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夜昙在前面带路,红发绿袍的少典辣目跟在她身后。稍微离近了,她就怒道:“离远些!”

        少典辣目说:“怎么,你也怕热吗?”

        夜昙睨了一眼他这一身装扮,说:“不,我怕丢脸!”

        话音刚落,一团火球从天而降!

        夜昙一脸平静地拍灭了自己身上的火。

        唉。少典有琴啊少典有琴,本公主为了你吃的苦,你这辈子到底要怎么样才还得起!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一座宫苑前。宫殿巍峨,守卫森严。

        少典辣目说:“这是离光氏的皇宫,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夜昙找了一堵墙,准备爬进去,闻言说:“你对这里倒是熟嘛。”

        少典辣目看看她爬墙的熟练度,难得谦虚,说:“大约没有你熟。”

        夜昙跟他爬墙入内,里面居然是一片湖!

        少典辣目举目四望,只见水榭失修、岸边杂草丛生,人迹全无。

        “这里衰败至此,岂会有美酒?!”他怒道,“你个丫头,竟敢骗我!”他一怒,果然右手就又搓了一个火球,夜昙翻了个白眼:“好了!本姑娘既然带你来,肯定是有酒啦!你这一言不合就放火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少典辣目瞪她:“酒在何处?!”

        夜昙在湖边走了几步,最后指着一块荒地:“刨!”

        少典辣目说:“我刨?”

        “废话!”夜昙说,“你不刨,难道让我一个小姑娘干这种苦力?!”

        但很显然,只是一块陨石的少典辣目,是没有什么风度的。夜昙跟狗一样刨坑的时候,就明白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旁边坐在石头上喝酒的少典辣目,喃喃道:“少典有琴啊少典有琴……我竟然开始有点想你了。如果你在的话……”

        她歪着头,想了想,要是面前站的是少典有琴,那他大约只会一甩袖,高高在上地丢下两个字——无聊。

        唉,也好不到哪去!

        夜昙认命地刨坑,幸好这酒也埋得并不深,不一会儿,还真就挖出一个酒坛子。少典辣目一愣,想不到这下面竟然真的有酒。

        夜昙拍开封泥,一股酒香就溢出来。

        少典辣目赶紧伸手来接,夜昙忙护着酒坛子躲开:“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嗯……”少典辣目盯着她手里的酒坛子,喉节滚动,咽了咽口水,他说:“怎么不记得?如果这酒不好,就烧死你!”

        夜昙气得:“我是说后半句!”

        少典辣目被酒香馋得受不住,他一个定身咒,夜昙顿时动弹不得。

        ——这个少典辣目毕竟是玄商君的陨石,而且已经修行一千七八年。其修为岂能轻视?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几步来到夜昙面前。夜昙一时解不开禁咒,只得转动着眼睛问:“你想干什么?!”

        少典辣目一把夺走她手上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

        这……果然是好酒,入口顺滑,醇而不腻。

        他又品了一口酒,缓缓坐回石上,神情渐渐凝重。夜昙气得:“少典辣目!你这混账!”

        少典辣目沉浸在酒香之中,许久问:“这是什么酒?为什么会被深埋在皇宫禁苑的废湖之畔?”

        夜昙没好气:“你觉得这种情况之下,我有兴致跟你聊天吗?”

        也是。少典辣目一弹指,解开她的定身咒。夜昙刨了半天的土,一身上下全是青苔和湿泥,她来到湖边,说:“少典辣目,你过来!”

        少典辣目细细品着酒,也是沾了这酒的光,他对她略微有了一丝好感。于是他提着酒坛走过来:“干什么?”

        夜昙指指湖边的浅水,说:“来来,站这里。”

        少典辣目站过去,一脸莫名其妙:“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身上过热,刚一站过去,周围的浅水立刻咕咚冒泡,竟然开始沸腾。夜昙非常满意,选了个水温适宜的地方,开始泡澡。

        少典辣目:“……”

        天外月色正好,湖水静谧无声。

        夜昙把身上的泥、草、灰都洗干净,只觉得一身惬意。她向后伸手:“来,酒给我喝一口。”

        少典辣目当真把酒坛递给她,这酒坛在他手里,竟然也已经开始发烫。夜昙仰头喝酒,这荒草丛生的废湖,都染上了绵绵的酒香。

        “果然是好酒啊。”夜昙轻声叹。

        旁边,少典辣目也坐在水里,问:“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酒从何而来?”

        夜昙说:“是我姐姐酿的。她说平常人家的女儿,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就会为她酿一坛酒,埋在地下。等到她出嫁的时候,就把酒挖出来,用以待客。于是,她就帮我也酿了一坛。说是以后我要是成亲,就能跟我夫君一起喝。我想,她总不会骗我,肯定会酿一坛最好的酒的。”

        说着话,她把酒坛递过去。

        少典辣目又品了一口,说:“此酒天地无双,她对你一定极好。”

        夜昙说:“她对谁都很好的啦。哎,你坐远一点,我这水太烫了。”

        少典辣目还真就坐远了一点,他问:“是我输了。你这酒,确实胜过九丹金液。你让我听你的话,是想要让我做什么?杀人还是夺宝?”

        夜昙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你经常干这些事吗?”

        少典辣目冷笑:“但凡用好酒来孝敬我的,不都是为了这些事吗?你这坛酒,我可以为你做三件事。”

        夜昙问:“任何事都可以?”

        少典辣目仰头饮酒:“任何事都可以。”

        夜昙于是一脸认真地说:“那你得先把这身衣服脱了,你这身打扮,简直像只野鸡!我看着实在是……哎哎哎,不准搓火球!!”

        但很显然,抗议是徒劳的。夜昙一头扎进湖里,一直等火烧过了,方才探出头来。

        然而刚一出水,她就愣住了。

        浅水里,少典辣目解开绿袍的系带,扬手丢进湖里。他红色的长发沾了水,柔顺地披在双肩。他缓缓解开中衣的系扣,脱下中衣,轻声说:“你的第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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