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伏心臣一下子有些慌乱起来。
但他也明显感到自己的慌乱是不合时宜的。
为此,他郁闷地喝了半瓶荼蘼酒。随后带着些微的醉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伏心臣倒没有宿醉。毕竟,这种自酿的甜酒度数也不高。入口甘甜顺滑,相当可口,更兼有一股荼蘼花香,相当有雅意。
伏心臣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牛饮,实在是暴殄天物。更是浪费了岳住持的一番心意。
醒来的伏心臣越发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怎么就觉得岳紫狩愿意吃回头草了?
他自己拒绝得干脆,也没给岳紫狩留面子,直接一条信息发过去知会一声换了对象!这也就罢了,之后还带着新对象上无名寺赏花!这是什么操作?
伏心臣越想越觉得没谱了。
若说之前,伏心臣不过是心中有些郁闷,现在发现岳紫狩有了新对象,他的心就是郁结难舒了。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和岳紫狩相亲的时候,他曾自作主张地将个人感情状态改成“未婚正在恋爱中”,却发现岳紫狩的状态是“单身”。他为此特别询问了岳紫狩呢。岳紫狩的答案是因为了解未够。
现在呢?
现在岳紫狩才和这个OMEGA女相了多久,怎么就改情感状态了?这就了解够了吗?
伏心臣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伏心臣的心神不宁,一会儿是怪自己,一会儿又说妒忌那个不知名的OMEGA女,总是不得安生了。
他辞职之后就把剩下的年假请了,老总也没说什么。他休了年假在家,更是无所事事。这人啊,越是闲,就越容易胡思乱想,越是胡思乱想,就越容易钻牛角尖。
伏心臣赋闲在家,便天天拧着身子往牛角尖上冲锋陷阵似的钻,钻他个天昏地暗、钻他个日月无光!
只不过,伏心臣已不是独居青年了,家里还有个同样闲的全职主妇乔蓉容。乔蓉容一看伏心臣这状态就不对劲,旁敲侧击地问:“最近放假了?怎么不和白寻璧出去玩儿啊?”
提到白寻璧,伏心臣就更忐忑了,随口搪塞道:“他啊……要上班啊,哪儿像我这么闲?”
“也是。”乔蓉容斜觑了伏心臣一眼,又笑笑,说,“那不如陪妈妈去无名寺上香吧。”
“无名寺?”伏心臣一听这话,惊得很,“怎么就去无名寺了?”
乔蓉容抿嘴笑了笑:“无名市还有第二个上香的好去处吗?”
伏心臣愣了愣,这还真说不出来……他倒是从岳紫狩口中得知还有一个“真名寺”,真名寺的和尚每天上无名寺找茬,然后又被打到满头包。伏心臣总不能推介母亲去岳紫狩的“对家”消费吧?
“行吧,那就去无名寺。”伏心臣点点头。
乔蓉容穿了一件真丝旗袍,显得身段玲珑、气质雍容,脸上薄施脂粉、浓淡皆宜。伏心臣见乔蓉容这么用心打扮,特别惊讶:“妈,你这是去上香还是去喝喜酒?”
乔蓉容拍了拍伏心臣的肩膀:“我们去拜神,当然要庄重些!”说着,乔蓉容上下打量伏心臣,嫌弃地说:“倒是你,穿得这么随便,一点儿都不好看!赶紧去拾掇拾掇!”
伏心臣嘟囔:“去上香还要打扮的吗?以前也不见你这么神心……”
“你还顶嘴?”乔蓉容睨他一眼,扭着腰身往伏心臣的衣柜里挑挑拣拣,只说,“怪不得你那么多年都单身OMEGA,衣柜里就这些衣服呢?也不知道打扮打扮自己!”
“单身又怎么样?”伏心臣不以为意,“不是还有国家分配对象吗?”说到这个分配对象的话题,伏心臣免得又有些纠结起来。他“抛弃”了人品贵重的岳紫狩,现在人家又分配了个好的了……唉,谁叫他不知道珍惜呢?
乔蓉容从衣柜里拿出几套衣服,费心搭配着,又在伏心臣身上比划:“你之前约会都穿这些衣服呢?”
伏心臣说:“是啊!”
乔蓉容白眼一翻:“还好你长得像我,不然真找不着对象!”
伏心臣哭笑不得:“妈,您可真会说话!踩我一脚的同时还能捧自己呢!”
