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苏立言你玩完啦
第530章苏立言你玩完啦
“狠?不不不,苏某太仁慈了,那些人才是真的狠,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忧国忧民,爱民如子,可做起事情来,却连土匪都不如。什么仁义道德,全都变成了臭狗屎。”
苏瞻恨恨地说着,他双手轻颤,阴郁的眸子里蕴藏着一股戾气,随时都能烧死人。不知为何,迎着苏瞻的目光,贝宁竟然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蜷缩着身子,如同一只虾米,贝宁相信,如果自己再惹怒苏立言的话,那苏立言一怒之下,恐怕会直接把他贝某人灭掉。
半个时辰后,整个千户所炸了锅,铁虎带着人冲出千户所,全城搜捕。谁又能想到,在重重布防之下,竟然让贝宁给跑掉了。贝宁可是苏州地头蛇,跑出千户所后,便如同石沉大海,找不到半点踪影。在苏瞻愤怒的咆哮声中,贝宁已经骑着快马朝着南京城而去。
黄岩、常酚又被带到了大厅中,如今这两位副千户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见到苏瞻后,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喘。苏瞻慢慢喝着茶,等喝完杯中热水,方才沉声问道:“说说吧,到底是谁出的主意?居然能想出用葫芦装火药的方式,就你们这几个人,恐怕还想不出这样的好办法。”
苏瞻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葫芦爆炸的时间拿捏得十分准,早不爆炸,晚不爆炸,飘到船厂后才爆炸,如同安装了定时装置。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一定是玩火药的高手,黄岩这几个人可没这等本事。被苏瞻这么一问,黄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拱着手说道:“苏长官明鉴,这法子确实不是我们想出来的,此法乃是费立明费大人所创。之前,贝宁曾经去找过费大人,跟他讨要办法。”
苏瞻不由得大皱眉头,阴恻恻的问道:“费立明?他可知道你们要用这东西炸船厂?”苏瞻真的很生气,如果费立明也是这种没良心的政客的话,那他苏某人真不敢用费立明。
“费立明并不知道此中详情,这等事机密的很,贝宁断不会跟费立明提起”黄岩也不敢撒谎,而且,他也不知道苏瞻为什么会对费立明如此感兴趣。听了黄岩的话,苏瞻总算松了口气。
一片忙碌中,黎明很快到来,到阳光穿透地一层云雾,早起的人们依旧可以看到崇明岛方向有淡淡的浓烟。布防在街道上的士兵和锦衣卫已经撤走,苏州各衙门也恢复了正常运转。恢复自由后,杨哲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苏州千户所,看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可还没等到他派人出门,消息就已经传遍了苏州城。
苏州锦衣卫千户贝宁,不仅跟南京副都御使顾峰暗中勾结,竟然还老牛吃嫩草,跟自己的二媳妇勾搭成奸,还生了两个孩子。而崇明岛船厂被毁,也是贝宁指使的。
关于贝宁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唾骂声不止,尤其是狐媚儿母子,简直成了过街老鼠。苏州百姓围着贝老二家,大声叫骂着,虽然不能把狐媚儿怎么样,但依旧吓得狐媚儿花容失色。同一天,小乔在大乔母女灵前上了一炷香,以前嚣张跋扈的狐媚儿成了过街老鼠,虽然还未死,却生不如死。
南京,一名年过五十的男子捧着茶杯,面色不安,此人便是南京副都御使顾峰。在屋中还坐着另外几个人,这些人全都是顾峰的同僚,亦或者说崇明岛船厂的事情,大家都有份。最近两天,顾峰心里七上八下的,晚上还会做噩梦,蔡飞坤外出也没有回来。顾峰生怕出什么事情,虽然出事的可能性很小。
礼部主事岳侠看到顾峰如此不安,便出声劝道:“顾大人,请放宽心,贝宁那边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影响不到我们这边。就算苏立言抓住贝宁和蔡飞坤又如何,仅仅靠那两张梓,他还能动我们不成?就算他是锦衣卫,如果敢无凭无据的动我们,朝廷也不会允许的。”
“岳大人说的是,本官就是有些心绪不宁,一切还得等苏州那边的消息传回来才能做决断,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了。苏立言此子,可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又如何?苏立言妄图开海,似这等祸国殃民,枉顾百姓的佞臣,人人得而诛之。只可恨这家伙出入防备森严,否则的话,岳某恨不得拿把刀子与他同归于尽,只要能还我朝堂一片朗朗乾坤,死有何惧?”岳侠脸色潮红,越说越激动。顾峰等人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在他们眼中,苏立言就是一个佞臣,彻头彻尾的佞臣。
开海,卖官,不守规矩,甚至还将杨一清杨老大人气的昏死过去,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苏立言乃是官场异类。大家恨苏立言,同时也有点怕,因为谁也不知道苏立言下一步会怎么走,这个人是永远不会按套路出牌的。
几位大人无比愤慨的讨论着,至于内容,无非是如何讨伐佞臣苏立言罢了。一名仆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弯着腰拱手道:“老爷,贝宁来了,说有急事要见你.....”
