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今晚得知李苒跑出去找于鸿霄,贺南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深深背叛了。

        以前,李苒说爱他,身边所有人都说她痴迷着他。时间久了,连贺南方也深信着这点。

        可当一天,他深信的东西,变成谎言,虚伪地袒露在他面前,贺南方坐不住了。

        他变得有点相信,李苒是真的要走,她真的不爱了。

        贺南方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是一件——每天都拥有,每天都离不开的东西。突然变得不再属于自己,除了开始内心不适应之后。

        更多的不安,恐慌。

        这是他二十八年来,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

        还有......心脏揪着的疼。

        头顶的水晶灯光线太亮,把偌大的客厅照得如同白昼。人的心思在这敞白的灯光下,往往被无限的放大。

        李苒冰冷的态度,让贺南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视。

        一直以来,那些潜/伏着的伪装,披盖虚情假意的讨好,在这一刻全部撕破。她那张素净倔强的脸,写着满满的厌恶。

        是的,贺南方清晰地感受到李苒厌恶他。

        像厌恶一只苍蝇一样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让一直以来强大,为唯我独尊的男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冒犯。

        他的表情已经不再是简单生气那么简单,漂亮的眼睛迷得狭长,投射出危险的信号。

        那双墨色的瞳孔,快要烧起来。

        李苒静静地跟他对峙着。

        此刻的贺南方不亚于是一片高山之火,而李苒安静的像一条静谧的河。

        即使孱弱,娟细,但坚定,勇敢。

        贺南方极其自负,与其说李苒的举动带给他震惊,不如说是挑衅。

        可向来挑衅贺南方的人没有好的下场。

        李苒丝毫不怀疑,贺南方下一秒会撕碎她,像一头盛怒的狮子,撕碎眼前的弱小的存在。

        时间静静地流淌,带走的却是不一样的东西。贺南方越是不出声,李苒心底里渐渐打鼓。

        而李苒眼神中慢慢浮现的退怯,让贺南方找到那一丝脆弱。

        她并不怕他生气,贺南方发怒时反而是最冷静的。

        他虽会发怒,但永远不会冲动。

        李苒最害怕便是他眯着漂亮的眼睛,一言不发,盯着她看时——常让李苒有种被饥饿已久的猛兽盯上的感觉。

        因为永远想不到,他此刻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在想,是将她关起来,永远出不了门好。还是......夺走她所有在乎的东西,让李苒苦苦哀求的好。

        显然此时,这两种可能都没有出现。

        甚至,连想象中的雷霆之怒也没有到来,贺南方只睁着一双眼,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他挑着高深的眉:“怎么,现在连装都懒得跟我装了?”

        李苒撇开眼神:“你知道就好。”

        贺南方像是听到笑话一样,表情倨傲:“李苒,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自己挺聪明?”

        她很坦荡:“如果我不聪明,今天下午你怎么三两句一哄,就放我出去了呢?”

        即使贺南方冷面,也掩饰不住颧角上泛起的恼羞成怒,尤其是在见识到李苒的阳奉阴违后,更加对她下午演戏骗他的事情耿耿于怀。

        李苒很意外地看到贺南骄傲的表情逐渐溃裂,她再接再厉:“如果我不聪明,又怎么能骗得过孔樊东,跟于鸿霄见面呢?”

        贺南方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怎么说呢。

        就像是有人骗他,喂了他一口shi。

        他一不高兴,李苒的心情就很快乐。更直白地说,她看见贺南方这副表情,甚至比当年他说喜欢她时......更有满足感。

        她想,跟贺南方呆久了,或许她也变得不太正常。

        说完这些话,她唇角勾着浅浅的笑。

        贺南方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的瞳孔颜色本是极浅,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琥珀色的眼睛里常年蒙着一层淡淡的冰霜,只有很偶尔,那双瞳孔会变得深邃......像被投进一把烈火,变得炽热。

        只有片刻的恼怒和难堪,很快他便靠在沙发上,满身戾气中甚至有怀揣几分胜券在握。

        薄唇轻启:“告诉你一件事,今晚我和伯父说了我们的婚事。”

        李苒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贺南方,脱口而出:“你疯了?”

        说完这话,就见贺南方抿着嘴唇,眉眼里甚至荡出几分笑意,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毛骨悚然”。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黑色的真丝睡衣松散地裹在他健壮的身躯之上,像是撒旦的黑袍。

        “我想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嗯......”

