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弱者的嘶鸣。46
“不要报警!求求你了!我知道你心疼我,所以你听我的好不好!求你了!”
小小说话时,声质因为抖动太大,更显凄楚。
李芳只有无奈的点头答应。
潘智背对二人,微微侧着头,用余光确认李芳彻底放弃后。
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白色纸巾,流畅利落的擦拭完双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路过小小和李芳身旁时,潘智将他揉成团的纸巾直接砸在小小脸上,纸团也顺势从小小脸上滚落到地面。
看见小小被惊的眼睛一眨,愤怒的李芳咬着牙正想起身去拉住潘智,小小抓住李芳的胳膊,泪眼婆娑,眉头深皱,用力摇头,暗示她不要去。
“求你了!让他走吧!”
李芳用力闭起眼睛,深深呼吸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小小看见被气的浑身发抖的李芳,脖子上竖向的软骨因为用力,全部都坚硬的暴突在皮肤上。
潘智走向门口与潘刚权目光相接时,朝着小小和李芳二人的方向轻轻挑动了一下眉毛。
潘刚权得令后,也向他微微点头以示让他放心。
潘智冷冷痞笑着,轻微拍打起肩头的尘埃,嚣张离去。
“小小,你还好吧!”
不知何时,潘刚权悄无声息的蹲在了二人身边。
李芳应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里将眼中的烈火之炎全然投向潘刚权的眼睛里。
回应她的却是他的无视。他还是那般绅士温柔的微笑着,不识他的人,定是当他做温暖世界里一缕清风
“小小,你最后一次帮潘总个忙可以么?
我想你也没有回绝的余地。记住潘总那会给你说的话,那可是你如今最大的恐惧。
李芳明天仍然有工作需要进行,不光明天,还有今后。
我想你可以替他确保她仍然尽守她的职位,对么?
你放心,这一定最后一个忙。”
小小在深渊里回望向潘刚权,什么都没有回答。
潘刚权就这样凝视了小小若干秒后,会心一笑。
在李芳的怒视下,撑着他这身周正笔挺的西装,披着他伪善知性的狼皮,双手插在裤兜里,吹起Twisted Nerver的小口哨,自信而又满足的稳步走出了办公室。
得一次成功献魅,得一场刺激的视觉盛宴,得一个确保毫无任何损失的收尾。
他揣摩潘智的心魔,助长其强大,却又在毫无觉察中偷换其概念,成为潘智本人的选择。
画面进入高潮时,想给予对方隐私。应潘智要求后,也就被留在那里。但,这并不代表他未曾因眼前的饕餮盛宴而高亢激昂。
达到其目的后,仍然可以通过潘智的嘴向身为母亲的小小施压。根据他的分析,无论使用怎样的手段,小小都会确保他们利益的完整性。
每一件事情,他都扮演着被动的角色,似乎与他并无太大关系,皆为他人形神中的执念作祟。
可他也从头到也都尾贯穿其中,在阴暗里推波助澜,搅动混沌,他的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心魔是其实,可他眼见的又不只心魔,还有这云云众生的脆弱,即使坚强也仍然并存的脆弱。因为存在脆弱的灵魂,才会沦陷在蛇的引诱里。
潘智是强大的,因为麻木空洞的生活里,他宁可成了衣冠禽兽,也要不断刺激自己活下去的目的。
潘智也是脆弱的,因为他之所以还在呼吸,只是因为他使用各式的手段不停征服,达到自我认可,从而得出活着的意义。倘若哪天,他不再拥有手里的资源,那些采蜜的工蜂一哄而散,届时便是他停止呼吸的之日。
这样种类繁多,不计其数的人性阴暗之花,绽放于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心里,各有特色,也都求同存异。
虽恶贯满盈,但随它而起一系列歇斯底里的变态行为,犹如蝴蝶效应,极富戏剧性,极具观赏性。
这便是人性最为复杂深刻的艺术形式,这样的美丽才最震慑人心,荡气回肠。
所有一切,只应了莎士比亚那句戏词,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小小借着李芳手臂的力气才缓慢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冲李芳勉强一笑,指了指沙发说道
“去那你帮我整理下头发吧,这样出去,只怕会吓死鬼。”
“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方才强制隐忍的怒气,李芳此刻全然爆发向小小
“走!我们现在去报警!”
李芳眼下也看不见小小历经折磨后的虚弱,直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就往门口走去。
小小被她的大力拧的生疼,她想甩开李芳的手,可眼前她的愤怒已达顶峰,小小依然毫无反抗之力。
“不!不!我不去!你放开我!”
李芳听见了小小的呵斥,也全当没有听见,仍一味拖拽。
见叫嚷无用,小小也不再试图固定住身体,只让自己随她而去,她冷笑道
“哼!你做出这般愤慨的模样给我看么?你是真的在乎我的处境么?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这几句话,李芳如坠入深湖,全身透凉,所有怒火也在刹那间被浇熄。她站在原地,看向身后哀悯无助的小小,一时语塞
“我……我……”
“好了,去沙发上整理下吧!我实在不想这幅模样出去。”
“嗯。”
李芳便又搀扶着小小回到沙发上。
“那你告……”
“等会吧,李芳。我有些累,想先静静。”
小小枕着沙发的扶手,平躺在沙发上,一头乱发顺重力下垂,她双手手指交叉压在腹部的上方,闭上眼睛,平稳的呼吸着。
李芳见她的平静模样,想问也不再想问了。
她拿出包里的牛骨密梳,一点一点的轻轻为她整理起她的三千愁思,每每一把青丝滑落指尖时,李芳都会条件反射在空气里用手一抓,只怕它落入这愁海里,便再不复相见了。
李芳也细心发现小小浓密的头发里,赫然有了几根华发银丝。虽是少,可她毕竟只有29岁。
青年悲白发,白发又悲谁?
不知她用了多少心思,又耗损了她多少心血,才可使得气血虚亏,逆命异岁。
李芳继而又为她修补了妆面,就像是为离别在即的待嫁挚友上一场红妆,和她半生做别,庄重伤感,温柔细腻,小心翼翼。
指尖游走在她嫩滑的肌肤和粗硬的发丝,上一次这般血肉触碰,还是在二人互殴叫骂之时。
身负累累心伤的小小,就算闭目养神,不言不语。她的治愈力相对李芳仍然强大。
李芳见证她的凄惨,也重新塑造她在世人面前的容颜。
命运使然,曾经小小为她做过的事,今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为小小做了一次。
李芳也逐渐归于平静。
“我………我……这几年我们几乎没有太多的交集。
其实我一直都想去你新房参观,
不知道今天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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