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探视

　　“是我？”忘忧脑子里转了转，这叫什么回答？鬼知道你是谁。不过倒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这声音极为熟悉……对了，端王？

　　忘忧赶忙撵开小花和雪点把门打开，门外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见忘忧开了门才把风帽摘掉，果然是卫珽。

　　卫珽闪身进门，回身把门关上。

　　“端王，您……”忘忧又想起来事出突然自己还没行礼，才要蹲身行礼便被卫珽拦住了。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在乎这些虚礼了，明珠呢？”

　　忘忧叹了口气，“出大事了……”说着便把今日接到圣旨之后的事情转述了一遍告诉卫珽。

　　听闻李氏亡故了，卫珽也是大吃一惊，“明珠现在怎么样了？”

　　“前面一时被怒攻心昏过去了，醒转以后又哭了半晌，后来累极现在睡着了。”

　　卫珽有些担心，疾走几步想去看看，却在正房台阶下停下了脚步。“好不容易睡着，莫要吵醒她了。”

　　忘忧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本来想出言叫住卫珽的，看卫珽自己停住了才又收了声音。

　　她借着月色看着卫珽苍白瘦削的脸庞，看来这几天饱受折磨的人不仅仅是明珠！

　　“这几日我在宫中一直苦苦祈求父皇收回成命，可最后都被驳回了。母后也帮着求情最后遭到了父皇的训诫！我想努力争取，却不能赌上母后。”卫珽走到廊下，也坐在了忘忧之前做的地方，抬头看着月亮，自言自语地说。

　　“这几日我时常想，若是我像几位皇兄一样，手中有权有势，门下有政客大臣附和，是不是父皇也能多考虑些我的话？”

　　“因为，我也不知只祈求了父皇。后来母后怕我再做什么事情冒犯了父皇，便将我看管在宫内，不让我出宫。我也让身边的人向诸位公侯们传了信，希望他们能帮忙劝说父皇，却无一不是石沉大海。”

　　“我……我向来觉得人生就是要恣意，人活一世已经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难为自己去抢那些拿到手也不会快乐的东西。却原来，如果我不争、不抢……不仅仅是得不到，连得到的也留不住！”

　　“可我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看见卫珽现在的样子，忘忧突然心中对他的怨怼之情就消散了。之前被祁公公拒之门外，在焦急之时她有怪过卫珽。虽说祁公公也说了，他们只是为了卫珽好，所以才不让她见卫珽。但是，都是他太过于听信祁公公的话，才导致祁公公在端王府内一家独大。只要卫珽不在府里，祁公公的话就跟卫珽的话是一样的，整个端王府的人无有不从。如果不是这样，她一定可以找到其他人带她入宫见卫珽的……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努力和不成功，在天佑帝正式下诏以后看起来都不那么重要了。当时忘忧心里还是会有些责怪他，因为这几日明珠这么难熬……他居然一面都没露过……

　　不是没想过也许卫珽身不由己……只是……大概她也是自私的吧，有的时候也会为自己、为明珠想得多些，忘忧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心地狭小了。

　　“有句俗话说千金难买早知道……王爷也不必太自责，世人本就如此，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可是……”卫珽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走两步，再坐回去，“可是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卫珽突然特别热切地看着忘忧，似乎真的想让她给一个办法出来。

　　忘忧看着他认真的摇摇头，“圣旨已下，一言九鼎，连陛下都不可能改变了！”如期安慰他欺骗他，忘忧觉得不如就像对明珠一样，让他们认清现实更好。而且她相信，卫珽的承受力比明珠要强许多。

　　果然，卫珽听了忘忧的话，突然安静了下来，又继续坐在廊下仰头望着月亮。其实这几日他在宫里也就只有看太阳或者月亮这样的事情才能自由自在的做了，其他的事情都由不得他！

　　“王爷……您不是不能出宫么？”这会儿忘忧才想起这个问题。

　　“是啊，我不能出宫……”卫珽点点头，“可我太担心明珠了，担心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担心地整个人都快死了……所以，祁公公偷偷放我出来看看她……”

　　“那……我去叫她……”忘忧说话就要进屋。

　　“不……”卫珽拦住了她，“让她好好休息吧！”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两人一坐一站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不知道多久。

　　“王爷……您可知道陛下为什么会让我家小姐去和亲么？”这事儿忘忧始终没有想通……和亲这种事情不是一向都是皇室的事情么？即使是用公侯之女顶替，也会给个公主的名分，而断然不会选一个罪臣之女啊！

　　可是居然，天佑帝就这么决定了？而……第戎居然也接受？

　　卫珽听了忘忧的问题，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人说陈相最疼的就是掌上明珠，竟连独子都靠后了，我以前也这么认为，可是如今怎么就不信了呢？”

　　“端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忘忧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卫珽好像是在回答忘忧的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也不看忘忧，就一直盯着天上的月亮，“说实话，陈相和陈明礼所犯的都是叛国大罪，是死罪！但是两人想比起来，陈相所做的事情随着皇祖父的过世已经都结束了。在本朝，他并没有向第戎妥协过。反而帮着父皇为抵御第戎进攻做了不少努力。而陈明礼呢，他是要父皇的命。所以加入父皇是个心软的人，可能会舍不得陈相，但一定不会放过陈明礼。陈相就是如此聪明，他太了解父皇了，知道父皇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死在了父皇的眼皮底下。这样一来，他用自己的死唤回了父皇对过去十几年君臣相伴之情的记忆，让父皇在心软的刹那同意赦免陈明礼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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