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声声长恨语无笑
皇贵妃的丧礼格外隆重,这是自二阿哥肃央逝世后又一场格外仔细的丧仪。
红墙挂了白帐,自然有许多白色下的黑影蠢蠢欲动。
索绰罗氏等着众人都去迎丧跪在流芳宫的时候,悄悄退了出去,她的宫女打扮成她的模样跪在后头充数。
而她,奔跑着赶往春嫔的春和宫,她知道,这时候春嫔还在流芳宫,而也是唯一的机会,她想看看一出生就未曾谋面的自己一岁多的女儿。
她偷偷摸摸绕开有守卫的地方,低头捂脸装作路人的小宫女,一言不发溜进春阳宫。
望眼欲穿,自己的女儿就在前头的宫殿里,自己拼了命生下女儿,难到这辈子就只能这样偷偷隔着墙,隔着窗子瞄着?自己的女儿竟连抱一抱的权利都没有?
她好恨,突然,她萌生一个可怕的想法。
一定要救出自己的女儿,只要公主在春阳宫出事,就说明春嫔养女不善,这样或许有一线机会令公主回到自己的身旁。
想着,索绰罗氏抚摸着春和宫的红墙,下定了决心。
一日礼毕,玉斟憔悴不堪地回了寝殿。
“娘娘,钟熙宫娘娘今日托花晴告诉奴婢,说在流芳宫敬哀礼时,索绰罗主子离开了好一会儿,她的侍女偷偷地替她在后头跪着!”
玉斟红着眼眶,头痛不堪,她真的厌倦听到这些事情,免不了又是一阵算计。
“她要是正常出去,告假便是,何必偷偷溜走!”
“必是有问题,娘娘应该如何安排?”
“就让玲琅盯着索绰罗氏,今夜她一定有动作!”
夜,它的黑暗可以隐藏所有罪恶的手,黑色的影子匆匆自月光下飘过,一切都是黑色的,杳无踪迹,白天的花园,香花,绿草都披上夜的伪装……
两个人影,都穿着黑色的外衣,借着透过墙角的月光,隐约看清她们的脸,分别是白天倚墙悲叹的索绰罗佩兰和她的宫女茵柳。
而后头,紧紧盯着她们跟踪着她们一举一动的则是花晴,奉瓦硫哈氏之命暗中监视二人。
“总觉着后头有人瞧着咱们!”
索绰罗氏十分谨慎,在春和宫外绕来绕去,茵柳不住看后头。
“没人啊,主子。”
“不,一定会有人!”
说着,索绰罗氏反向走去,而一边的茵柳依旧沿着原来的道路。
花晴也不知应追踪哪个,却看有一个身影欲溜进春阳宫,暗中盯住这个黑影,从后头偷偷跟上。
一阵火光从春和宫厢房烧了起来,春和宫内只听女声的嚎叫,好像烧到住人的地方了。
花晴捂住嘴,明白了索绰罗氏的阴谋后慌忙往回奔,准备告诉自家主子,可是刚要转身,却听见春景门侍卫匆匆跑来,一脚揣在花晴肚子上。
“哪宫的,神神秘秘。”
“我,我是钟熙宫的花晴!”
“你来这鬼鬼祟祟做什么,来人,给我把这纵火之贼抓起来!”
侍卫头儿指着花晴大吼,其余侍卫三下五除二地将花晴五花大绑起来。
“娘娘,春阳宫走水了!”
湖艺闯进懿祥宫内宫,焦急地叫醒玉斟。
玉斟并没有睡安稳,姐姐的离世让她夜不能寐。
“可是索绰罗氏干的?”
“不,不知怎的,钟熙宫娘娘的花晴被抓了个现行,现在皇上皇后已经往春阳宫那头去了!”
“什么?”
