗？”
“他被抽调到什么专案组，据说从省里下来的，来头不小。”
高益奇一颤：“查什么？”
“这群人搞得神神秘秘的，我也不清楚，就知道老陈被叫到了金融办谈话。”
“有没有什么风声？”高益奇似乎对这件事很是关注。
李芸不耐烦地道：“问过，有人说是与什么洗钱有关。”
只听“咣当”一声，高益奇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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