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多灾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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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德三年春，突现天狗食日异象，全国上下一片恐慌，关于灾祸将至的流言四散，处处人心惶惶。

　　不出一个月，秋地至坤地部分地区连线以西的大片区域，便接连发生干旱，随即导致粮食大幅减产。

　　关于大灾将至的流言在全国各处散布，焦虑恐慌情绪愈演愈烈，朝廷急忙下令全国各地官府全力维稳。皇都裕京更是传遍了一首佚名诗：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既曰归止，曷又怀止，人之无良，天必灾之。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既曰庸止，曷又从止，人之无良，天必祸之。

　　“这诗倒是直白得很嘛”公孙霖祺幽幽笑道，“也不知究竟谁这么大胆，敢公然挑衅朝堂上那几位”

　　“可不是嘛！”公孙霖嘉有些幸灾乐祸，接着意味深长地说道：“还真是，人言可畏啊……”

　　该诗以《诗经》中专门讽刺淫乱的诗句进行拼凑，暗指易太后荒淫无良宠信弄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现在的旱灾只是一个前奏，后续必将有更大的灾祸临头。

　　皇帝盛怒，许继鑫和汪瑞涵气得满到处抓捕吟诵此诗之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还杀了不少人，一时间搞得裕京城内的气氛恐怖到极致。

　　因为此事影响较为恶劣，为免节外生枝，易太后让许家兄弟和汪瑞涵暂时不要再“侍寝”，并让他们低调行事，几个人才规矩了些。

　　经过强权镇压，人们的嘴终于算是堵住了。

　　听着探子的报告，萧斐冷笑一声，幽幽说道：“掩耳盗铃！”放开了手中已经搭上弓的箭，正中靶心。

　　公孙宇宏露出了赞许的微笑。“母妃好厉害！”一旁的公孙瑶和公孙柏拍手笑道，公孙宇宏怀里的公孙璐，也开心地笑起来。

　　萧斐放下了弓，转身逗了逗公孙璐，对公孙宇宏道：“虽然吧，我是不信这邪的！但咱们好歹还是做些准备吧，既然都已经‘人之无良’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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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入夏后，秋地、茫地交界处突发多年未见的蝗灾，由于处理不及时，灾情迅速蔓延，蝗虫黑压压一片席卷了乾地、坤地这两大粮食主要产区，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直看得人头皮发麻，甚至还波及到了裕京郊区。在华宇琪的建议下，朝廷迅速调动当地驻军，加入灭蝗活动，与当地官民一起想尽办法扑灭蝗灾，用火烧、用坑埋……各种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方才控制住灾情。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部分区域的饥荒，灾民四散，逃往各地避灾。

　　“临近地区的饥荒有些严重啊，许多灾民食不果腹，着实可怜……”公孙宇宏一家正在用午膳，看着桌上的菜肴，他不禁忧心忡忡地感叹道。

　　“你应该庆幸，那些蝗虫没有往咱们这儿飞！”萧斐一面给孩子们夹菜，一面说道：“秋地和茫地，已经有一些灾民往咱们这儿避难来了，估计后面还会有很多，让下面的人做好救济准备吧，切不可怠慢了……还有原关，万不可掉以轻心，虽然芷羽国内现在正闹着农民起义，朝廷军队的精力都在镇压上面，但难保他们会趁人之危，过来找麻烦！”

　　“你说的没错！”公孙宇宏笑了笑，为萧斐夹了些菜，说道：“看来，之前做的那些准备”他叹了口气，“还真用得上了……”

　　公孙宇宏和萧斐救济了不少灾民，也算之前没白准备。

　　祸不单行，进入多雨季后，鹭江流域及大庶河中下游大片区域普遍连降大雨，导致苏地、合地、良地，以及粟地部分地区受灾严重，洪水内涝害得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散。

　　公孙宇瀚调拨大批粮草救济封地灾民，并亲自前往良地各受灾严重地区，组织当地军民积极救灾。

　　一日，公孙宇瀚正在为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看着地图。

　　“殿下！”他的贴身侍卫高伟奇进来说道：“别的地方调来的帐篷和物资，都已经发放下去了，正在安置灾民。只是……”他皱了皱眉，说道：“合地有不少灾民，也往咱们这边涌了过来，哭着喊着求咱们收留……若要连他们一块儿救济，咱们可能有些力不从心……您看？！”

　　“他们都是大姜的百姓，走投无路了来这儿寻求救济……”公孙宇瀚抬起头来说道，“身为公孙氏子孙，我有责任安顿保护他们。跟下面说一声，对于合地来的灾民，要全力救济，切不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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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殿下……”高伟奇有些担心地说道：“那些灾民在咱们这儿得了好处，会有更多人涌入的！咱们的物资毕竟有限啊，属下担心……”他的神情有些为难。

　　公孙宇瀚看着高伟奇，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伟奇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咱们屯的粮食都来自于百姓，如今百姓有难，回馈给他们也理所应当。都是大姜子民，不必分那么清楚！况且，朝廷也会调拨物资救济灾民的，情况没你想的那么悲观”他拍了拍高伟奇的肩，“这样，你派人去自由市场，向兴田国商人多买些粮草和物资。救灾，咱们自己的东西基本是够了，但后面还要过冬呢，得早作打算！”

　　“是！”高伟奇恭敬地说，“属下这就去办……”

　　公孙宇瀚笑着对他点点头。

　　朝廷也调拨了大批钱粮救助各大灾区，由民事阁和监事阁合力监督发放。汪瑞涵这一次倒是特别清醒，非常严苛，在发放救济钱粮过程中有中饱私囊现象的，一经查证严惩不贷，因为他也清楚有人把这些灾祸归咎于易太后淫乱，要是善后工作再处理不好，那还真是找死了。

　　为求上天庇佑，立秋之时皇帝举行了盛大的祭祀大典，规模比往年更甚。

　　虽然最终控制住了混乱的局面，但这接踵而至的灾难所带来的影响，一直持续了很久都未消退，而且着实让国库损失了不少钱粮。

　　不幸中的万幸，芷羽国在春夏之交又爆发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农民起义，朝廷派兵四处血腥镇压，折腾了近半年，直至秋后才算基本平息，所以也无暇趁火打劫。

　　进入冬季后，吸取了蝗灾的教训，在华宇琪的建议下，朝廷组织人手在蝗灾区进行了一次排查，尽量挖除虫卵，以免来年再有祸害。

　　这一年，着实过得令人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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