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瞥到马车里的宁香莲后,潘大海反应也极快,他马上笑眯眯的弯了腰,给宁香莲见礼:“咱家见过武定王妃。”
他可听皇上说了,武定王对小宁氏是动了真情的。
眼下这小宁氏不仅仅是武定王的命中贵人,还是武定王的中意人,那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的敬着,省得当年武定王妃的事再次发生。
至今,他一想起先武定王妃出事后,武定王整个人崩溃的样子,现在还心有戚戚。
他瞥了眼旁边缩得跟鹌鹑一样的管事太监,做了个手势,两旁的侍卫扑上来直接按住人,捂嘴拖了下去,动作麻利得连那管事太监连句求饶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宁香莲自然是认得潘大海这位正顺帝心腹的。心中有也数,潘大海来了,肯定是正顺帝已经收到他们要进宫的信了。这潘大海是个人精,一来就把身段放得极低,又处置了那管事,算是给足了她想要的面子和重视,她也知趣见好就收,轻柔的抬了下手:“潘公公,不必多礼。”
潘大海有些诧异,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这小宁氏不是才进京都没多久吗,她怎么就认得他?最近,他忙着替皇上处理一些事,可一次也没有去过武定王府啊。
是有人指点了,还是……这小宁氏聪明过人?
他的那一眼被楚长铮瞅到了,他的目光一下子狰狞了:“怎么,你只迎我一个,王妃还得在宫门口按规矩等着?”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简直是实力演绎什么叫咬牙切齿。
潘大海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抬手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一脸的谄媚:“哪敢哪敢,咱家不是跑急了,说话都不顺……咱家自然是来接王爷,以及王妃和府中公子姑娘的。”
楚长铮冷着脸,嫌弃道:“你一身的肥油,全都到嘴上了?”
“咱家胖,那不是托王爷的福嘛。”潘大海不以为齿,用实力让所有人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不要脸!
四周的人看着这一幕,眼里的浮现的不是不屑,而是谨慎,就潘大海这态度,可见皇上对楚长铮的重视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也是,现在边疆情况紧张,谁又敢在这个时候说半句楚长铮不好?
与武定王府交好,与武定王府结亲,只怕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楚长铮也没与潘大海废话太多,“修之、逸之随我上车。”
当初,正顺帝就下旨特许他可以骑马配剑进宫门,现在只不过改坐个马车,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做为他的儿子,自然也该享有他特权带来的好处。
楚逸之有些不太好意思,宁修之推他一把,他才乖乖的跟在楚长铮身后上了马车,宁修之没有进车厢,而是坐在了前面准备亲自驾车。
潘大海紧紧扒着车辕,哀求道:“王爷,也顺便搭咱家一程吧。若再让咱家跟着车跑回去,可真要了老命了。”年轻的时候他瘦,也跑不动,现在……可更比不得当初了。
楚长铮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说其它,潘大海知道他这是默许了,手脚并用的爬到宁修之旁边坐下,还讨好的对着车厢里道:“咱家替王爷驾车。”
听到车厢内只传来一声轻哼,没有其它,他也就知道里头那位,默许了。
潘大海亲自驾车,驾的还是武定王的马车,自然无人敢挡,一路畅通无阻。途中,潘大海还有意无意地借着与宁修之的闲聊,介绍了一下新年宴的寻常流程。
他心里有数,马车里的众人,都是头一回来参加新年宴。
呃,武定王年幼的时候就被楚家所弃,根本就没有进宫的机会;后来一路荣华,却都在京都外头,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回京受封,当天就出了那场意外,然后一直在王府里养病。
至于其它人……没有武定王在,他们又怎么可能进宫呢?
宁香莲来之前虽然有心打听,但找不到可打听的地儿,这下潘大海有心说,她自然是仔细的一一记下。
所谓宴,自然要到时辰才会开席。
在这之前,达官贵胄都得先去朝阳殿那边侯着,女眷们则先要去长宁宫拜见皇后。当然,一部分人自然会受到皇上、太后、皇后的召见;大部分人也就只是过去磕个头,然后候着而已。
要分开吗?