玉斟觉着事情不大对劲,忙地收拾好了往春阳宫奔去。
进了春和宫,皇上坐在院落里,皇后一旁陪坐,春嫔穿着睡衣,身上披着黑毛大衣,怔怔地环顾被烧焦的四周,除此之外,还有惠嫔也在一旁安慰着春嫔。
乳娘哄着两位公主,公主们不停哭喊,还有侍卫抡起大板杖责花晴,花晴不停喊冤惨叫。
“问皇上,皇后娘娘安!”
“吵着睿妃了吧,这火势倒也不小,还好扑灭了!”
万贞拉着玉斟的手搓了搓,眼圈都是黑色的,可见万贞没有睡好。
“这是怎么了?”
“春和宫厢房今夜莫名走水,而且火势迅猛,皇上和本宫都还以为是意外,结果有侍卫带来这个宫女,说是当时火势刚一起来发现这宫女形迹可疑,这才审问起来!”
皇后徐徐道,期间,玉斟不停瞄着花晴。
“这个是钟熙宫娘娘身边的花晴。”
汤他多伦扫了下拂尘道。
“去,将钟熙宫带来见朕!”
瓦硫哈氏见花晴还没回来,心下惊骇,却听宫门被打开,匆匆赶出去。
“大公公?这,您怎么深夜来了?”
“娘娘还没睡啊?”
汤他多伦带着警戒和怀疑的目光,又见叫了徒弟,把侧宫索绰罗氏也一同叫了出来。
索绰罗氏睡眼惺忪,一旁还站着茵柳。
瓦硫哈氏瞳孔收缩,看见这索绰罗氏穿着睡装,竟然连她的宫女也没有出去,不对,自己明明趴着窗子见她们一同穿着黑衣出去的。
“春和宫走水,皇上宣二位主子即刻去春和宫。”
“春和宫走水灭火就是,关我们什么事,困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索绰罗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满口抱怨。
“皇上旨意,谁敢质疑,咱们还是赶紧儿地往春阳宫请吧,耽误了时间皇上怪罪,奴才可受不住!”
玉斟见瓦硫哈氏进门不觉奇怪,倒看见索绰罗氏与其侍女茵柳竟然也姗姗来迟,不禁给瓦硫哈氏递了个眼神,瓦硫哈氏哭丧着脸微微摇头。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问安,睿妃娘娘,春嫔娘娘,惠嫔娘娘安!”
“这个宫女,你可认识!”
万贞指着浑身泥泞的花晴给瓦硫哈氏瞧,瓦硫哈氏腿都软了,心下惊疑无数。
“她是,是臣妾的贴身下人,花,花晴。”
“既然是你的下人,她深更半夜地不好好伺候你亦或是不好好在钟熙宫休息,跑到春和宫来做什么?”
“这,这,是,是……”
“玲琅妹妹多日都差人去春和宫,不知是为了什么。”
索绰罗氏看见了自己的女儿,索性眼下一横,打断瓦硫哈氏的话。
“你,明明是白日里你神色怪异,而且偷换了自己的侍女替你守在流芳宫皇贵妃灵堂,你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瓦硫哈氏跪在地上,怒不可遏。
“皇上,臣妾觉着索绰罗氏神色有样,这才命花晴跟着佩兰主仆,没想到,没想到。”
“什么?跟着我们?”
索绰罗氏指着自己的脸,哭笑不得。
“大公公可是看清楚的,大公公刚来臣妾还都没睡醒,有时间跑来春和宫?”
“你的女儿在春和宫由春嫔抚养,怎么反倒是玲琅差人过来的?”
玉斟盯着索绰罗氏,而后者丝毫不畏惧半分,为了自己的女儿,必然要除去身旁的心腹大患。
“臣妾怎会知道,难不成,难不成玲琅妹妹要害死我的公主?”
索绰罗氏尖叫一声,捂着嘴吧不可思议对瓦硫哈氏指指点点。
“胡说,我害你的孩子?你昔日在我的坐胎药里下了许多参片,又引导我服用藜芦,为了害死我的孩子,你可谓是不择手段了!”
瓦硫哈氏更加愤怒,要不是有皇上在,怕是要即刻起身抽索绰罗氏两个大耳光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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