乔蓉容也没好气,让伏心臣换上了一套简单的休闲装,便出门去了。伏心臣收入不高,工作好几年了也没有买车。想着带着老母亲去无名山,坐公交实在是有些辛苦,便咬咬牙,说:“我租个网约车吧。挤公交太辛苦了。”
乔蓉容嫣然一笑:“没事,我让岳住持派车过来了。”
听到这话,伏心臣惊讶得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一阵子,一辆奥迪A6便来到了楼下,脸熟的司机大叔朝伏心臣母子一笑,从车上下来,给二人开门。
伏心臣无话找话地寒暄起来:“这不是我上次坐的那辆吗?”
司机大叔点头笑道:“是啊!你不是要低调点、便宜点的车嘛!”
伏心臣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无名寺得多有钱呐,奥迪都算便宜点的……
乔蓉容点头,说:“上次您送我们回来开的那辆是什么?”
大叔回答:“那也挺低调的,是迈巴赫s600。”
伏心臣几乎噎住了:“这还低调哦?那怎么才算高调?”
大叔回答:“住持很少出去,偶尔出门都是打飞的。那叫一个‘脚不沾尘’!”
“……”伏心臣无语了。但他觉得司机大叔说的是真的。他想起,当时他在无名寺过夜了,第二天说怕迟到,岳住持就提议让他坐直升机上班,仿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伏心臣托着腮,打量着一身贵妇打扮的乔蓉容,终于觉得有哪儿不对了。伏心臣说:“我记得你之前都不信神的啊?”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信这个。”乔蓉容回答,“再说了,就算不信神的,也会拜神啊!拜拜也没有坏处。”
伏心臣又问:“大叔上次开迈巴赫送你回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和你爸之前去了一趟无名寺。岳住持让司机大哥送我们回来,我也不知道坐的是什么车。也是今天才知道……其实就是说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巴赫的……我就只知道有个音乐剧叫巴赫。”乔蓉容回答得有条有理的。
伏心臣却仍觉得疑惑,又问:“那你怎么联系上岳住持的?”
“就上回啊,他不是找我和你爸谈过心吗?我们很投缘,就留了联系方式了。”乔蓉容神态自然地回答。
伏心臣还真的抓不住什么漏洞的,也觉得乔蓉容这么说没什么毛病。但不知怎么的,伏心臣老觉得有哪儿不对。
车子开到了无名寺,乔蓉容拉着伏心臣一起下车,又向司机大叔道别。
伏心臣刚准备带乔蓉容去寺里参观,却见一个沙弥从院门边上跑来,正是空梅。伏心臣发现,自己每次来无名寺,空梅都在等着,心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又在这儿等我了?”
“嗯!”空梅点头,“伏施主又来啦?我真高兴!”
空梅看了一眼乔蓉容:“这位是……?”
伏心臣介绍道:“这是我母亲,姓乔……这是无名寺的沙弥,叫空梅。”
空梅恭敬地说:“乔施主您好!”
乔蓉容看着这小沙弥白白嫩嫩的,心里倒是挺喜欢的:“这孩子长得真俊!”
空梅笑盈盈:“色相都是很外在的东西。没什么好说道的!”
乔蓉容颔首,说:“那你觉得岳住持的色相怎么样?”乔蓉容含笑说话,显然是故意逗他的。
空梅瞬间为难起来:“我哪儿能评论住持的色相呢?”
乔蓉容问:“你不能?那谁能?”
空梅一脚踩进乔蓉容的语言陷阱里,说:“伏施主能。”
乔蓉容给空梅挖的坑,却让伏心臣掉了进去。
伏心臣结舌,说不出话。
乔蓉容牵着伏心臣往里头走,又一边问道:“你觉得岳住持长得怎么样?”
伏心臣讷讷说:“住持当然是金相玉骨。”
空梅听着这话,赶紧低头发信息给岳紫狩:准夫人说您金相玉骨。
【岳紫狩发了一个红包】
空梅喜盈盈地接收了200块钱的红包。
乔蓉容又说:“比白寻璧长得好吧?”
伏心臣心里是这么觉得的,但嘴上不能这么说:“这个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空梅又忙低头,将袖子里手机拿出来,吭哧吭哧地给岳紫狩发信息:准夫人说白寻璧和您不能相提并论。
空梅再次喜提红包。
这小沙弥心里喜滋滋的,心想:怪不得大家都说伺候准夫人是个美差呢!
