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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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又看向公孙达，恳切地说道：“佳王殿下！你们，当然可以为了自己所谓的尊严和荣耀，带领你们的士兵，拼死抵抗至最后一刻。但是也请您，稍稍怜悯一下那些为您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都是无辜的！那些将士，有父母，有妻儿，就仅仅为了一个作为军人的责任和承诺，便要作出毫无意义的牺牲，与他们所爱的人，以及爱他们的人，生死相隔……难道您，一点都不怜惜他们的生命吗？！”
“说王殿下，是真心希望，不要再有流血牺牲了……”他接着说道。
“那你以为这都是谁造成的呢？！”公孙宇飞激动地叫嚷道，“还不是拜公孙宇茂和公孙宇宏所赐！”
“公孙宇茂，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伺机窃国，害我父子多年谋划经营毁于一旦！他究竟何德何能，可以坐上那个位子？！”他接着痛斥道，“还有公孙宇宏，黑白不分助纣为虐，竟还帮着公孙宇茂那个窃国贼讨伐我们父子……还有你云霄！你也糊涂！”
“如今死这么多人，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都是帮凶！”他义愤填膺地说道：“现下竟然还要虚情假意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可憎面目，打着道义的名号让我父皇投降……你们，你们太不知廉耻了！”
云霄并不搭理公孙宇飞，而是礼貌地对公孙达说道：“佳王殿下，云某作为兰芷长公主驸马，论及辈分，也该尊称您一声王叔！”
他接着道：“请您相信，作为子侄辈，无论是硕王殿下，还是云某，都由衷希望，您能有个善终……”
“善终？！老夫，还能有善终吗……”公孙达苦涩地笑了笑，“成王败寇……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父皇，别听他的！”公孙宇飞说道，“待儿臣杀了这妖言惑众之人，便领着咱们的将士跟他们决一死战！一定能拼出一条血路护送您安全离开……”
公孙达摆了摆头，发出悲戚的笑声。
“佳王请放心！”云霄补充道，“若您就此悔悟以谢祖宗，硕王和在下，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住您这一脉在族谱上的位置；您的家人，我们也会请求皇上看在列祖列宗的份儿上，对他们从轻发落！还有您身边那些无辜的将士和幕僚，我们也会求皇上对他们开恩，让他们免受重大牵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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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容地走上前去，轻声对公孙达道：“您寄养在民间的孙子、孙女，我们已经找到了……”
公孙达用惊愕地眼神看着云霄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隆城被围之时，公孙达自知大势将去，以公孙宇茂之前夷许家、汪家三族，以及清洗柳家的做派，公孙达后人估计在劫难逃。
于是他在出逃前，将几个儿子的子女都隐姓埋名寄养在了民间，希冀可以逃脱清洗。
“您别激动！”云霄低声道，“硕王殿下和在下，自然不会伤害他们！但是皇上就不一定了……”
公孙达紧张地瞪着云霄。
“您应该很清楚，既然我们能找到那些孩子，那皇上也可以！”云霄说道，“虽然你们父子之命，我们恐难以保全……但是在下和硕王愿以人格担保，一定想办法保住孩子们的性命！”
他的眼神很坚定。
庙内其他人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紧张而好奇地观察着他俩的神态。
公孙达与云霄对视一番，说道：“老夫，感谢硕王的仁厚之举！请云驸马到外面等候，老夫会给你一个交待……”
云霄恭敬地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公孙宇飞急忙凑到公孙达跟前，担心地说：“父皇，您不会真要听了他们的鬼话吧……”
“哼……”公孙达冷笑一声，扫视一周，对庙内的其他人道：“你们，方才都听清云霄的话了吧！”
“皇上……”众人纷纷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别不好意思！”公孙达说道，“方才云霄说只要老夫自行了断，会为你们谋条生路，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的神情！”
众人都羞愧地低着头。
“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你们想活命，我不怪你们！”公孙达叹气道，“本来，你们也是为自己谋条坦途，谁成想，走入今日这困局……”
“也罢！”他接着说道，“事到如今，若是老夫这条命还能换你们这么多条命，也算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父皇……”公孙宇飞不甘而愤恨地看着他，“不要……”
公孙达用深邃的眼神看着公孙宇飞，说道：“不可意气用事！”
“都出去吧！”公孙达昂着高傲的头颅，平静地说道。
“父皇！”公孙宇飞对他摆着头。
“皇上……”众人脸上也露出惋惜的神情。
“出去！”公孙达厉声道。
大家边拉边推，簇着公孙宇飞往外走去。
“父皇！您不能这样……”公孙宇飞顿时嚎哭起来。
“把门带上！”公孙达吩咐道。
于是众人出去后，太监关上了门，门闭上之前，他还依依不舍地打望着公孙达寥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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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宇飞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穿透墙和门传到公孙达耳朵里。
公孙达闭上眼一小会儿，又睁开眼，仔细打望着破庙内部一切，百感交集叹了口气——这座破庙，虽然没赶上见证前朝的覆灭，却倒还有幸见证他公孙达的陨灭！
若干年后，后世之人来到这里，恐怕也会津津乐道评说一番。
而他，自此将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遗臭万年……
“哈哈哈……”公孙达发出低沉的笑声，有绝望，有不甘，有遗憾，有苦寂。
他躬下那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年迈的身子，拿起了地上的剑，低声吟道：“自古帝家寡谈情，成王败寇魂不惊。苦心筹谋十余载，竖子小儿凭何赢！”
突然决绝地拔剑在自己脖子上一抹。
鲜血四溅，甚至洒到了灵宝天尊的脚上。
公孙达瞪着眼，痛苦地抽搐着，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抬头望向灵宝天尊——它是如此宁静祥和。
手中剑滑落，公孙达也顺势倒地。
虽然有门缝，却没有一个人扒在外面看。
太监只是一直贴着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隐约听到剑落地的声音，便大哭着推门而入，“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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