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夹击

　　九歌跟着昆布纵马狂奔，渐渐开始看到零星的尸体，还有烧焦的帐篷，被残杀的百姓，遗弃的兵器，大火焚烧之后的痕迹。这就是残酷的战争。

　　最终九歌到达了战前，因为仓促，巴音并没有像样的军帐，他们找了一处废弃的居住区，借用了那里的帐篷作为临时的作战指挥中心。

　　“来人，带我的手令，去一丹族，令他们火速调拨三千人马来支援。”巴音边说着，边大步走进帐篷。

　　他的铠甲上沾着血迹，脸上满是泥渍，一边摘下头盔，一边问昆布：“军事布防可送到了？”

　　昆布接过巴音的头盔，连忙汇报此行结果。巴音点头沉思，突然间他看到了立在一旁的九歌，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说罢看着一身狼狈的九歌，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追问道：“不是赛雅他们出了什么事了吧？”

　　九歌连忙摇了摇头，道：“他们很好，我把他们安排在了尺素山附近，有什么事，他们可随时逃亡益州地界。”

　　巴音看着九歌，心中生出些许敬畏。充满感激的眼神看了看九歌，点了点头。“那你怎么来了？”

　　“此事多多少少也是我考虑不周之过，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巴音感受到了九歌话语中的诚恳和真挚。

　　即便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大难临头的时候也难免反目。像九歌这样，明知前线九死一生，也要冒着风险，与自己站在一处。巴音心中早已不能再用感动形容，这个瘦弱的女子身上，有着大无畏的精神，而这些足以让他心生敬佩。像尊重一个英雄一样，敬重她。

　　巴音来不及和九歌说太多，便被外面闯进的兵士打断了，“大将军，右巍失守了。现在大军已经在我前方不到三十里，很快便要攻来了！”

　　“什么？”巴音刚刚拿起水杯的手一个颤抖，水杯啷当掉在地上。右巍的军力他是知道的，但因为之前分布在山林中的将士来不及赶回来，巴音只能率领余将镇守，现在右巍失守，那接下来便是莫那达亲信的要地，巴音实在没有把握，他们会不会相继投降。

　　“大将军，快撤，再不走来不及了！”哈尼萨闯进来，神情急的不得了。

　　巴音信步走到帐外，看着前面冒起的阵阵狼烟，心中哀叹，自己纵有一身武力，也终究不是万能。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巴音的心头，仿佛看到了青州兵攻进山越，自己家破人亡被乱军推上断头台的场景。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刚过百天的孩子，巴音突然间心中涌出无限的温柔，这些温柔散进自己的四肢百骸，给了他面对的勇气和力量。

　　对，现在还远远没到自怨自艾的时候，山越的老人和孩子还在等着他们，这场仗不过刚刚开始，他不能认输。

　　“走！”巴音跨上战马，带着众人直奔一丹族而去。他绕过了一直支持莫那达的哈姆丹一族，直奔一丹族。要想转变败局，巴音需要的是时间。他笃定即便哈姆丹一族没有投降青州，有莫那达在，至少不会被屠族。

　　他需要这个屏障来保住山越剩下的百姓。九歌再一次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

　　……

　　巴音赶到一丹族后，几乎连喝水都没法喝，便开始布置兵力。索性现在部分兵力已经赶回来了，按照之前他让昆布送来的布防要略，重新整理防线，还不算太难。

　　九歌看着忙碌的巴音，心中纠结到底要不要将最坏的结果说出来和巴音一起探讨。她知道现在说这些的确于将士们的士气是个打击，但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看着士气高振的山越兵士，九歌决定暂时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巴音。如果他能够及时压制住青州兵的攻势，那么益州绝不会冒险发兵。

　　果然不出巴音所料哈姆丹一族并没有抵抗很久，便在族长的带领之下投降了莫那达。巴音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许是心里有了准备，并没有异常气愤，只是九歌知道，他心里受到的震动是何其之大。

　　这么多年来，他苦心经营去各个氏族之间的关系，借机督促他们勤加练兵，以御外敌。可这还没怎么打，便接二连三的投降了。恐怕这仅仅会是个开始，其他氏族意识到了危险，可能会不打便拱手交出领地。而便是他的亲兵和贡嘎的护卫军定也是军心动摇。

　　所以一丹族这一仗一定要赢，一定要守住阵地。这不仅是为了激励大家的气势，更是为了给那些在后方对投降蠢蠢欲动的人看的。想到这里，巴音大口灌下三杯水，用手一抹脸，便踏步走了出去。“将军，将军，我有话和你说！”九歌喊着巴音，巴音却不回头的道：“有什么等我练完兵再说！”

　　有了巴音的紧密布防，再加上一丹族人誓死保卫家园的勇气和动力，他们还是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打赢了青州兵攻来的第一仗。

　　一时间气势高振，巴音也实在是心情郁闷了好久。有了这场胜利，他心里有了底，这场战争，他是有机会获胜的。

　　九歌瞧着士气高振的众人，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就此拦下青州兵，说不定山越的国危就此可解。想到此处，九歌那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加上连日的奔波和紧张，九歌竟然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九歌醒来，军帐中的人围在地图前，似乎在紧张的讨论着什么，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九歌揉了揉眼睛起身，恍惚中仿佛听到“益州，夹击，进攻”等字眼。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益州军攻了上来？

　　等将领们都下去后，九歌试探着问了一句：“巴音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巴音怔怔的看着九歌，一屁股跌坐在床榻之上，神情极为痛苦，“线报传来，益州军得知了消息，已经攻来了。”

　　“什么？这么快？已经攻来了？”九歌受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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