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弱者的嘶鸣。84
“孩子，阿姨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不能在这守着你们太久。
你们这样的体格意志力，不吃不喝充其量4天左右就撑不下去了。
我把我的手机留在桌上，它只有百分之七十的余电，待机不使用的话差不多两天左右。
所以你们的时间并不宽松。”
说完李芳挪到他身后，将他反绑着的手稍作松开。C同学顺势动了动了手，发现双手已经有了较大的活动空间。
李芳再一次回到C的面前，双手捧住他滚烫稚嫩的小脸，严肃而充满期待的直视向他的眼睛
“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
“嗯嗯！”
看着C同学的剧烈点头，李芳来到挂灯前若有所思，接着她取下挂灯握在手里来到三人正前面神情肃穆，郑重庄严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今晚的耐心配合！就是不知今晚的厚礼，你们父母领不领情。
请永远记住我是孙浩的妈妈，你们共同伤害的孩子叫孙浩。
我一开始执念于你们的忏悔，但我这一刻看你们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你们父母的眼睛，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虽然相处不多，讽刺的是居然有些惜别。也许，这一别就是永远了吧！”
李芳生涩的微笑百味翻涌感伤沉重
“呵呵，我还真是个容易感伤的人！
总之，再见了孩子们！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请好好活下去！
经历了今晚，你们就是大象身体上那些微不足道却也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
再见了！孩子们！”
言毕语尽，李芳带走了这个空间里最后一丝光明。李芳踩着枯朽的木梯慢慢向上爬去，因为老旧脚下木板一直嘎嘎作响。
随着地窖的木制顶盖被李芳从外牢牢锁上，地窖内的三人和一具尸体彻底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
永夜不散，天色仍旧无半分光亮。瑞雪簌簌飞扬，明年这块土地又将迎来富饶丰收。巨大无边的黑色背景，漫天飞舞的白色雪片，这画面带了几分唯美又带了几分凄凉。
一股清风，带起她耳边茸发和她夹杂在青丝里的大量华发。
暴露于零下十多度的温度中，李芳不自觉的拥抱且佝偻起身体，一个激灵的哆嗦，冻的她眉尾和睫毛都起了冰渣。
她想最后一次融入进家乡最美的盛景里，什么都不扰什么也不牵挂，只有她和这片土地的片刻欢愉。
有些遗憾，她只能把这桢珍贵的片段定格在黑夜，因为光芒万丈白昼从来都没有属于她的地方，哪怕只有一片犄角旮旯。
她抬头望向漫漫天幕，豪无星光低沉压抑。李芳苦笑不已，想和这里常见风光的浩瀚星河做别已成奢望，见不得难道就不道别了么？曾经的艰难岁月里，它们可是一直陪伴她左右的耳朵天使，这个世上最安静最不会评头论足的善良耳朵，那段记忆她是如此留恋。
她就那样抬着头闭上眼睛，将记忆里的璀璨星火投射在刚才收入眼帘的压抑天幕。
星光波动纷繁宽广，还是同幼时一样的干净纯粹，了无烦忧。同时同地同景，李芳顶着严寒却犹获新生，生命繁茂，生机拔翠。
许是来自身许是来自神，李芳由内而外感受到一股喷薄的热量。她打开双手做了她的翅膀，畅快遨游于星辰大海里自由高亢。那些束缚她的被她束缚的，在这当下统统化成千般飞雪坠落大地。闭眼的她，不再收敛控制自己的情绪，两边嘴角都随着眼前画面高高上扬。
这便是她无声的诀别，和故乡和过去和人生的永久诀别。
一个质朴踏实的腼腆农女，一条腾云驾雾叱咤风云的乾坤真龙。二者于此刻合二为一再无冲突。
再来时不知是游魂还是野鬼，她的诀别却无半分感伤也无丝毫幽怨，不舍肯定是有的，更多的是快乐和憧憬。
她眼前闪回出她幼时的生活画面。也是这个院子里，她就站在这个位置，静静凝望着她母亲和李涛。
那时冬阳慵懒惬意，李母坐于木制小凳搂着才两三岁李涛在院子里晒太阳，母慈子怜，活泼生动。
二人说笑逗唱，融洽温暖。她是他坚实的依靠，他是她身渡苦难的精神食粮。
小小的李芳只能站在远处凝望，身处同一幅画卷，却和眼前温馨美景格格不入。
她不知恨了多少年，怨了多少泪。她以为她有生之年都走不出关于她血亲的执念。
也是因为新生，她有了新的视野，关于全世界包括他们的怒火于当下戛然而止。她获得了救赎，不仅觉得此刻内心平静异常，居然还有些微妙的幸福感。
她带着这样的感受逐渐睁开来了双眼，回到现实世界的她不由自主喜极而泣，同时也自言自语起来
“新生的意义是什么？沿途风景胜却？佳人佳酿？不，这些都只是庆贺新生的美好厚礼，它真正的意义只有死亡！”
回去时家里空无一人，李涛只怕是和他未婚妻缠绵悱恻彻夜未归，李母自然留在医院里。
正好和了李芳心意，她坐在沙发稍逊休憩后便去沐浴整理。
这一身浓厚的血腥味她大约疯狂清洗了五次，才勉强清淡许多。对照浴镜梳理头发时李芳大吃一惊，也就这一两日功夫，自己的白发怎就突然多出数倍了？
从家里出来时，骤雪已静晨曦微亮。李芳驱车前至医院，正巧浩浩和她母亲也刚洗漱体面。
“李芳？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昨晚的会议开得怎样了？”
又是那个厌恶的穷酸模样，李母微微皱眉偷偷上下打量起李芳
“李芳！你回个家怎么把以前的旧衣服穿上了？这么邋遢丑陋，不知你怎么想的。”
“妈，我回去找东西家里许久无人去，尘灰太大把衣服弄脏了，送去干洗店洗了还没送回来，我总得穿衣服吧！就随便找了以前的衣服。
昨晚的会议开的十分顺利，一觉睡醒仍然开心就无法继续入眠，所以过来找你们了。”
李母正在孙浩身边为他一层一层穿上冬装，嘴里还不时宠溺唠叨
“这天气实在是冷，你小伙子才受过大手术，得多穿点以防感冒。”
“妈！”
“嗯？”
李芳前去扑在李母背上，从后面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李芳的脸就这样紧紧贴在她耳旁，十足像个正在和妈妈撒娇的小女孩
“妈！我的好妈妈！我突然想吃你做的手工汤圆，这些年无论在外面吃的再好，总是时不时想起那个味道！”
李母先是一惊，渐渐眼里渗透出温柔和温馨，她轻轻拍了拍李芳的手假装抱怨
“哎呀！你几岁啊！还长不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做这个费时费心费力费神！等我做来都几点了？你等得住浩浩也和你一起挨饿？你没有几十岁也有几十斤了，怎么就想风得雨的呢？”
“哎呀！妈！妈！全世界最美的妈妈！我之后还要出去赚钱，你就成全我一次嘛！浩浩我等下给他买点牛奶面包垫个胃，好不好嘛！”
虽是第一次和她母亲以她和李涛的相处模式接触，李芳却运用娴熟信手捏来。
再三推搡下，李母只有无奈应允，即刻迅速赶回家。
“你刻意支走外婆，是找我有什么事么？”
孙浩一直凝望着窗外，似乎眼前人事和他并无干系。
未曾想，他目光不在可这心思却一直都在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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