楚长铮眯了眯眼,想说什么,又顾及着外头的潘大海,干脆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宁香莲的手里一塞,低声道:“仔细收着,若有人为难你们,你就拿出来。”说了这话,他看了眼楚月瑛,最后也没有叮嘱什么。
宁香莲刚想瞧下他塞给自己的是什么,就听到外头潘大海的声音:“王爷,王妃,到朝阳殿了。”
楚长铮在宁香莲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撩开车帘下了马车,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来扶宁香莲。
宁香莲只得匆匆把那东西藏进了袖里,然后扶着楚长铮的手下了马车。随后,楚逸之也学新旧楚长铮的样,上前把楚月瑛扶了下来。
宁香莲冲着楚长铮微微颌首,才领着楚月瑛一起上了潘大海给她们备下的暖轿,在华女官的陪同下,朝着长宁宫而去。
感觉到楚月瑛故意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宁香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楚月瑛的手,楚月瑛挣扎了一下,宁香莲握得极紧,让她挣脱开。
抬头对上了宁香莲坚定的眼睛,楚月瑛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府里,她们关起门来怎么吵,怎么闹都行,可现在出了门,她们就是一家人,代表的是武定王府,不能让外人瞧了热闹。
想透后,她扭头不去看宁香莲。
小宁氏想在人前占便宜,那就让她占个够,到时候她若是得罪了什么人,闯了什么这识,她也就知道,这个母妃不好当!
宁香莲想的可没那么多,她只知道有女儿在身边,那种滋味非常的舒服,只是……怎么一眨眼女儿就长大了,满心只有遗憾。
暖轿很快就停下了,华女官打起了轿帘:“武定王妃,长宁宫到了。”
楚月瑛先下了轿,“温柔”地伸手将宁香莲扶了出来:“母妃,慢着些。”
宫门口的映水看到暖轿旁边的华女宫,忙给旁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其回去送信,自己笑意莹莹的迎了上来给宁香莲见礼:“武定王妃,还请先到花厅里休息休息。”
皇后说了,先晾她一下,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过是一个冲喜王妃而已,她真认为,她的命格好能旺到武定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见华女宫眯眼,她退后一步低声与华女宫道:“承恩侯夫人和楚老夫人在里头……”
华女宫知道承恩侯府和楚家的官司,猜到皇后大概在两家说和,这个时候确实是不好让武定王妃进去的,于是微微向映水点点头,没再言语。
宁香莲把她们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大概也猜到了楚玉容想要做什么,不过就是想晾她一下而已。她和楚长铮从来靠的都不是她楚玉容,反之是她楚玉容离不得楚长铮,晾来晾去,看最后晾凉的是谁。
长宁宫的花厅里,早就等候着一些女眷了,见到楚月瑛扶着宁香莲进来,自然有人瞧不顺眼。
一个打扮得非常华丽的夫人,出声讥讽道:“啧、还真是母慈女孝啊。”
宁香莲斜眼瞥过去,不客气地道:“你羡慕吗?看来,你家儿女都不孝顺的。”
她本来就打的主意,今天无论是谁给她的气,都不受。何况刚刚楚长铮还塞了个“护身符”给她,她自然更没有顾及了,谁敢给她一分不自然,她就还人十分!
只不过,现在她外表娇柔无比,说出来的话虽然扎人心,但语气也轻柔如水,根本就没有几分气势。
瞧热闹的众夫人们,一下子哗然了。她们是瞧不上这武定王妃,也想下一下她的面子,但是……她们可没有想到,这位武定王妃是个这样的女子。
不是说出她自于姑苏宁家吗?
不是说是她个温柔婉仪如水的女子吗?
