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一阵心字香的气味从纸门里漫出来,如潮水一般瞬息淹没了伏心臣的耳鼻。这心字香十分高级,素馨和茉莉花的配比极佳,两股淡香纠缠着,相得益彰。淡淡香雾缭绕在火红僧袍的边缘,如白云般。

        伏心臣抬起头,看到一身焰红僧袍的岳紫狩款款行来,行动迟缓却显得庄重,衣摆下垂,腰部松松的,显然是缺了一根相配的腰带。

        多日不见,还不怎的,现在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如隔三秋。

        伏心臣的心也像落叶一样随风飞荡,打着旋儿地飘到了岳紫狩的衣摆。

        岳紫狩眉目依旧,浑身上下还是那股“乍看庄严,细看妖邪”的气质。伏心臣却被这股子妖媚劲儿弄得魂不守舍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也浑然忘了自己衣服才穿一半,何等狼狈。

        伏心臣下意识地低头,从台面上拿起了准备好的织金腰带:“岳住持,您的腰带……”

        “替我穿上吧。”岳紫狩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伏心臣大约真被岳紫狩的气势镇住了,浮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我为什么要帮你穿”,而是“糟了,我不会穿”。

        伏心臣讪讪地说:“我还没学会怎么绑腰带。”

        岳紫狩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笨。”

        “啊?”

        “我再教你一遍。”岳紫狩从袖里拿出了那条紫青双色的绣带,绕到了伏心臣的肩头。

        伏心臣这才想起自己衣服并未穿好。

        岳紫狩替他拢紧了敞开衣领,绑住了宽松的腰摆,行动细致,像是再给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打上蝴蝶结一般。

        明明是穿衣服,但伏心臣却觉得比脱衣服还臊人。

        这也不知是为什么。

        岳紫狩离他极近,张开怀抱为伏心臣从背后绑结,看起来就像是拥抱一般。宽阔如山的肩膀处散发着雨锈的气味,夹杂着心字香的芬芳,浓成另一种令人着迷的馥郁。

        伏心臣脸颊微微火烫起来,身体像是一支熏香,被这馥郁点燃了,滋滋的冒着火烟。这上升的体温让伏心臣颈脖处的气味也浓烈了,缅栀花的香气也浓郁起来。

        伏心臣与岳紫狩高度契合,这缅栀花的气息对岳紫狩而言应是致命的诱惑。但岳紫狩却真像个得道高僧一般,看起来丝毫的不为所动,仍仔细地替伏心臣系腰带。

        伏心臣却没有高僧的定力,双膝一软,便往后栽倒。

        岳紫狩顺势扶住了他的腰。

        伏心臣此刻软绵得像煮面条一般。

        岳紫狩将他打横抱起,放到了低矮的软塌上。软塌上放着柔软的绸缎和上好的玉枕。伏心臣躺到榻上时,却燥热难当,丝毫感受不到舒适。他的脑子已经失去了理智,像是任何一个被ALPHA信息素扰乱的OMEGA一般。他浑身烧得火热,下意识地拉扯自己的衣裳,却发现这一身衣袍穿得十分密实,那腰带更是绕了好几圈,绑了一个复杂的死结,伏心臣十指乱抓,却都拉不开这一个绑结。

        岳紫狩像是不能体察到伏心臣的意乱,只在旁边坐下,摆弄着那台迷你照相机。

        ——

        ——

        雨已经停了,太阳终于冒出头来,光线隔着桃枝打在纸糊的窗棂上,透出精瘦的影子来。

        伏心臣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有点儿晕……

        伏心臣惺忪地睁开眼,手扶住了额头,忍着头痛努力地回忆发生了什么事:我……到了无名寺,见了住持……然后……然后……

        伏心臣猛地坐起来:然后我好像发情了?

        他心慌意乱地抬起头,目光立即落在坐在对面的岳紫狩身上。

        岳紫狩身上已不是那套红色的礼服了,又换上了日常的白僧衣。他坐在那儿,一脸平和地调着香粉,听到了伏心臣的响动,才微微抬起头:“醒了?”

        伏心臣被岳紫狩看了一眼,立即脸红起来,但又不知该怎么问起,讷讷半晌,才试探性地问道:“住持怎么换了衣服?”

