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五 肃清前险为周全
繁书究竟知晓多少有关于沈家的事情,这一点沈倾鸾并不清楚,只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就那沈家的关系而言,她知晓的绝对比沈倾鸾要多太多。
可面对繁书,沈倾鸾并不能说自己真实的身份,而是只能试探着问道:“我凭什么信沈家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而我帮你之后,也真能拿到响应的好处?”
这话说得并不中听,好似沈倾鸾与丞相夫人之间所有的连系,不过只是“利益”二字牵扯罢了。然而繁书听得此言之后却蓦地笑开,比起之前的客气,更要显得从心几分。
“小姐何必与婢子说这样的话?这两年来你与夫人虽是聚少离多,可于你也好,于夫人也罢,二人的真心婢子都能瞧个清楚。其实哪怕婢子不说这些,小姐也一定不会让夫人再受委屈下去,这几日的种种便是证明。”
被猜中了心思,其实沈倾鸾并不会觉得惊讶,于是反问:“既然知晓,你又为何说起沈家?”
“婢子没有旁的意思,毕竟哪怕知晓再多,婢子终究也只是一个下人,说话算不得数。”繁书手中的动作不停,然神色却明显比之前要轻松了许多,“而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小姐,夫人身后也并非是无人撑腰,只是这些年疏于来往,那些人并不清楚。再者,小姐若是真想与老爷对着来,沈家也会是一个助力。”
关于沈家的本家,沈倾鸾的了解并不多,或说从小到大她根本就不曾听父母兄长提起过。
然而眼下想来,沈崇能在成太傅之前就定下沈夫人这个千金小姐为妻,自身家世应当也不会差才对。
“夫人不喜铺张,只三位主子用膳的话,婢子就只做了四菜一汤,小姐看看可还要添?”
汤是一早熬好的大骨汤,香气浓郁,另外三个菜也是两荤两素,分量不小。虽不合世家礼仪,可丞相夫人不爱铺张,沈倾鸾与顾枭也不是注重那些的人,是以沈倾鸾只瞧一眼,便点了点头。
却说顾枭那边,打从沈倾鸾走后已有小半个时辰,他与丞相夫人却无非就是一问一答,说及将来打算又到何时定亲,也不知是如何谈了这么久。
好在两人本就都不会多话的人,闲时或为深思或为品茗,倒也不觉时间难捱。
只是眼见着繁书应当快准备好了午膳,丞相夫人才放下手中的杯盏,缓缓开了口。
“你对她,可是真心?”
照理说对于女儿喜欢的人,父母最关心的便是这个,可丞相夫人却直到此时才提起,只怕也有她的用意。
但不论用意为何,顾枭都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点头应是。
“她才回皇都,又为了案子四处奔波足有一年半之久,我与她也未曾相处多长时日,可我能瞧出她对你的深情。所以我要的不止是你待她真心,而是能够同等待她,乃至更有甚之。你可明白?”
“晚辈明白。”
瞧他答得不假思索,丞相夫人瞧不出他是出自真心,还是有意敷衍。于是她拿过一旁的佛珠,仿佛刁难一般继续问道:“你说真心,又能真心到何等地步?”
“愿为她生,愿为她死。”
自他口中说出的从不是情话,而是一种承诺。承诺这一生为她而活,亦承诺不论前路之上有多少凶险,哪怕献祭出的是自己的性命,他也是在所不辞。
过去的境遇,早就他一双眸中深不可测,丞相夫人自认眼光还算清明,却一直瞧不出他的情绪来。
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再抬眼去瞧,她莫名就能看出这话不似作伪。
“承诺向来都是不可信的东西。”似是告诫,又似是感慨,丞相夫人一颗一颗捻动手里的佛珠,思绪渐渐漂至远方。
二十多年前,亦有一个男子说愿为她放弃一切,若有违背,定将天打雷劈丢弃性命。
可他害怕的从不是死亡,他的一生追寻也从不是活着,而是至高无上的权势与地位。
他可以因此与天道作对,更遑论只是并不会兑现的承诺,以及注定会成为他绊脚石的骨肉。
“我从不信承诺,所以你若想娶她,但有一点。”手中动作稍停,丞相夫人也睁开眼来,目光中再无温和慈爱,而是一如往常的清冷,甚至带着几分压迫。
“辞去郎中令的职位,带她远走高飞,离开皇都这个是非之地。”
此言一出,厅里便再次沉寂了下来,唯有那淡淡的暖香摇曳鼻尖,才稍缓了这厅中凝重的氛围。
一个不急着问,一个不急着回,两人如此僵持了一会儿,才终是有人打破沉寂。
“此事,恕晚辈不能答应。”顾枭如是回道。
丞相夫人听后微微一愣,明明是毫无相似之处的两张脸,她却将眼前这人看成了丞相。
于是冷笑,“你当真放不下这权势?”
“我放不下的从不是权势,可若想让她如愿,也能让自己无愧,我必须要去争夺这份权势。我与夫人一样想护她周全,可我不能折断她的羽翼,迫使她留在我手中,因为她从不是安于一隅的人。
所以我必须在前面为她肃清一切阻碍,才能护她飞得更为长远。”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轻轻将门叩响。长茵院这边一向冷清,此时住在里头的不过四人,敲门的只会是繁书与沈倾鸾。
思及此,丞相夫人也顾不上与顾枭争辩,只能换上一副慈爱神色,轻唤一声让外头的人进来。
“繁书姑姑尽是诓我,方才我去厨房,没帮上什么忙不说,还惹得一身油烟味。”沈倾鸾抱怨了一句。
丞相夫人知她在说笑,将她脸侧的一缕乱发撩到耳后,无奈道:“她也是得了我的吩咐,你若觉得油烟味熏得难受,且去沐浴再来。”
“可不必。”沈倾鸾就这么坐了下来,替繁书将碗筷摆上,“这鱼片做得甚好,可得趁热吃,再说现在沐浴未免麻烦,我一会儿就外头散散便罢。倒是不知母亲支开我与顾大哥说了些什么?”
被沈倾鸾如此问起,丞相夫人总不能说自己之前多有为难,便回道:“只问了问他以后的打算。”
“以后?那自然是得做大官啊。母亲且等着就是,过两年我升官了,单独在外头置办一间宅子,就接母亲过去。”
丞相夫人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你当真是想做官?”
“那自然想,否则我何必进官场呢?”
一顿饭吃得心思各异,等到三人都搁了筷子由繁书收拾妥当,顾枭才做辞别。沈倾鸾说送他,丞相夫人却让她在外头等会儿,将她支开。
“她是个命苦的,你好好待她。倘若你对她不好,我也不是没有法子与你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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