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云氏法度
第一六零章云氏法度
梁翁笑道:“云氏确实有三餐,且精美异常,却从不轻舍,诸位有识,有心,有义,正是云氏最好的客人,吃饭钟声将要响起,诸位请随老夫来。”
梁翁走了两步转过头又对那个一脸渴盼的胖少年道:“这位小郎也一并有请。”
胖子哈了一声,就快步跟上,一脸憧憬的问道:“听说云氏有一道菜肴名曰——红烧肉,今日可能有幸吃到?”
梁翁笑道:“红烧肉的滋味最是醇厚,也最适合你们这些少年郎享用,都是云氏贵客,如何会没有这道看家菜肴呢。”
胖少年得意的对司马迁道:“张军侯家的老三曾经在云氏吃过,回来之后赞不绝口,没想到我今日也能吃到,你今日品尝之后就该知道什么才是人间美味。
啊呀,老院公,我还听说云氏有一种糕饼名曰——蛋糕,今日也能吃到么?”
梁翁大笑道:“饭后的甜点,往日是没有的,既然诸位想要尝一下,老汉如何能让诸位贵客失望呢。
不仅仅有蛋糕,我家做的好羊肉诸位也应该尝尝,就是青菜少了一些,还请诸位贵客海涵。”
一个瘦峭的书生惊愕的道:“如此季节还有青菜?”
梁翁点头道:“云氏地热,即便是冬日,也有少量青菜供应家人食用,只是没有夏秋两季那么多而已。”
瘦峭书生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如此说来,方才在下在《农科全本》中看到的关于利用热泉暖地在寒冬时种植菜蔬之事乃是真的?”
司马迁笑道:“此事由来已久,前秦之时,就已经有了以温泉水灌溉嫩韭的典故,我大汉皇室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菜蔬乃长,不过,也就这几样罢了。
听说云氏的热泉菜圃,种类繁多,还有数种从番邦带来的番菜,听说滋味远胜葵菜。”
梁翁见一群书生加一个白丁胖子交谈的热烈,也不解说,只是在前面缓缓领路。
从外宅进入了前厅,遇到的云氏仆妇就多了起来,这些穿着青色麻布衣裙,带着青色布帕头巾的妇人,见梁翁带着七八个男子从外宅走进来,也不感到奇怪,依旧忙碌着自己的活计,并不轻易避开。
见司马迁似乎有些疑惑,梁翁就解说道:“三年前的一场大雨,毁掉了关中的夏粮,没到冬日,关中就已经饥民遍地,及到寒冬,路有冻死骨乃是常见之事尔。
家主怜悯这些无家可归的妇孺饥寒交迫,就打开了家门,供这些妇孺进来避寒,还四处筹粮,才保证这些妇孺不死,结果呢,开春之后,她们无人愿意离去,家主也就收留了她们。
所以啊,我云氏仆妇最多,也是家里的主要劳力。
家主大才,仅仅用了这些妇孺劳作,三年之内,就让云氏从一文不名到如此钟鸣鼎食之家。
因此,云氏仆妇诸位断然不敢等闲视之,云氏兴旺她们出力良多。”
任安感慨的对司马迁道:“原来是真的。”
众人穿过前厅,就来到了一个有小花园的院子,才走进小院子,司马迁就看到一束开的正艳的蔷薇。
“蔷薇?”
他停下脚步嗅嗅花香,确认这是真的蔷薇而非绢帛所扎,就疑惑的看向梁翁。
梁翁笑道:“我家小郎更愿意把这种花叫做月季,意思是每月都开花,去年之时,小郎从隔壁的长门宫移栽过来的,听说,长门宫也是从陛下的乐游苑里移栽的。
人人都说这种花只能从晚春开到仲秋,我家小郎说这种花在冬天也能开,所以就移栽了几棵到了这座暖院,结果,又被我家小郎说中了,如你们所见,它真的开花了。”
司马迁的瞳孔微微的收缩了一下,轻轻地触摸一下娇嫩的淡黄色花瓣道:“西北理工对世界的认知,竟然微妙如斯!”