        岳紫狩答:“法事做完了,便换回了常服。”

        “法事?”伏心臣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岳紫狩今天有一场重要的法事,就缺他一条腰带,所以伏心臣才火烧火燎地赶来归还腰带的,“已经……已经办完了吗?”

        岳紫狩抬眼看了看时钟:“已经日落时分了。”

        伏心臣咽了咽:“我还以为大的法事都要办几天几夜呢……”

        岳紫狩笑了:“那身体怎么吃得消。”

        “啊?”伏心臣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现自己衣衫倒是整齐,腰带还绑得好好的,就是衣服皱巴巴的,身体却没什么异样。伏心臣心里更疑惑了:我真的发情了吗?是不是我记错了?

        伏心臣屈起膝来,小心翼翼地瞧了岳紫狩一眼,又旁敲侧击地问道:“都日落时分了?那我在这儿睡好几个小时了?”

        “是的。”岳紫狩点头。

        伏心臣讪讪问道:“我怎么忽然就睡过去了?”

        “哦,”岳紫狩说,“你不知道吗?”

        伏心臣只得使出惯用的装傻:“啊?我不知啊?”

        岳紫狩便解释:“你发情了。”

        语气端庄,那“发情”一词讲得字正腔圆。

        伏心臣的脸庞烧起来了:“这……这……”

        岳紫狩态度却很和蔼:“不用担心,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岳紫狩讲话跟个生理课老师一样,似乎全无绮念。

        伏心臣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才说:“没给您添麻烦吧?”

        “不麻烦。”岳紫狩说,“我给你打抑制剂了。”

        伏心臣愕然。

        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伏心臣一时心情复杂,半晌又问:“岳住持还有这个呢?”

        “大多数寺庙里都会存放着一定数量的抑制剂。”岳紫狩解释,“毕竟,僧人中也有许多ALPHA和OMEGA,光凭信仰来对抗本能恐怕有些困难。这些辅助修行静心的药物该用的时候还是需要用的。”

        “那也是啊。”伏心臣点头,却不敢看向岳紫狩。

        “没什么事的话,我让空梅送你回去吧。”岳紫狩说。

        “啊?”伏心臣还没回过神来,岳紫狩就站起来了。

        岳紫狩转身离开,顺手拿走了放在茶几上的迷你照相机。

        空梅很快来到,把伏心臣送出了寺庙。

        伏心臣也没想明白,就已经走到了寺庙后门了,那儿停着一辆轿车。开车的司机还是之前还送过伏心臣的那位大叔。

        坐上了汽车之后,伏心臣心里也是一团糊涂的。

        他好像都搞不清自己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

        他来之前本来感到很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岳紫狩。他心里是想过,之前发短信拒绝得不清不楚,既然现在有机会见面了,是不是应该说清楚呢?再说了,用短信说分手确实十分失礼,伏心臣自感欠了岳紫狩一句道歉。

        却不想,他来了这一趟,居然没机会说一句道歉。

        更让人尴尬的是,伏心臣居然在那个情况下猝不及防地发情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丑态……

        “到底这算怎么回事……”伏心臣的头有点儿吃痛,“真是尴尬死了。”

        伏心臣拿起手机日历推算着:这几天是我的发情期吗?

        算了算,似乎是提早了几天。

        伏心臣脸庞火烫起来。

        最近烦心事太多了,居然连自己临近发情期都忘了。

        但伏心臣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发情期了,只是从没有经历过这么激烈的一趟。这次的发情来势汹汹,将伏心臣心智都击碎了,简直不正常。

        伏心臣皱眉回想当时的情况,他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岳紫狩给自己系腰带,自己则闻见了岳紫狩身上的气味……

        哦,是这样吗?

        是因为临近发情期又刚好碰上了契合的ALPHA,所以他的反应才那么激烈吗?

        伏心臣一边感到羞耻,一边感到害怕。

        原来,他对岳紫狩的反应那么大?

        说起来,如果今天岳紫狩没有临时叫走他,那他必然是和白寻璧在一起的。白寻璧也是与自己契合的ALPHA啊……如果今天伏心臣与白寻璧一直在一块儿,伏心臣是不是也会在白寻璧面前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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