乔蓉容和伏心臣去拜神,空梅一直跟在身边。伏心臣很不好意思,便说:“你别跟着我们逛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空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累的,不累的。我乐意跟着你们,我喜欢听伏施主说话。”
伏心臣看空梅一脸诚恳的,不似作假,反而好奇起来:“你为什么喜欢听我说话?”
空梅没好意思回答,只满嘴“罪过”。空梅虽然觉得色相不重要,但却逃不过金钱的诱惑,可不是“罪过”么!
空梅听着伏心臣讲话,挑选好听的发给岳紫狩,半天下来挣了几千块还不上税。
伏心臣和乔蓉容礼佛完了。乔蓉容又对伏心臣说:“来都来了,不如去拜会一下岳住持吧?”
伏心臣一怔:“这……这不好吧?再说,岳住持不一定有空呢。”
空梅赶紧说:“有的,有的。今天岳住持就在花间榭里歇着呢。正是空闲的时候。”
说着,空梅和乔蓉容便一左一右地夹着伏心臣,几乎是架着他去了花间榭。
花间榭便在桃林之中。现在桃花谢了春红,只剩枯枝败叶,看着便添几分萧瑟之感。
空梅领着乔蓉容、伏心臣进了花间榭,请他们沐浴净身。乔蓉容像想起什么似的:“哎呀,我忘了今天约了牙医。我先去看病了……孩子啊,你就留这儿吧。”
伏心臣吃了一惊:“什么?……不,不,我陪妈去看牙医吧。”
“我多大人了,还要人陪着看牙医呢?”
伏心臣腹诽:那你多大人了,还要我陪你拜神?
但伏心臣无事不会这样顶撞长辈,只得忍着,说:“是吗?可我做儿子得还是陪着您去比较放心。”
“不必了,你来都来了,就去见见住持吧!”说完,乔蓉容招呼空梅说,“小沙弥,你帮我叫辆车可以嘛?”
“没问题!”空梅清脆地答应着,“我带您去车库吧。”
说完,空梅就和乔蓉容一起溜了。
伏心臣算明白了,母亲这是硬要撮合自己和岳住持吧?
伏心臣颇感头痛,但大概母亲反复强调的那句“来都来了”真的颇有说服力,伏心臣还是净身更衣准备见住持了。
伏心臣换好衣服后,正想从隔间里出来,却听见执事师兄的声音响起:“这儿就是花间榭了,住持正在这儿静修。”
“是吗?那我现在来了,不会打搅住持吧?”一把娇软的女声响起。
执事回答:“不会,您毕竟是住持的匹配对象……”
伏心臣心里“咯噔”一下:这……这难道就是和岳住持约会的那个OMEGA女吗?
怎么会这么不巧?
伏心臣提交了更换对象的申请后,很快匹配系统就给伏心臣安排了一个新对象。同样的情况也理所当然地发生在了岳紫狩身上。
岳紫狩匹配到了一名OMEGA女性。
名字叫做……
名字叫做什么,岳紫狩也不太记得。
执事倒是记得。因为,每次这位OMEGA女性前来,都是执事负责接待的。
这名OMEGA女性名字叫做徐杨榴。执事知道住持不是很想见她,但匹配上的对象不能不见,相亲的事情那是国家规定的。
因此,岳紫狩定时会让徐杨榴来无名寺坐上一坐。
今天,徐杨榴便在执事的带领下来了花间榭。执事请她在花间榭的厅子里坐下后,又转头对隔间说:“伏施主,您在吗?”
听到执事的问询,伏心臣一阵头皮发麻。
徐杨榴也好奇地往隔间这边张望着:“住持还有别的客人吗?”
“是的。”执事点头,又用手敲了敲隔间,“伏施主,您在吗?”
“我在……”伏心臣原本还想着躲着的,现在倒是不得不出来了。他慢吞吞地拉开隔间的门,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执事师兄,您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执事回答:“我和徐施主过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空梅和您的母亲。因此知道您在。”
“这么巧啊……”伏心臣苦笑着说。
徐杨榴站了起身,一脸好奇地走了过来:“这位是……?”
执事简单地介绍道:“这位是徐施主,是住持现在的相亲对象。而这位是伏施主,是住持之前的相亲对象。”
伏心臣和徐杨榴闻言都震惊得很:主要是讶异执事这直白得过分的介绍方式!
出家人真不愧是出家人!
说好了不打诳语就真他妈的不打诳语!
坦率得让人无从招架!
执事似乎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令人惊讶的话。他一脸平静地说:“既然二位一起来了,就一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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