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所求
我听着成渊毫无波澜的讲起了他的往事,就好像,他一直只是这个故事的旁观者一样。
人从出生时,便是一张白纸,人们用笔在上面残酷的胡乱画着,最后,又怎能会是一张完好无损的纸呢?
世间大多的恶,都是历经千般绝望与痛苦后,变态,过激的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
成渊与言卿卿,南弦与洛栖。
我始终只是一个局外人,听着人们口中的故事,却始终与我无关。
我深吸一口气,低下眼皮,看着成渊手中已经只剩下茶叶的琉璃盏,不敢抬头,我怕一抬头,便会叫人看见我眼中深深的难过。
故眠在一旁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君小渡,你是有些难过吗?”成渊试探的问着我。
我笑眯眯的抬起头,嘴角咧开,“没有,看你越惨,我可开心了。”
故眠也不哭了,转过头只看着我,我有些微微低下头。
成渊沉下脸,“君小渡!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我收敛了笑,没有任何表情,“那后来呢,你和小帝姬见面吗?”
“一言难尽啊……”,成渊很悲伤的抚额,“神魔大战后,我们曾见过,我知晓当时在青丘遇到的不是她,而是有人幻化成她的模样。”
“那你们之间的误会也解除了,你也从良,还是没有在一起吗?”我问。
成渊有些无奈的笑了,伸出手,手指弯曲,猝不及防的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啊。”,我正想给他几脚,可成渊却很认真的道,“没有啊,有些事过去了就在也回不来了…”
我和他都沉默了下来,故眠用手在桌子底下拉住了我,她的手很光滑,像一块玉石,也很温暖。
我看向她,她只朝我微微笑着。
突然,成渊猛的一拍桌子,很惊讶的道,“诶,君小渡,不对啊,你怎么不关注洛栖啊!”
我的心一颤,故眠的手让我心安了许多。
我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和我有关系吗?”
成渊:“…………”
“君小渡,她可是南弦的意中人啊。”成渊复杂的看着我。
“喔。然后呢?”
成渊:“…………”
成渊正想开口,桌子底下却一阵骚动,成渊有些幽怨的看着故眠,故眠只浅浅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魔尊,咱阿渡和南弦没有半毛钱关系,洛栖是谁关阿渡什么事儿!”
成渊可怜兮兮的不说话。
成渊走后,茶馆只剩下我和故眠,安安静静,就像在云梦泽一样,从来只有我和她。
成渊走后,我就不怎么说话,一直闷头打着我的算盘,核对着我的账目。
故眠一直靠在柜台上,看着我算账,一改往日话多的样子,沉默着。
我也沉默着。
故眠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账本,按住了我在算盘上移动的手。
“阿渡!”,语气有些气恼。
我抿着嘴,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她。
“阿渡,你在难过些什么?”故眠语气有些急。
我低下眼眸,“没有。”
“阿渡,你是不是喜欢上南弦了。”,故眠目光直直的看着我的眼,很认真的问道。
我看着她,好久没有说话,是啊,我喜欢他吗?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喜欢他呢?洛栖是他念了一万多年的心上人,我又凭什么呢?
我不再看着故眠,转身准备出了柜台,去茶室。
故眠也出了柜台,飞快的拦在了我面前,有些恨铁不成刚的说,“君渡!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谁看?”
我不说话,心里有些酸涩,眼底有些委屈好像要一涌而出。
故眠深吸一口气,道,“没事儿的,想做什么就去做,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名老板娘!”,很温柔。
我看着她强忍气愤,强作温柔的样子,有些想笑,便也笑出了声,“嗯,我知道了。”,只是感觉眼角有些许凉意,冰凉冰凉的,我的大脑也因着这冰凉,清醒了许多。
我进了茶室,熟练的在泉水中净手,泉水很温柔,手所触及之处酥酥痒痒的。
茶室是一个很纯洁很神圣的地方,在这里,能听见自己的心声,能忘记自己的愁绪。
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我才终于泡好了一杯令我满意的忆浮生。
小抿一口,竟有些许苦涩。
以往,都是无味的。
忆浮生,忆浮生往事,不同人有不同的经历,品出的味自然也就不同。
而品出无味者,一是无欲无求,随遇而安,坦坦荡荡之人;二是所求之切,所念之深,但千帆过后,终处之坦然,心之淡然之人。
我如今有所求吗?
站在茶室里,耳边是泉水缓缓流淌的清脆声音,鼻尖是茶叶散发的徐徐清香,眼前是生机盎然的青萝碧叶。
手中的琉璃盏拿了许久,待杯子都快失去温度,我忽然淡淡一笑,很释然,举起琉璃盏,杯中茶水一饮而进。
忆浮生顺着我的喉咙,流进我的身体,千般愁绪,都尽数被冲散。
我轻快的走出茶室,故眠已摆好饭菜,香喷喷的气味满足了我的味蕾。故眠眉眼弯弯的看着我,春风十里都不如她的一笑。
一顿饱餐后,我靠在故眠的肩上,双手环住她的脖子,“阿眠,谢谢你。”
“狗君渡,你可算是正常了。”
谢谢你不管发生什么,永远站在我这一边,我所有的伪装,在你面前都全然无存。我只是我。
“阿眠,我明日便去神界找南弦,我还不信我君渡没那个走了一万年的洛栖好了。”我说道。
“或许真没,人家是战神的白月光。”
我抬起头,怨恨的看她一眼,“崽子,你是哪边的人?!”
故眠:“是,我家阿渡全天下最最最好,她是白月光,你就是朱砂痣。”
“朱砂痣是你这么用的吗?”
故眠:“你懂我意思就好。”
…………
所幸,我爱的人还在身边,爱我的人一直都在,不曾远去。
一切事,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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