顾峰等人忍不住神情一愣,贝宁怎么这个时候来南京了?能坐在这里的,又有几个人是傻子,稍微一想,便知道出事儿了。顾峰挥挥手,急促道:“赶紧让他进来。”
仆人退下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很快贝宁就进了屋。此时贝宁一身破衣烂衫,头发如同乱草,脸上带着几道伤痕,形象凄惨无比。看到贝宁的样子,顾峰等人大吃一惊,岳侠更是忍不住问道:“贝将军,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搞成这个样子?”
“顾大人,贝某按照原定计划炸毁了崇明岛船厂,可那苏立言反应非常快,立刻带着兵马围住了千户所。一番厮杀后,死了许多人,贝某几经生死才杀出重围,几位大人,你们可要替我做主啊,苏立言太可恨了”贝宁恨恨的说着,咬的牙齿咯咯作响,他脸色阴沉可怕,恨不得吃了苏立言。他的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恨透了苏瞻。
正因为表情都是真的,所以毫无破绽,顾峰等人也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说话间,贝宁慢慢朝顾峰走去,顾峰也没多想,还出声安慰道:“这个苏立言,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纵兵围困锦衣卫千户所,若是不让他付出代价,他的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是啊,诸位,我们一定要联名上折子,倒要看看,出了这等事情,陛下和张国公还如何护着他”岳侠一脸恼怒,还带着点吃惊。锦衣卫衙门,那可不是普通的衙门,自永乐年间到现在,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敢围攻锦衣卫千户所,这要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干这种事儿?都说吃了熊心豹子胆,呵呵,何止啊,苏立言肯定是吃了凤心龙胆。
贝宁弯着腰,等靠近顾峰后,他突然抬起头来,手里多了一把短刀,“顾大人,你到了下边,可别怪我,贝某也是被逼的。”
看着这把近在咫尺的短刀,顾峰整个人都懵掉了,手里的茶杯也落在了地上,“贝宁....你要做什么.....快放下刀......来人啊.....来人啊.....”
