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承诺
由于是战争期间,铁木辛哥和布尔加宁两人要忙的事情很多,在完成简单的授勋仪式后,便要急着赶回方面军司令部。两人上前和躺在病床的丽达握手后,便转身走出了帐篷。
罗科索夫斯基等铁木辛哥和布尔加宁离开后,也主动上前和丽达握手,说几句关心的套话。当他握着对方柔若无骨的小手,看着她从敞开的病号服露出的雪白肌肤时,心跳不禁骤然加速。
好在洛巴切夫及时地为她解了围,他握着丽达的手,和蔼可亲地说:“丽达同志,您就安心养伤吧,等伤好了以后再回部队……”
罗科索夫斯基有点心虚地离开了帐篷,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铁木辛哥。
铁木辛哥侧着脸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们昨晚截获了德军的一份电报,上面有他们在火车站上的损失情况。”
听说方面军司令部截获了德军的电报,罗科索夫斯基立即小心地追问道:“敌人的损失严重吗?”虽然他心里知道火箭炮的威力如何,但还是担心昨天空军的报告不准确,因此他急于从铁木辛哥这里得到最新的情报。
“战果还不错。”铁木辛哥有些得意地说:“敌人有两百多节车皮,和十几个火车头被炸毁,大量的军火物资被烧掉,还伤亡了三千人。这样的胜利,不亚于我们发动的一次正面反攻。”
说起火箭炮,罗科索夫斯基忍不住向铁木辛哥抱怨说:“元帅同志,火箭炮的威力,我们现在都知道了。可是您昨天下令,说要使用的话,必须事先征求您的同意。但我担心会出现我们需要使用火箭炮,而您又不在指挥部的情况,那样的话,很容易贻误战机。”
“没错,我是下过这样的命令。”铁木辛哥听出罗科索夫斯基的话中有话,所以直截了当地问:“火箭炮是我军的秘密武器,在大规模装备我军之前,必须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让德国人知道我们拥有了这种武器。”
“您看这样行不行?”罗科索夫斯基知道要让铁木辛哥取消他昨天下达的命令,有点不现实,便退而求其次:“关于火箭炮的使用权限,由您授权我可以在危机时刻使用。这样我们在使用火箭炮时,就算您没在指挥部,也不会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
铁木辛哥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以后,沉默不语,只是机械地朝前走着。走在前面几步的布尔加宁听清楚了罗科索夫斯基对铁木辛哥所说的话,不禁放慢了脚步,扭头望着后面的铁木辛哥,为罗科索夫斯基说好话:“元帅同志,我觉得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这个请求不错,您应该好好地考虑一下。”
铁木辛哥听后,抬头望着布尔加宁,眉头越皱越紧地说:“假如我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个授权,那以后卢金和科涅夫找我要这个授权的时候,我给不给他们呢?您也知道这是刚刚装备部队的秘密武器,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就越大,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他对布尔加宁说完这番话以后,扭头又对罗科索夫斯基:“对不起,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不能给您这个授权。如果您要再次使用火箭炮的话,还是按照规定向方面军司令部申请。不过在这里,我稍稍做一点变动,假如我没在司令部的话,布尔加宁同志可以代替我做出是否让你们使用火箭炮的决定。”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能从铁木辛哥那里要到自己想要的授权,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没有再继续向铁木辛哥提出请求,他心里很明白,老毛子有时就是一根筋,认准的事情,不碰南墙不回头。好在现在的审核人,由原来的铁木辛哥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收获吧。
送走了铁木辛哥和布尔加宁,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回到了指挥部。两人坐下以后,洛巴切夫主动说起伤员的事情:“司令员同志,在这次渡河作战中,我军伤亡了一万三千多人,除了后送的伤员外,野战医院里还有两千多伤员。我们现有的医疗条件有限,该如何安置他们呢?”
对于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沉思了良久,这才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再次冲过沃皮河,是早晚的事情,如果我们将这么多的伤员留在前线,一旦防线被敌人突破的话,我们就不得不把他们扔给德国人了。这样吧,重伤员一律后送,轻伤员留在野战医院,等伤势好转后立即回到原来的部队参加战斗。”
“让伤员参加战斗,这合适吗?”洛巴切夫对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种安排表示了疑虑:“我觉得只要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将轻伤员也送回后方吧。”
“军事委员同志,您想过没有,我们的后方是否有接待这么多伤员的能力?”罗科索夫斯基语重心长地对洛巴切夫说道:“如果把伤员全部后送的话,我们集团军就有三千多人,再加上了第19集团军和第20集团军的伤员,几乎就是上万人。如果再加上友军的伤员,那还不得两三万人啊?您觉得莫斯科城内的那些军医院,能接受这么多的伤员吗?”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洛巴切夫想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他们接收不了那么多的伤员。可是我们的野战医院缺医少药的,伤员们留在这里,也得不到很好的治疗,我总不能看着这些指战员们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啊?”
