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慧极必伤
白桀冰冷的话语似乎深深触动了白凯蒂，垂眸之间她的眼角已经带上了难言的伤感和无奈。
“安妮，我知道现在的你很难理解我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我是错的！
慧极必伤！
白家的女孩虽然聪明，但寿命也短暂，不管是天灾人祸还是身体原因，很少有能够活过40岁的。
我做的一切的确有私心，但更多的，却是为了你着想。
我希望在离开之前能看到你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看到有人能够继续照顾你而已，即使过程不那么美好，但我已经没有时间看着你慢慢成长了。
不要怪姐姐，你还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所以你也无法体会我这种刻骨的感受。
现在我不奢望得到你的认同，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我，记得我是你唯一的亲人，这就够了！”
这一番动情的言论，似乎饱含着诉说者所有的温暖和不舍，说到最后，白凯蒂的眼睛里已经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浓浓的哀伤和难过。
但很可惜，她这一番声情并茂的情感流露，只打动了她自己，作为倾听方的白桀，她的眼里自始至终没有半点感动和温情，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冷漠。
“白凯蒂！你够了！你还在骗人吗？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真的这么有意思吗？”
“安妮，你——”
白凯蒂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桀，连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我知道这些事情对你现在而言太突然，太难以接受，但请你不要那么偏激。我说的都是真的！”
白桀冷笑一声，抬手就抓起了手边的孩子，瞬间凄厉的啼哭声又在房间里响起。
“好啊，既然你是为了我好，那我现在就掐死她，你觉得怎么样？
我并不需要孩子，现在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她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累赘，为了我以后的美好生活，我应该杀了他，对不对？我亲爱的姐姐？”
白桀一边说着一边把力气移向指尖，紧紧掐住了孩子的脖颈，婴儿的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之前淡淡的红印也变得越来越深，仿佛裂开了鲜血一般。
“住手！”
在看到婴儿脸色变得青白的刹那，白凯蒂终于无法再掩饰内心的焦急，瞳孔猛然紧缩，脸上那张温柔怜爱的面具，瞬间碎裂成瓣。
“终于不演了吗？
你现在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在承认，你所做的一切全都只是为了这个孩子！”
白凯蒂没有理会白桀语气里的嘲讽，只伸出手，拼命地示意她赶快松掉手上的力气。
“快放下它，和它没有什么关系，好，我承认，之前的一切都是在骗你，我想要的只是这个孩子。
但安妮，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
你马上就要到21岁，我从你那里得到的智力又要开始衰退，可我马上就要有所突破了！
你知道吗？A的升级版是什么样的存在吗？那才是真正神的艺术！
我不愿意就此放弃，不愿意从今往后变成一个只知道吃饭睡觉，平庸至极的人，所以我需要这个孩子，你也需要它对不对！
听姐姐的话好不好？快放下它！”
“呵，我需要她做什么？和你一样把她当作补充的药剂？或者是等她长大之后，让她再生下一个孩子，继续为你那神的艺术付出自己的智源？
白凯蒂，自私就是自私，就像你说的，白家每个女孩子都很聪明，不是非得要你才能成功。
你只是害怕，害怕你所拥有的一切会随着你的平庸而消失。
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样。”
白桀没有说谎，她很明白眼前人的这种感受。
越是凌驾于众人之上越是害怕从云端坠落，越是接近未知，越是害怕无知。
做研究的人尤其是做生物医药研究，这本来就是一件打破世界规则的事情，很难用普世的价值观去判断其对错。
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可以藐视一切！
可以把别人的人生当成手中可以任意扭曲的玩具，可以把欺骗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可以把杀戮说成是神的艺术！
白桀抬起头，眼眸寒凉如深潭浮冰，她不是白安妮，但此时此刻却为她感到寒凉和愤怒。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我的姐姐，
或者——
我该叫你，妈妈！”
白凯蒂一听到最后那两个字，脸色瞬间雪白，如鲜血一下子被抽离了血管，只剩下不断颤抖跳动的爆裂青筋。
“你，你想起了一切？不，这不可能，你的智力会因为停药而恢复，但那些记忆绝对不可能恢复，我已经完全破坏了——”
“是，你是完全破坏了，我也的确没有恢复记忆，但有些东西有脑子也就够了。
你研究生物医药学那么多年，应该知道任何东西的存在都有它的因果有它的起源，所以就算掩盖的再好，也不可能销毁它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定是有人告诉了你这些事情，是白家老宅的人对不对？”
白凯蒂说到一半就立刻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不可能！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
“他们当然不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但十句零散的话拼起来也会变成一个故事。
其实之前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觉得A的研发者并不是白黛西，而是你，但这样就会有一个致命的矛盾点。
你，白凯蒂并不具备实验和研发的条件！
白家老宅那个老奶奶曾经说过，白凯蒂和白安妮一直都住在那个郊外小巷，不曾离开。而在外面工作的人是白黛西。
那也就证明，做研发的人的确是白黛西，和院长他们交涉的也是她。”
“没错这些都是事实，但这和你认为我是白黛西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
白桀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手腕里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牵着一个漂亮灵动的小女孩。
那个年轻的女人梳着厚厚的刘海，带着黑框眼镜，穿着非常的朴素简单，但她的脸型却有五分像白凯蒂，而那个小女孩则和白安妮眉眼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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