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新皇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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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元二十六年夏末,皇帝驾崩,太子公孙宇哲继承大统。
为替百姓减轻负担,让国家尽早进入正常运转,遵先帝遗诏,行易月之制,斩衰二十七日而释服,其他四服以此类推,天下官员百姓惕吊三日便可释服。
然新皇孝悌仁厚,不顾太后及群臣劝阻,坚持为先帝服丧百日。
各地官员、王爷以及各国前来吊丧的使臣已陆陆续续抵达裕京,新皇迟迟未举行登基大典,丧礼诸事都由慎礼阁打点着,新皇始终未曾露面,就把使臣们都晾在那儿,着实有些不妥。
公孙宇哲是个性情中人,虽已继承大统,但整日哭哭啼啼感怀先帝,压根儿没那心思举行什么登基大典,而且因距先帝驾崩太近,当年的立秋祭祀大典也未曾举行。
诸位大臣极力劝说,公孙宇哲方才勉强答应举行登基大典,但三令五申必须一切从简,万不可冲撞先帝。
于是举行了极简的登基大典,邀在京的各国使臣观礼。
尊正元帝皇后秦妍为淑德皇太后,追尊生母易琳为贤孝皇太后(后妃册立之事容后再议),来年改年号为圣启。
先帝的崩逝着实令公孙宇哲方寸大乱,没了主张,多亏一众大臣齐心协力辅佐,一切方才逐渐步入正轨,他开始批阅那些要紧的折子,又召见各国吊丧的使臣镇重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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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一别,公孙宇宏和华宇琪已有近三年未见。
两人心里都梗了东西,见面难免尴尬,华宇琪当然知道公孙宇宏心里有多痛,公孙宇宏当然也知道华宇琪心里有多愧。
但两人竟默契地对陆佳韵的事都避而不提,只是彬彬有礼地相互寒暄,更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千言万语都在那眼神中。
连公孙霖嘉看了都觉得心酸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开解,所以便问了萧斐和公孙瑶的情况,又打趣华宇琪已年近二十,怎么还不赶紧娶媳妇,惹得三人都笑了起来,似又回到了当年的亲密。
可公孙宇宏和华宇琪心里都明白,内心最深处那道口子,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还是极难愈合的,而它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在二人之间——你可以无视它,但它终究在那儿。
当年公孙宇宏沉浸在悲痛中大半年不能自拔,也没心情想东想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毕竟会逐渐恢复理性,有些奇奇怪怪的疑问偶尔会从他的脑子里蹦出来,但很快就会出现另一个声音,坚定地告诉他,千万不要怀疑六弟,那真的只是意外!况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已经有了家室,不应该总念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往后几日,姐弟三人时常相伴。
除此之外,公孙宇宏还受皇上恩准,和公孙霖嘉一道进宫去拜见母妃,如今真妃已被尊为真太妃,移居太妃们居住的甘露宫。
真太妃自先帝驾崩后,便一心向佛,每日诵经吃斋念佛,为子女祈福,姐弟俩见到母妃这般安宁平静的模样,虽有些难过,但也算安心,只希望母妃能在甘露宫不受打扰安享晚年。
这次芷羽国派来吊丧的使臣正是萧翎,他如今似乎也没像从前那么不喜欢这个妹夫了,回国前特意与公孙宇宏见了一面,以茶代酒简单聊了几句。
萧翎临行前,公孙宇宏特意嘱咐让他从饶地回去,这样可以顺道见见萧斐。如今先帝驾崩,虽然先帝遗诏明令可以缩短服丧期,但公孙宇宏觉得,自己和家人还是不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进行围猎之类的活动,所以今年萧斐和萧翎没机会在青岭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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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北郊的巍巍云峦山中,有一大片竹林,在那竹林深处,竟藏着一座不小的房子,外面有精心编制的竹篱围着。
独家独院,虽不华美,却也不算简陋,甚至颇有情致。
一个男子在院里劈柴,一个女子在井边浆洗衣物,井的样子与正常的不太一样,是特别设计过的,大概是为了防止人尤其是小孩子跌落,还有一个女子领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聚精会神在看地上的蚂蚁。
突然听得一阵马蹄声,似有人向这边靠近。
男子警觉地向那边张望,他的眼神依旧那么冷峻而犀利,正是恒清。
恒清发现来人竟是公孙宇茂,他身着丧服很是素净,后面也只跟了一个人。
两个女子也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公孙宇茂一眼发现抱孩子的那个女子正是陆佳韵,她显得有些清瘦却面色不差,虽然衣着淡雅,但相较当年,似乎更加芳艳风华。
公孙宇茂在外面下了马走进院子,屋内一个女子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出来,见到公孙宇茂那尊贵的模样,四个人不约而同跪了下来。
“羽王殿下……”陆佳韵将孩子护在怀里,惶恐地说道。
恒清的神色很是警惕,生怕公孙宇茂不怀好心。
“陆姑娘……”公孙宇茂轻言细语地说道,眸子里泛着无限柔情,“快请起来吧!”说着便想伸出手去扶。
一如当年一样,陆佳韵本能地缩了一下,道:“多谢殿下!”
公孙宇茂露出了和善的微笑,盯着那个孩子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是……小儿陆杞”陆佳韵皱了皱眉,恭敬地答道。
“杞儿,快给王爷磕头……”她说着便让孩子磕头。
“不要这么拘束!”公孙宇茂忙笑着阻止道,“孩子还小,别吓着他!”
他躬下身子看着那还孩子,五官秀气模样很是可爱,笑着逗他道:“叫羽伯父!”
陆佳韵和恒清顿时吓得脸色大变,直冒冷汗。
小孩子却不懂得那些,竟巴巴地望着公孙宇茂,老老实实叫了声“羽伯父”
公孙宇茂开心地笑了起来,还想伸手去捏他的小脸。
“殿下……”陆佳韵神色慌张地跪下道:“杞儿还小……求殿下开恩!”一面把孩子紧紧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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