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不对,她刚进门的时候就赶奶妈,卖陪房,然后直接闹上苏家要嫁妆,又在寒山寺“污蔑”了承恩侯夫人,过河拆桥羞辱了楚云雁……
她们之前还以为那都是流言,现在看来流言还不够真实,她摆明了就是个不吃素的。
还好,刚刚讥讽的人不是她们。
那个出头鸟夫人差点儿没被她的话给气晕过去,手指着宁香莲:“你、你、你……竟然出口伤人!”
楚月瑛也有些懵,她以为,应该是由她跟人先打起来呢,结果……这小宁氏比她还猛,出口就不饶人。
这是吃炝药了,还是——这就是小宁氏原本的性子?
可小宁氏平日对她,可没这么悍啊。
“难不成我说错了?”宁香莲撇了一眼那夫人,用那再温柔不过的声音道:“哦,若是我说错了,夫人你也别生气,谁让你刚刚的话,让人忍不住往那个方面想。”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速极快,还根本就不走心,比不道歉还让人心塞。
楚月瑛也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道:“她是汀华郡主。”
对了,她就说嘛,这位怎么一上来就找她麻烦,原来还是个熟人啊。正好,新仇旧恨一并来呗。
宁香莲回头柔声细语地;“我是武定王妃。”
王妃比郡主身份可要高一品。
楚长铮前儿还说要给瑛姐儿弄个郡主县主的封号,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再说,夫荣妻贵,她就不相信柴郡马敢得罪楚长铮。
眼见汀华郡主都快气晕了过去,宁香莲还坏心眼的走过去,伸手想要扶她一样,“关切”地道;“汀华郡主,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这大过年的,不舒服可别进宫啊,若是传染了贵人,怎么是好?”
“你才……”汀华郡主气得直接拍开了宁香莲的手。
宁香莲故意借着她那一挥之力,朝着旁边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还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楚月瑛反应极快,伸手就拽住了她,她也就势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楚月瑛的身上,然后按着自己的胸口“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清亮的眼睛里还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楚月瑛已经麻木了。
不过,看到这里,她心里也认定了一件事。
当初在八角亭那,小宁氏未必就是承恩侯夫人推下去的。
不过,小宁氏那个时候冒那么大的风险,到底图什么,真的只为了毁掉自己的那门亲吗?
宁香莲这一“受伤”,刚刚还交头结耳的众夫人都不敢出声了。
这小宁氏悍是一回事,小宁氏受伤,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若真有个好歹,她们谁也承受不起皇上的怒火。
陪同而来的华女官更是急了,“王妃,王妃您哪儿不舒服。”
潘总管可是千叮万嘱,说皇上吩咐了,打十二分精神伺候,绝对不能让武定王妃有个闪失的。若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武定王妃被汀华郡主给伤着了,那她就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快请太医。”说着,华女官忙指挥着人,把宁香莲送到了旁边的小暖房里。
正殿里,与承恩侯夫人说着话的皇后,听到了外面一阵的喧哗,不满的皱眉:“怎么了?”
映水匆匆进来,“回娘娘,不好了,汀华郡主伤了武定王妃。”
“什么?”皇后变了脸色:“伤得重吗?”
她是与汀华抱怨了几句小宁氏,也暗示汀华给小宁氏一点难堪,可是她没让汀华跟她动手啊。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汀华必定受罚,到时候安郡王和柴家不记恨上她才怪!
“武定王妃被暂时安置在小暖阁里,华女官正在替武定王妃把脉。”
华女官!皇后变了脸!
这下,她也坐不住了,舍下承恩侯夫人和楚老夫人,带着映水赶往了暖阁。
宁香莲靠了榻上,瞧着皇后急匆匆白的进来,她故意挣扎着要下来见礼,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还有不掩饰的挑衅。
皇后和她的目光对上,眼睛都瞪圆了,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冷了。
小宁氏,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姓林吗,她不是该在两年后才出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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