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微服私访计不成
送葬的队伍用了两天才到达巩县的永定陵,巩县地处北邙山区,从风水角度讲是块宝地。从陵墓的选址,到各陵陵穴间的相互位置,乃至陵台、地宫的高深等都是根据时下最流行的“五音利姓”设计的。
宫,商,角,徵,羽是为五音,这是古人最基本的音节,与土、金、木、火、水五行正好对应。
这样即可在地理上找到与其姓氏相应的最佳埋葬方位与时日。
宋人受到道教的影响较大,也更加相信这些风水宝地的说法,因此,丧葬择地选日时,若与之相合则阴阳相生,大吉大利,反之阴阳相克,主凶。
王曾之所以跟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是老爹的安陵使。
大宋官家去世,必须要让一个品德高尚的相公作为安陵使送最后一程,这是从太祖时期便传下来的,大宋的第一位宰相范质便是第一位安陵使。
相对于登基大典,送葬的程序就变得简单不少,在众人的痛哭流涕声中赵恒与刘娥的棺椁被送入永定陵的地宫之中,厚重的大门在落锁后发出沉闷的声响,断龙石彻底的挡住大门让整个地宫与世隔绝。
一个老内侍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断的向永定陵爬去,被数个小内侍架起带走,赵祯好奇的对三才问道:“那个老内侍怎么朕从未见过?”
“启禀官家,此人名叫雷允恭,祖籍开封,原先是个小黄门,在先帝时因……”三才说着说着就突然断了线,赵祯挥手道:“你接着说,内臣算是禁中的事情便也是朕的家事,算不得朝政。”
三才尴尬的笑了笑才开口,“因预先揭发周怀政伪造天书一事,得到先帝的提拔才,周怀政死后便接替了他的位置,擢内殿崇班,迁承制……这不先帝大行他再被升任西京作坊使,入内侍省押班呢!”
赵祯瞧了三才一眼笑道:“你这是看见人家风光了向朕诉苦呢?不过是个内侍省的押班,瞧把你给嫉妒的,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跟在朕身边的人,气量要大,别给朕丢脸!”
“奴婢可没有嫉妒,只是这人在宫中的风评一项不佳,可丁相公还推荐他作为山陵都监。”
赵祯瞧了瞧在地上瘫倒的雷允恭,点了点头:“虽然风评不佳,可也算是一片赤诚,便让他做山陵都监罢了。”
三才欲言又止,他刚刚被赵祯教训了一顿实在没有勇气再来一次,郁闷的转头向哭得不行的雷允恭走去宣旨。
“雷允恭叩谢官家!老奴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当赵祯听见雷允恭声嘶力竭的呐喊开始便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真要报答自己的提拔默默做事就成,何必在百官面前这样宣扬。但天子之言出口成宪,现在想改已然晚了……
车队开始缓缓前行,赵祯总算忙活完老爹的后世,刘娥的假棺椁也放了进去,还好这永定陵有一处机关能开启地宫大门,否则等刘娥死后如何进去。
赵祯看着手中的密信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刘娥居然要死后葬在永定陵的棺椁中!看着秀丽的蝇头小楷赵祯微微叹息,这刘娥才算是大宋最幸福的女人,活着的时候有身为官家的丈夫关爱,丈夫死了还有老相好陪着,等死了再回丈夫身边……
赵祯本打算不同意的,可她居然在密信的结尾威胁自己,如果不答应便死在皇陵地宫门口,这让赵祯一点办法没有,谁叫自己帮助刘娥假死的呢!没想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车厢中晏殊和蔡伯俙两人紧张的看着赵祯连连摇头。
“官家您的计划实在过于冒险,您是九五至尊金玉之体,岂能微服私访?彭七等人虽然武功高强,可万一要是出了点事情大宋的天就塌了!”
晏殊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这番话,蔡伯俙也是跟着附和:“小殊说的对!以前干些出格的事情没关系,那时您还是太子,可现在不同往日,您是大宋的官家,江山社稷系与您一身,这么做实在冒险。”
赵祯斜斜的靠在车厢上嘿嘿一笑,把晏殊和蔡伯俙两人吓得直发毛,“既然你们劝说,朕就不去了,不过这样一来朕就看不见民间的状况,昨夜朕批阅奏章时发现邓州汝州两地遭受旱灾,两地不少村县颗粒无收,朕已下旨,开仓放粮平价出售,朕既然去不了你们便代朕走一遭,好好看看各地赈灾的情况。”
蔡伯俙和晏殊两人对望一眼连连点头,只要官家打消微服私访的念头要他们怎么样都行!
“官家放心,这本是我等应尽之责!”晏殊点头说道。
蔡伯俙则是微微苦笑:“官家早有定计,何必让我等受此惊吓,只管吩咐便是……”
“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朕还是故意用计不成?”赵祯瞪了小胖子一眼威胁着问道。
蔡伯俙小声嘟囔一句:“本来就是……”
“你说什么?”
“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祯见两人应下眼睛一转的开口道:“晏殊你去汝州,蔡伯俙去邓州,走的时候让彭七给你二人挑选几个精干的侍卫,切记注意安全,也务必微服私访,如遇贪赃枉法者也切莫声张,留下证据待朕查办,万万不可让人知晓你二人的身份,以免粉饰太平。”
“臣遵旨!”
见他两人急急忙忙的下了车驾,赵祯气急败坏的骂道:“跑那么快干嘛?朕又不是吃人老虎!”
一直在背后给他捏肩的薇拉抿嘴一笑:“他们是怕了主人了,这叫什么来着?哦!激将法。”
伸手在薇拉的翘臀上拍了一下,赵祯撇嘴道:“学的到是不少,不过这可不叫激将法,而是君子欺之以方。你就不要看戏了,你的任务就是伺候好朕!”
“是!奴婢遵命。”薇拉说完便开始敲打赵祯的肩膀,轻缓适中的按摩让他舒服的发出一阵呻吟。
车驾外的蔡伯俙酸酸的嘟囔道:“官家自己享受把我们俩派去跑腿,我也想让侍女捏腰捶背……”
晏殊嫌弃的拉开距离,“汝此行径吾不屑为之!身负皇命岂能贪图享乐?赈灾事大……”
“你说的轻巧,你去汝州不过二百里,我可是去的邓州!”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蔡伯俙哀嚎:“小殊连你都欺负我,还让不让人活了?你……你别上我的马车!”
“此言差矣,我岁长你因唤为兄!你要往邓州去许路经汝州,载我一程不是正好,况且你我二人也能搭个伴不是?来来来休要多言上车上车!”
晏殊笑眯眯的鸠占鹊巢让蔡伯俙很不爽,但他也没办法只得恨恨的说道:“我以后娶了公主就是驸马都尉,也是官家的妹夫,到时看你还敢这般欺负我不成?!”
“第一公主还没有尚嫁与你,第二即便尚嫁你也算是外戚,外戚吾不屑为之……”
“吃我一掌!”气急败坏的蔡伯俙和晏殊扭打在一起,仿佛又回到在东宫无拘无束的日子,侍卫站在马车外哈哈大笑,他们都是东宫的旧部岂能不知蔡伯俙是个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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