贝宁再没有多说一句话,手中短刀照着顾峰的脖子砍了下去。顾峰年过半百,本身又是养尊处优,四肢不勤的书生,哪里是贝宁的对手,一刀下去,顾峰的脖子被砍出一条缝,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砍死顾峰后,贝宁寒着脸扑向其他人,在座的诸位大人都是玩笔杆子的,拿刀的一个都没有,贝宁如同虎入羊群,杀的这群人哭爹喊娘,一个个慌不择路的往门口冲。越是慌,越是拉不开门,大家你推我,我推你,反而摔倒在地,贝宁跟在后边一刀一个,也不管死没死,只要倒在地上,便追上下一个。
房门终于开了,岳侠惨叫着冲了出去,一路上鲜血流了一地,阳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岳侠少了一只右手。贝宁来到外边,看到岳侠跑远后,便没有再追。
一阵暖风吹来,贝宁的心也垮掉了,他抬起头看看蔚蓝的天空。随后抬起手,短刀抹过自己的脖颈。身子慢慢倒了下去,贴着地面,眼前的风景越来越模糊,直到一片黑暗。
南京城被震惊了,所有人都被顾峰府上发生的血案镇住了。顾峰与几位同僚在府上议事,结果贝宁如同疯狗一样见人就杀,八位朝廷官员,最后只活下来一个岳侠,可惜,岳侠也成了残废。据岳侠阐述,贝宁死前提到过苏立言的名字,一切都是苏立言逼着贝宁做的。所有人都知道,贝宁说的是真的,可那又如何?靠一条疯狗的话定苏立言的罪?如果疯狗的话可以定苏立言的罪,那苏立言也可以定顾峰等人的罪了。
报复,残忍的报复,苏立言这是在发泄船厂被炸的怒火呢。面对这样的苏立言任谁都会心底直冒寒气,苏立言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他什么事都敢干,你跟他动刀子,他一定会跟你动刀子。南京方面大肆讨伐苏瞻,可谁都看得出来,南京六部大员们底气有些不足。
几道折子很快送到了北直隶,与此同时,苏瞻的事情也被传的尽人皆知。围攻锦衣卫千户所衙门,逼着贝宁杀了顾峰等人,朝堂官员们全都被苏大人的壮举给镇住了。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本来应该是一个心情愉悦的季节,但紫禁城却仿佛蒙着一层阴影,哪怕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压力。皇帝朱佑樘的身子越来越差了,虽然他依旧在坚持着上朝,可宫里的人都知道,陛下这些日子几乎泡在了药罐子中。
寝宫内,王岳扶着朱佑樘坐起来,然后屏退左右,拿着一道折子慢慢读着。这道折子是苏瞻写的,折子将船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听到船厂的惨状后,朱佑樘双手抓紧了被褥。突然间,苍白的脸色浮上一丝红润,一阵剧烈的咳嗽,几滴鲜血落在了被褥上。
王岳扑通跪倒在地,拿着帕子忙不迭的替朱佑樘擦拭嘴角,“陛下,你息怒,保重龙体啊!”
朱佑樘长长的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中射出两道精光,“息怒?朕如何能息怒?船厂承载了多少人的心血,一下子失去那么多工匠和物资。贝宁,该杀,顾峰,该杀,那些人都该杀.....锦衣卫.....锦衣卫啊.....这可是朕的锦衣卫啊.....咳咳咳.....”
朱佑樘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王岳双目垂泪,朝着外边喊了起来,“叫御医,叫御医啊,你们这些废物,快去找御医来......”
忙碌许久后,朱佑樘终于平复下来,但王岳丝毫都高兴不起来。只有他知道,陛下一直在硬撑着,但他撑不了多久了。王岳心里很清楚,陛下想要一直撑下去,直到再也撑不住为止。只要能走路,他就会坚持上朝,陛下想尽力为太子殿下留下一个强大而稳固的江山。陛下想让太子做一个真真正正的皇帝,不再有那么多的掣肘,他想让大明朝富饶强大,他想看到有一股势力能制衡内阁六部,还有那扬帆海上的舰队。
清晨,朱佑樘身着龙袍,再次来到了金銮殿上。这一天,金銮殿上气氛压抑,刘大夏等人一个个拿着折子,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情,“陛下,苏立言纵兵攻打锦衣卫千户所,还布控杭州衙门,又逼着贝宁杀了顾峰等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谢迁第一个站出来响应,随后陆陆续续的站出来许多人,转眼间朝堂上五分之四的人都站在了谢迁身后。而那些没做表示的,除了张懋以及徐永宁这些勋贵外,就只有李东阳和佀钟寥寥数人了。看到此等情景,朱佑樘心中涌出一股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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