“您的担心是对的,军事委员同志。”在几千伤员该如何安置的问题上,罗科索夫斯基感到非常头痛,他抬头看到马利宁和卡扎科夫站在面前,便连忙征询两人的意见:“伤员的问题,你们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应该全部后送。”卡扎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而马利宁却迟疑着一直没说话。罗科索夫斯基记得以前在一本书看到,说斯大林格勒战役时,崔可夫手下的野战医院要转移伤员,结果在到达伏尔加河岸边时,因为遭到了空袭,担架员把几百名重伤员往开阔地上一扔,然后就逃之夭夭,留下这些伤员让他们自生自灭。他可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在自己的部队里发生。既然目前的运输能力不能将所有的伤员运回去,而后方的医院也没有同时接收那么伤员的能力,那就只能送走重伤员,留下轻伤员,以便他们在康复后,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部队。
见到马利宁迟迟不说话,罗科索夫斯基忍不住催促道:“参谋长同志,你是怎么想的,把你的想法给大家说说。”
马利宁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催促自己,知道不发表看法肯定不行,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完全同意司令员的意见,将重伤员后送,而让那些轻伤员继续留在野战医院里进行治疗。这样他们的伤势一好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原部队。”
见马利宁的看法和自己相同,罗科索夫斯基立即下命令说:“参谋长,既然你也同意我的意见,那么转移伤员的事情,就由您来全权负责。反正这两天看样子也不会有什么战事,你就集中精力处理此事吧。”
看到马利宁答应一声,就要朝外面走,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叫住了他,补充说:“对了,参谋长,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位受伤的丽达,就是今天被元帅授勋的女兵,你要安排她尽快离开。我们谁都没有权利,将这样一位受伤的女英雄,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司令员同志说得对。”洛巴切夫对丽达也非常有好感,所以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他立即附和道:“要尽快将丽达送走。不过她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让她多休息一天,明天上午或者下午再说吧。”
“我明白了。”马利宁回答道:“我这就去安排运送伤员回后方的事宜。”
没等马利宁离开,洛巴切夫忽然望着罗科索夫斯基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刚刚看到您和元帅在窃窃私语,好像挺开心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啊,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马利宁本来都走到了门口,听到洛巴切夫这么说,立即退了回来,想听听究竟是什么好消息。
看到几位指挥员将自己围住了,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将铁木辛哥所说的火箭炮营的战果,向他们说了一遍。
听完这个好消息以后,几人的反应不一。卡扎科夫这位炮兵主任,微笑着不断地点着头,似乎这样的战果是理所当然的;而洛巴切夫则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依旧半信半疑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知道我们三个师渡河作战,伤亡一万多人,也不过打死打死两千多德国人,居然还比不上火箭炮营一次齐射,所取得的战果。”
“这次也是我们的运气好,正好赶上新到的德军部队在车站下车,所以才能取得这样巨大的战果。”卡扎科夫等洛巴切夫说完后,接着说道:“假如德国人都躲在掩体里,火箭炮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它们要杀伤目标,就必须直接命中掩体,喀秋莎主要是利用大量分布的炮弹来进行大面积火力覆盖的……”
卡扎科夫在对洛巴切夫进行科普时,罗科索夫斯基望着还站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马利宁,问道:“参谋长,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没有去办我交代给你的事。”
刚刚听过好消息的马利宁答应一声,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指挥部,去安排运送伤员回后方的事宜去了。
……
第二天中午,罗科索夫斯基和指挥部的同僚正在吃午饭,忽然摆在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马利宁拿起来听了一阵,然后捂住话筒有点为难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那位受伤的女兵想见您!”
“什么,受伤的女兵想见我?”罗科索夫斯基听到马利宁这么说,不禁一愣,心说我和她不过只见过一面,就说过两句套话,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要见我呢?
见罗科索夫斯基不表态,洛巴切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去见见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们集团军的英雄,是我们的骄傲,元帅同志还亲自给她授勋了呢。”
“好吧好吧。”见洛巴切夫把铁木辛哥都抬出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知道不去肯定是不行了,便无奈地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说:“好吧,我去见见她。军事委员同志,您和我一起去。”
两人离开指挥部,步行了几分钟以后,来到了医疗站。还隔着老远,罗科索夫斯基便看到地上摆着十几副躺着伤员的担架,看样子都是准备后送的重伤员。
他正在想丽达是否也在这些人中间时,就看到了站在担架旁边的巴泽尔冲他挥手,同时告诉地喊道:“将军阁下,在这里,在这里!”
罗科索夫斯基上前和巴泽尔握了握手,然后礼貌地问道:“军医少校先生,我们的女兵在哪里?”
“在这儿。”巴泽尔说着把身子闪到了一旁,让出了摆在后面的一副担架。
罗科索夫斯基低头一看,上面躺着的正是昨天获得授勋的丽达,她的气色明显比昨天好得多,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红晕。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出现,她试图想坐起身。
“丽达同志,你的身上有伤,不要坐起来。”罗科索夫斯基见状连忙蹲下身子,制止了丽达准备起身的举动,握住她的手,客套地说:“丽达同志,由于前线野战医院的条件有限,无法对你们进行更好的治疗,所以要把你们送到后方去。你就安心养伤吧,等伤势痊愈后,再回自己的部队去。”
丽达见罗科索夫斯基如今关心自己,不禁百感交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连自己为什么叫他来的目地也忘记了,只是一个劲地淌眼泪。
罗科索夫斯基见丽达迟迟不说话,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但他在这种情况下又不能发火,只能委婉地问:“丽达,听说你要见我,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丽达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答应我吗?”
“有什么请求,你就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达成你的心愿。”
“我的妈妈和孩子住在会让站以北五公里的小镇里,”丽达小心地说道:“我担心那里很快就会被德国人占领,所以想请求您,将她们转移出来。”
“放心吧,丽达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说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请求,立即轻松地回答说:“我向你保证,一定把你的妈妈和孩子转移到后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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