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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求学难难如登天


闻府门前,出奇景。

        “这都是干啥子咧?”有路人经过,不明所以,旁边路人听见,指着闻府门前一群书生:“老兄弟,这些可都是人,他们啊,都是来拜闻老先生为师的。”

        “拜师?”那路人更是一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俺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么个拜师的法子。”

        “别说你,咱们这些人,今日个也才开了眼见。”

        路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先是惊诧好奇,驻足观看了一会儿,却只见那些学子们,各个埋头练字,看着也就没了兴趣。

        驻足看一会儿,也就拔腿走人了。

        夏日的天气炎热,越靠近中午,就越热。

        闻府门前学子头顶上顶着大太阳,火辣辣的,要晒晕人。

        人群开始有些乱了,有学子抬手时不时擦汗,有的则注意力开始分散。

        在这些人群之中,也有依旧伏案而写不为外界所扰的,比如连海清。

        连海清昨天见到了闻老先生,尽管,闻老先生并没有见了他之后,收他为弟子,可连海清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弃!

        那个哑巴要是都能够得到闻老先生的青睐,他连海清也可以。

        连凤丫隐在不远处的拐角,淡漠的目光,落在连海清的身上连海清出生乡野农户,能够走到今日,除了他从小聪颖,也跟他自身的勤奋努力分不开。

        连海清此人心术不正,她虽看不上眼这个人,但也不会就否认了他为人的勤奋和努力。

        日头已经正当空,正午时分,那些学子饿着肚子。

        有些人坐不住了:“不如我们先去吃了午饭,再来拜师求学。身体肤受之父母,我辈人,怎么能够饿着肚子让家中老父母担忧我们的身体?”

        这人这么一提议,立即就得到一群人的应和声:“是这么个理儿。”

        便呼啦啦走掉了一小半的人,没过多久,剩下之人也有人默默站起来,离开了闻府前。想来是受不了挨饿。

        这么几次走掉人,闻府门前所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七八个人。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明明是强词夺理,我三岁蒙学,五岁入私塾,后又入府学,十载,次听闻,这身体肤受之父母,是这么个用法。荒谬至极!”

        另一人说:“他们要走便走,求学之路,如登高山,中途退走,乃缺毅力。我等不必与之为伍。”

        说着浩然正气,肚子却“咕噜”一声,那人红了脸,摸着肚子:“这也不是办法啊。”

        “我等在此求拜师,闻老先生定然是知晓的,闻老先生贤达威严,却不失长者慈和,若他知晓咱们一群学子饿着肚子顶着大太阳求学,该是要让府中的下人,送来吃食才对。”

        连海清身边的这人,名唤张崇山,是连海清的同窗好友,此刻因着肚子饿,侧头看着连海清说。

        连海清温和笑了笑:“崇山兄所言有理。”

        这二人对话,被周围几人悉数听了去,各自都认为那张崇山所说的对极了。

        闻老先生,贤达慈和,怎会任由一群学子,在他府门前饿着肚子。

        先前那个自言“三岁蒙学,五岁入私塾”的学子,看穿着打扮,就是个富家子弟,此刻听着张崇山的话,冲着张崇山拱拱手:“这位兄台说的有理,看这位兄台品貌不凡,不知可是城中张家的公子?”

        张崇山愣住一下:“正是,家父正是淮安通判知事,张潼。”张崇山是张府大老爷张潼老来得子,自然宝贝。

        “原来是张兄,在下刘宸风,家住城南,我父刘忠良,与张潼张大人乃有数面之缘。”刘宸拱拱手:“今日倒是缘分,让宸风在这里遇上张兄。”

        张崇山摆摆手:“既是我父旧交,我与你又有缘在此遇见,叫我一声

        崇山就好。”

        刘宸风双眼闪烁精光,今日求学,却没想到遇上张家大老爷的公子。便起了结交之意。

        刘宸风看重张崇山,自然也就看到张崇山身边的刘海清,“张兄身边这位公子是?”

        “你说海清啊,他是一位难得的才子,为人温善和蔼,向学之心,无人可比。”张崇山兴致勃勃介绍。

        刘宸风却没了兴趣。

        张崇山一味地夸赞他那位好友人品如何,才学如何听在刘宸风的耳中,那就是变相的在说,这连海清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出身背景。

        那就是一个兢兢业业死的书呆子,一辈子也就是个书生,到死也就是个老秀才而已。这样的人,何必结交。

        刘宸风视线只在一旁的刘海清身上瞥了一眼,就淡笑着拱拱手:“原来是海清兄弟,幸会幸会。”

        这话看似客套有礼,那刘宸风的做派,却忒的敷衍。

        连海清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有礼温和地回了刘宸风的礼,一派的斯文尔雅,一派的光风霁月。

        连海清回礼之后,垂下了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

        眯着眼,静静看着面前的纸张,那边刘宸风还在和张崇山攀谈,连海清隐在张崇山身后,

        忽然的抬起头,笑容可掬地看向正夸夸其谈的刘宸风一眼,含笑的视线,从刘宸风的脸上扫过,那笑,第一眼看着温和无害,第二眼,叫人看着心里毛,不寒而栗。

        刘宸风是对着张崇山说话的,连海清就在张崇山身后,刘宸风自然也看到了连海清突然笑着看他,刘宸风稍稍顿了一下,但随即,视线又从连海清身上挪开,落在张崇山身上。

        自然,也就察觉不到,连海清那笑容的不寒而栗。

        “这怎么还没人给咱们送吃食?”有人开始抱怨一声。

        正说着,一股食物飘香传来。众人抬头一看,眼睛都亮了。

        “我就说,闻老先生贤达慈和,定然不会叫咱们学子在此饿肚子。”

        那人说着,连忙站起身,朝着闻府大门匆匆走过去,向着闻府看门的小厮说道:

        “多谢闻老先生送来的吃食,这么香,是阳春面?”