        “起码,比我听到你又去见于鸿霄要高兴。”

        这句话显然吃醋的意思要高于生气,甚至还有几分......怨气。

        以及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不安。

        李苒站在炽烈的灯光下,头顶被一圈又一圈的光晕笼罩着,眩晕的厉害。她冷漠地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喜欢过他,所以贺南方就能对她这样为所欲为。

        可人生那么长,谁还没犯过错呢?

        虽然从来没想过贺南方能体会理解她这么些年的处境,也没要求他能好好的爱她。

        她一直要求的贺南方付出的东西很少,几乎不可见。

        以前她深爱着他,甚至卑微到一种单方面付出不求回报的地步。她曾经也单纯地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哪怕这些“好好的”都是表象,都是李苒苦心经营的结果,但她也沉醉其中,自欺自人。

        曾经她天真的认为,只要自己不离开,两人就能天长地久。

        可人的心呀,总是贪婪又脆弱。

        这么些年,贺南方给不了她“贺太太”以外的东西。给不了她陪伴,给不了她丈夫的宠爱,甚至给不了她温馨美满的家庭。

        当李苒的心渐渐冷了,爱意消磨掉后,昔日的那些誓言变成谎话,情话也变成了妄言。

        离开时,人人都说是李苒不知好歹,却没人指责贺南方的冷酷。可她宁愿背负着这些谎话和指责,也不想再坚持下去。

        在经过过这么多后,当她看清贺南方对她只有控制欲,而非爱情后。

        李苒变得尤为坚决。

        她吐出的每一字句,都是绝不回头的态度:“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也不想跟你结婚。”

        说罢,像是为让贺南方死心,她又咬牙添了一句:“今天不会答应跟你结婚,这辈子也不会。”

        她用最残忍的话,戳破他的高傲,他的自以为是。

        贺南方周身的气压瞬间暴增,是那样的的愤怒。

        他看向李苒,连眼睛都是通红的,脑海里闪现千万个念头,无一不是暴虐残忍的。

        李苒清楚,他不会打她。贺南方做过很多混蛋事情,可他不会打女人。

        忍了许久,他才恶狠狠地宣布:“这不是你决定的,你只能嫁给我。”

        李苒睁大眼睛看着贺南方,充满匪夷所思。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贺南方,我说过我不想跟你结婚。”

        李苒的一系列举动,不仅没有让贺南方试着去理解她,反而激起他霸道的本能。

        他所做的一切,大概都是为了阻止......阻止李苒离开——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如果可以选择,李苒一定会离他远远的。

        看到她如此生气,如此气急败坏,贺南方像一个旗开得胜的国王,他翘起的嘴角轻扬。

        慢慢地靠近,走向情绪渐已失控的李苒。

        “我想跟你结婚就够了。”

        下巴被人猝不及防地抬起,贺南方狠狠地吻了过来。薄薄的嘴唇被倾尽的碾压,李苒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

        她的唇瓣几乎被咬破,透着嫣红的血色,在灯光下尤其的耀眼夺目。

        掐着下巴的大手强行将她的脸颊抬起。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贺南方被她咬了一下。

        冷冷的声音,由上至下:“李苒,从你住进贺家的第一天起,就不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

        “你睡在我床上八年,不嫁给我,你问问全N市谁敢娶你。”

        李苒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可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我会出国去,我会走的远远的,去到一个你永远都找不我的地方。”

        “贺南方,你不可能只手遮天。”李苒恨恨地说着这些。

        贺南方低头逼近,嘴角泛着残忍的笑意,悠悠地问:“那你父亲呢?”

        “啪”一声亮响,眼前的咄咄逼人的男人偏过头去,李苒的手也垂落下来,手掌心火辣辣的疼。

        空气像是被放进了冰柜,每一口呼吸都让冒着寒气。

        贺南方将脸慢慢地转过来。他的皮肤很白,几乎没有瑕疵,映衬得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尤其明显。

        李苒即使在生气,再勇敢,可打了贺南方后,她依旧是害怕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敢打他——连贺家老爷子都没舍得教训过的人。

        她声音发抖,身体也如同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像是暴风雨后的残叶,微弱,却还抵抗到最后。

        她语序混乱:“你......永远都不许.......”