月季花下,种满了荠菜,任安采下一片嫩叶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道:“与春日荠菜并无二致。”
进到小院子之后,一股暖热之气就扑面而来,众人的神思为那几丛月季所夺,一时并未感到闷热。
站立的时间长了,才发现在这座小院子里穿裘衣并非一个好主意。
尤其是那个白丁胖子更是热的满头大汗。
众人除掉裘衣,胖子伸展一下双臂,感慨的道:“我家也应该有这样的一个小院子。”
任安好奇的看了一遍地下的热水渠笑道:“就地取材,耗费不多。”
胖子连忙道:“这么说我家也能修造这样的一座能在冬日里看到花朵的院子?”
任安大笑道:“首先,你家应该先有一座热泉。”
一个书生接话道:“以前听闻云氏以两千万购置这座庄园,人人都以为云氏是傻瓜,如今看来,说云氏是傻瓜的,才是真正的傻瓜。”
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云氏开饭的钟声响了,一群围着白色围裙的仆妇端着各色菜式,很快就摆满了一个方桌,最后进来的仆妇还抱着一罐子冒着热气的米酒,一并放在桌子上。
“呀,我的红烧肉!”
有美食在前,胖子早就忘记了要修建一座暖院子的事情,趴在方桌上不断地吸溜口水。
除过司马迁这个早就吃过云氏美食的人,其余众人,无不流露出馋涎欲滴的模样。
梁翁无声的笑了一下,觉得今天完成小郎交代的招收西席先生的任务应该不难完成。
这个时候再说话,就显得很无礼,面对一群馋涎欲滴的人,此时说什么都会招人厌。
“请诸位用餐!”
梁翁话音刚落,一钵子红烧肉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眼看如此状况,梁翁就对留守伺候的仆妇道:“照样再来一份。”
司马迁不急着动筷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梁翁。
梁翁被司马迁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慌,就拱手问道:“郎君为何不用餐?可是云氏的饭食不合胃口?”
司马迁笑道:“我实在是害怕这顿饭好吃不好克化,这样的饭食我吃过一遍,就那一遍,家父已经被云氏收买,要我必须在你云氏停居两年。
我很担心再吃一顿,我就要卖身于云氏了。”
梁翁瞅瞅那群吃饭吃的极为忘我的人,笑眯眯的小声道:“在云氏担任西席两年,不会辱没先生吧?”
司马迁也同样小声道:“我现在就在想,那两个背煤的姐弟,是不是也是你云氏中人?”
梁翁笑道:“小郎说,云氏用人,可以利诱,可以欺骗,唯独不能强迫……”
司马迁用筷子夹了一块羊肉狠狠的吃了下去,喃喃自语的道:“又是以利诱之,又是以利诱之,这家伙难道非要把人心中的最不可告人的心欲望全部都利用一遍么?”
此时的云朗也在吃饭。
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对付一条鱼,仔细的将鱼肉中的鱼刺剥出来,然后捣碎鱼肉添上鱼汤,一小勺,一小勺的伺候闺女吃饭。
同样抱着木碗吃饭的霍光抬头看了师傅一眼道:“您确定能请来一个厉害的先生么?”
云琅面无表情的道:“这位先生,只是来教授你各地风土人情,山川名胜的,除此之外,你其余的课业还是以识字,读书为主,十岁之后吗,才能开始跟着师傅我学习西北理工的学说。”
米粒沾了一脸的霍光继续问道:“西北理工的学问很难学么?”
云琅给闺女擦擦嘴道:“你觉得现在,最难学的是什么?”
“算学!”
“这就对了,算学是西北理工学说中最基础的一门学科,你现在学的连皮毛都算不上。
小子,你至少要学十六年才能对西北理工的学说有一个大概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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