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 弱者的嘶鸣。104

　　“妈！你看你这样子！疼的脸都发青！医生不检查哪知道病在哪？人家又不是神仙，光用说的就能准确无误治病啦！你给我快点的！咱们马上去医院！”

　　“不去！你可再别急我了！说不去就不去！自个儿的身子骨我比谁都清楚！大不了我一会进屋去吃点扑炎痛和阿莫西林。你要再跟我嚷嚷这些你就给我滚进屋去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面对莫母的执拗和决绝，莫超然除了无奈任之并无他法去击破他母亲对自己疼爱到病态理念，他虽流着莫父的血却生了一颗和他神似又不全似的心。

　　莫母一抹老泪，看向蹲在她身旁的莫超然意味深长感叹到

　　“儿啊！你今日这性子怎么这样倔？也幸亏你有眼力见，看得清楚处境和得失。

　　要换做你弟弟指不定这次又要出什么大事，你的精明胜他不知多少倍……哎！”

　　莫母突然抬起右手，轻抚着莫超然额间碎发，她眼神温柔繁复百味陈杂

　　“对不起啊儿子！妈也知道你当时说的只是气话，你这么乖顺能干的孩子和你弟弟简直是天壤之别。你既想法把我们从那深山幽谷中接了出来，又哪会真的就弃我们于不顾呢？

　　只是我当时也在气头上，一时之间没了分寸才引出你爸来，害你受了这莫大的一场罪。是妈的错……对不起啊！”

　　莫超然用手中纸巾温柔的为莫母擦拭着眼泪，心里千万句原谅临到嗓子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活生生的梗在那里，憋的他心窝窝里一阵闷痛。

　　“儿啊！你和你弟弟都是我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里伤着了心里可都是一样的痛啊！

　　我们也知道你承担的比你弟弟多太多，所以我们才用尽我们毕生的体会和眼见来尽力保全你在这个家里的所有利益。

　　我们现下又老又病再给不了你多的回报，这也是我们力所能及来爱你的方式了。你爸嘴硬打死不肯承认，可每当和你利益有关的事他比我都还积极。

　　这也就是今晚一提你和崇笙的事他反应这么大的原因，因为他爱你啊！他怕你受伤！恨你软弱啊！

　　只是他一没文化二又是个粗人，表达爱的方式太极端。你读了那么多书，千万别和他计较，要理解体谅他可以么？”

　　“我……我……我知道，没怪他。”

　　见莫超然慢慢垂下头去，虽看不清表情嘴里也没说什么，不时耸着自己鼻息轻轻点头。莫母眼角眉梢突然有一丝丝难以觉察的振奋和喜悦，她紧握住莫超然搭在她腿的双手继而说道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是真的孝顺重情谊！关于你弟弟我们也是不得已才那样处处捧着他，只怕总是打击他，他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走错了什么路这可怎么得了。

　　你也莫要去和他计较这些，你本就比他懂事又是大哥还比他能干，你多付出担待些到今后就是你攒下的福气。

　　你若是真心里有气大不了你私下撒在妈身上，就是千万别对他留着气。

　　他现在一事无成也没结婚，前几天刚打电话给我说谈了个外地对象，再过段时间就要带回给我们大家瞅瞅，差不多的话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爸妈现在年纪大了操持这些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若是真埋怨着他撒手不管，那他这一辈子还能指望谁呢？”

　　莫超然虽低垂着头，可他说话的声音崇笙却听得出带了半分清冷，只是看莫母略带殷切不安的神情，着实难以分辨她是否真的懂莫超然的心

　　“呵！那边提了多少彩礼？”

　　莫母神情闪烁面漏难色，言语起来并带有敷衍滋味的含糊其辞

　　“这……彩礼……我也没记住给忘了……不过听说那姑娘生的可是水灵了……和你弟弟也是情投意合，好像……好像还怀了孩子还是怎么滴，我也没详问……不过儿子，你要知道对于你弟弟这种人来说这可是他安个家的唯……”

　　未等莫母说完，莫超然即刻起身泪迹全无，挂在脸上的又是那番明媚灿烂的微笑，卯足了劲儿想让莫母安心，她见他这副瞬间脱离方才经历的模样确实倍感欣慰

　　“妈！生养之恩大于天！没有你们在那样艰难日子的付出，根本就没有我的今天抱怨的资格！这一点我从未忘记！

　　你们只把心妥妥放在肚子里！莫文山那事一点都不会受今日之事的影响！孰轻孰重我还是可以识大体分的清的！”

　　在厨房内磨蹭良久终于鼓出勇气出来的崇笙收拾完残渣，清理整洁了地面，摆弄好茶几一并规整了衣架和床单，崇笙迅速躲回卧室，逃离那个写有她名字却没有她半分立足之地的空间。

　　卧室窗边，崇笙呆坐在床上看向窗外。成都今夜有微弱星光，只是在艳丽妖娆的都市夜景下显得越发虚无飘渺。

　　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上面显示着崇母发给她的短信

　　“丫头，我和你爸安全到家了，请勿挂心。”

　　短信编辑行里有崇笙早就编辑好的一条短信

　　“你们才走不久我便开始想念。我其实一直都特别想回家，想回到你们身边。”

　　阅读完莫母的消息，思索片刻她便迅速删除所有，重新编辑了条一条取而代之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早些休息，注意身体。”

　　深夜冷清寂凉，余惊不散。身旁无一人，悲伤无处诉。

　　多少人在漫漫长夜里写好那或遗憾或痛苦或哀愁或回味的一段深情，到头来却始终没有勇气送它抵达对方的世界，生怕它纷扰了对方的清净。

　　那些所谓的希望所谓的隐忍，在毫无征兆也没有给她丝毫心理准备的前提下统统被莫家父母撕的粉碎。

　　纵然她和她的家人为了这个家已经是使出浑身解数给了最大程度的成全，他们眼里所见的仍然只有他们想看见的。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她能怎么做既可以反抗他们还可以保莫超然不伤分毫？显而易见，这是条死胡同，一个无解的命题。

　　无助孤独的笙不经冷笑自嘲

　　“呵呵！你还得忍！只是这次你不再忍于希望！”

　　当初阮和x同时给她，关于消极和积极处理问题的建议。

　　崇笙曾经选择了前者，今日被选择了追随前者。在那一瞬间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也许x真是如阮说的那般，只学到了皮毛，从未看透生活本质。

　　崇笙继而猛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不停在心中呵斥责骂着卑微的自己哪来的自信敢贸然去评价x，还是那样疼爱她的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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