        “否则,我一定会还给你。”

        贺南方盯着她没说话,他大手抬了抬。李苒以为他要打她,紧紧闭上双眼,下意识地躲开。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那一秒,她怕像是要把自己缩起来。

        违背本能的后果就是,她牙齿打着颤儿,对贺南方道:“别逼我。”

        男人抬起的手掌轻轻落下,放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

        李苒像是惊弓之鸟,紧绷着身子。

        下一秒,李苒被他带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贺南方的声音忍耐又饱含怒意:“吓成这样?没有那胆子,敢打我这巴掌。”

        “李苒,你总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她跟贺南方不一样,他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李苒眷恋的人太多,任何一个都是她的要害和死穴。

        只要贺南方愿意,他就能用极小的代价,做出让李苒后悔打这巴掌的事情。

        “你明明没有别的选择,却还要激怒我,去干那些不计后果的事情,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勇敢?”

        李苒咬着打颤的牙齿,一句话说不出来。

        贺南方像是“抚慰”一样,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背上,声音逐渐变了调。

        一句句地刻在李苒的血液里。

        “不论你爱不爱我,你都要嫁给我,这句话早在你八年前住进贺家时就该明白。可你偏偏装作不明白,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李苒哽着声音:“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行不行?”

        “我后悔住进贺家,后悔爱上你。”她极力地争辩。

        贺南方的胸膛,心脏快而猛烈地跳动着。李苒被迫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胸口的震动,耳边传来贺南方的声音。

        他将她抱在怀里,充满叹息:“从始至终,都是我选择你,而不是你选择我。”

        李苒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是你选择了我?”

        他低头定定地看着李苒,眼里的深情是骗不了人的,他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后脖颈。

        “这句话是想告诉你,你摆脱不了成为贺南方妻子的宿命。”

        李苒被这句话震得面无血色,不亚于被判了死刑。

        她不明白,既然都不喜欢了,为什么贺南方就不能放手。

        心底里的抗争,被贺南方的强势霸道碾压在泥地里,一切反抗在他面前徒劳又可笑。

        她红着眼,不甘地问道:“你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绑着。”

        贺南方沉默着不说话,他对李苒是爱吗?或许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李苒以前爱着他时,他没有多大的想法。

        他很小时候开始,就知道李苒的存在,知道在很远的地方,自己有一个未婚妻。但这些只存在贺老爷子的只言片语里,贺南方对李苒没有多大想法。

        直到李苒高三毕业,贺老爷子带他去了李家,回来后问他对李苒的看法。

        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问爷爷。

        ——没有李苒,是不是还有会张苒,赵苒,王苒。

        老爷子点点头,于是贺南方清楚地记得自己说。

        ——那就李苒吧。

        反正,这么多女孩,他只看李苒顺眼。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是这样过来的,贺南方不讨厌她,李苒深爱他,两人相处的很和睦,起码在贺南方眼里是很和睦的。

        他心里也只有这一个李苒,没想过这漫长的生命里还会有其他人。

        他的内心一直强大又无比坚定地相信,任何人都会走,但李苒不会。任何人都会背叛,但李苒不会。

        直到有一天,李苒说不爱他了。

        贺南方开始并不相信,以为是她的谎言,她的借口。可真的有一天,当他驻足时,身后再也看不到李苒身影。当他低头时,再也看不到她眼里的爱意。

        他强大坚硬如冰一样的内心,出现裂痕。他像一个弄坏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极力地想要让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想让李苒变回过去,回到以前爱他时的模样。

        然而,他却不懂得珍惜呵护这段脆弱的感情,只知道用最强硬的手段去“修复”他们的关系,后果却是将李苒推得越来越远。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以至于贺南方认为,不让李苒离开就是爱情应有的样子。

        贺南方的沉默李苒看在眼里,她的逼问在他这里得不到任何解答。

        他要如何跟她解释,为什么一定要困住她。因为爱?他自己尚未理解这样东西——起码现在的他,是不懂的。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大概是从贺南方第一次见到李苒时就知道,这无趣而又漫长的一生中——他是非她不可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应该31号晚上7点更新,但由于8月1号要上夹子,就改成零点更新。

        本章依旧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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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家女念稚,大学时“包养”过校草费烜当男友。

        后来家道中落,主动提分手。

        某天,念稚从当地最有名的会所接到一个网约车订单。

        费烜上车后,念稚诧异:“你在这种地方上班?”

        会所是自己名下的产业之一,费烜点头。

        下车时,念稚留了电话:“有什么需要来找我吧,别去那种地方上班了。”

        身价上亿的费烜接过号码,似笑非笑地看着念稚。

        几天后,念稚接到一个电话。

        费烜:“我把工作辞了。”

        念稚:“嗯?”

        费烜:“没工作了,你养我?”

        于是念稚开始从操旧业,认认真真地开始“包养”起装穷的费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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