        那小厮手里捧着个海碗,看着走过来的学子,一阵愕然:“这这位公子啊,你是不是弄错了?这阳春面,不是给你们吃的。”

        “不是给我们吃的?”那学子一激动,声音大了些地叫出声,但随即,一脸了然地点点头:“请小哥儿与闻老先生说一声,他老人家不必这么客套,我等学子,不重奢侈,一碗阳春面即可。”

        他说着,闻府门前其他学子闻言,立刻应声道:“那位兄台说的极是,我等学子不重奢侈。一碗阳春面即可,还请这位哥儿,与闻老先生禀报一声,让他老人家不必如此客套。”

        “额”看门小厮满脸黑线,瞅了瞅门前一众学子,突然面色无比怪异不知这些个自以为是的学子们,要是看到他家先生给他们准备的“吃食”,会是什么表情。

        小厮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与门前学子们说道:

        “这阳春面,是我们看门的下人们的伙食。”

        小厮说着,就招招手,让人捧着托盘上来,向着面前学子说:

        “不过虽然这阳春面是给我们下人吃的,我家先生仁厚,也怕诸位公子晒晕过去,特意命人送来这个,以供诸位公子所用。”

        小厮说着,众学子眼睛陡然亮,望着小厮身边的托盘:“闻老先生果然不会放任我等不管不顾。”

        “不知闻老先生给咱们送来什么?”

        一双双眼睛,盯着托盘看。

        小厮掀开托盘上盖着的麻布,露出里面两排海碗:“这才是给你们的。”

        原本跪坐在闻府门前的学子

        们,一个个站起身,脚步匆匆走上前去,够着脑袋一看:

        “水?”

        几乎同时,三五声音同时惊叫出声,不敢置信盯着那托盘中的数个海碗。

        “这位哥儿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是水?”

        小厮撇撇嘴,又扫向门前的那些个学子,心里已经无比无语了,心道:有水喝就不错了,这还是他们罗管家怕真把这些生娇体弱的公子哥晒晕过去,才好心让人备着的。

        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说:“不如各位公子喝了茶水,解了暑气,散了去吧,这大太阳当空,又饿着肚子,晒晕过去,这不是给我家先生添堵吗?”

        “这”虽然有人热的流油,却咬牙撑着不肯离去。

        几人咬牙,“这定是闻老先生的考验。”说着,一人当先,端了海碗,一口灌下茶水有水喝,总比没水喝强吧。

        于是乎,众人只能饥肠辘辘,肚子饿得很时,喝两口茶水解解饿。

        人群之中,那六七岁的小孩儿最安静,一言不地默默练字,别看周围的人似乎都不在意这小孩儿,实则每个人都暗中看着。

        这小孩儿一直练字,就是大家休息攀谈的时候,他也没有抬起过头来。

        一上午,除了伏案书写,再也没有动过,若不是他手腕在动,还以为他是个木头墩子。

        一上午就没抬起过头,此刻突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笔。

        周围暗中观察的学子,各个停下手中动作,注视那小孩儿站起身来,默默走到闻府门口,冲着小厮点点头,施一礼,从托盘中端起一只大海碗,又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跪坐下去。

        众人刚觉得无趣,准备收回落在那小孩儿身上的目光,却见那小孩儿弯下腰,在身边的竹篮里捣鼓一小阵子,看不清他在做什么那篮子到底有什么?

        靠的近的,够着脖子看。

        不一会儿,众人就看到那小孩儿从竹篮里拿出拿出一个馍馍,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时不时喝两口茶水。

        众人:

        连海清自然也看到,心里一凸,脸上便闪过阴翳小哑巴准备的齐全,有备而来,他倒是有个好姐姐,帮他什么事情都想的周全。

        明明小哑巴的姐姐,也是他的大姐连海清此刻竟有一丝不甘和委屈。

        可他那个大姐非但不帮他,却还处处和他作对!

        一丝愤怒滑过那张俊秀的脸。

        张崇山也好,刘宸风也罢,周围留下的学子,只能眼巴巴看着闻府看门的小厮吃阳春面,坐在不远处的小鬼吃馍馍,一副吃的香甜无比的模样。

        而他们只能饿肚子时候,喝两口茶水。

        闻府内的六角亭子里,德高望重的老者,将一切看在眼里,摸着胡子,欣赏地注视着闻府外的小孩儿。

        罗管家见眼生情,便道:“先生既然如此看重那小公子,何必再为难他?让人请他进来就是。”

        “胡说,老夫什么时候看重那个小鬼了。那小鬼现在想拜老夫为师了,老夫现在可不想收他为徒了。哼”

        罗管家:先生这是何必呢分明就是看重人家孩子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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