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4：莉莉安小姐觉得自己得赶紧走
仿佛坠入深渊，人不断往下沉，眼皮很重，重得几乎要睁不开。
脚踩地面的踏实感回归时，她才能睁开双眼，于是便发现……
那条走道，已经到了尽头。
——狭窄的走道尽头倏然开阔了几十倍。
整个圆形的大厅，她的视线随着环大厅的阶梯往下，汇聚在最中央的……巨大囚笼。
乍一看是一座巨大的鸟笼，漆黑的栏杆扭出繁复的花纹，同时，一根柱子从囚笼中央穿过，贯穿了笼子内一团白金色的雾。
这是……什么东西。
莉莉安站在原地，手扶着墙壁，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爸爸去哪儿》通关】
【魔剑法师等级MAX】
眼前白字闪过，让她整个人又僵硬了几分。
紧接着迫使自己转移注意力在魔剑法师的等级上。
……MAX又怎么样，有诅咒在，这东西她根本没法……
她心里腹诽，却不料一直被攥在手心的海丽思之心忽然滚烫起来，烫得她下意识松手。
脱手而出的宝石飞到囚笼上方盘旋，而后一道巨大的虚影渐渐清晰。
双目紧闭的女人，纯白无暇的裙摆如浪般摆动，海藻般的海蓝色长发垂散着，像一尊精雕细琢的雕像。
……还真是雕像。
因为她上次看到这张脸，是在安莱圣殿主殿的雕像上。
“……”
听那么多神的故事，她却从来没把这东西当真。
好比她听过那么多哥斯拉的故事，听着故事能很有感触地点点头……真要见着了呢？
莉莉安觉得自己离心态崩了只有那么一丢丢的距离。
在这么点安静里，那道虚影，睁开了眼睛。
海蓝色的双眸虚幻，释放着某种莉莉安从未感受过的气势，难以言喻的，有一瞬叫人生不起反抗之心。
可也只是一瞬，她低下了头，看向莉莉安。
“人族，得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虚淡的声音没有出发点，眼睁睁看着从虚影身上传出，听起来却没有源头。
莉莉安花了两秒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就是这两秒，虚影抬起了手。
雪白的长弓，长羽由弓背向两侧递出、交织。
她抬起了手。
“妈的。”莉莉安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扭头就往里跑。
实话说她现在已经相信这虚影跟安莱有点儿关系了，既然安莱是神，那还是别正面硬碰硬……她对自己的人类身份还是很有逼数的。
也就是她刚跑了两步，耳后一阵嗡鸣。
接着，是剧烈的震颤，天崩地裂般的程度超乎想象，她就算早有准备也被晃得一个踉跄，人往墙壁上一歪，撞得肩膀生疼。
她都想骂人了。
圣者这种鬼东西果然是那群祭司瞎编的，人家管你圣者不圣者，是个人就要往死里按……
攻势不可能那么快就停止，莉莉安看了一眼前方狭窄的走道，回头一看，一枚泛着白光的箭便直逼着眉心而来——
法术盾尚未成型便被轰成齑粉，莉莉安人往后仰，堪堪避开。
紧跟着狂轰滥炸，走道两侧的墙面被砸得下陷，没一会儿就将这片地方砸成了废墟。
虚影安静地在囚笼上方，机械似的重复着那句话。
“人族，得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废墟里，有沙石动了动。
起初是些微的响声，而后忽然有一阵倏然掀开什么东西的哗啦声响。
莉莉安收了法术，任由着一些细碎的沙石在手臂上滚落。
她叹了口气，看向那道虚影。
【安莱之影，等级99】
【生命法术效果降低100%，元素法术效果降低90%】
……这连成功率都没给。
无论是什么法术，遇到这种敌人都基本宣告无效。
“人族，得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又是这句，安莱之影再次抬起头，举弓。
莉莉安闭了闭眼睛。
……
城外。
莱昂叼着根狗尾巴草，人蹲在岸边的高处，盯着远处只有一小点的帝都。
他琢磨着事情，忽的发现不远处的天空上有一道细小的蓝紫色，无声而落。
那是……
……
莉莉安立在安莱之影跟前。
女神的虚影手中握着长弓，但雪白的弓上起了一道裂痕，裂痕向外蔓延，撕扯着，不过眨眼就磨碎了整副弓。
她的手心里，魔雷缓缓跳动。
唯有神，才能对抗神。
……小命要紧，她顾不得什么代价。
安莱之影在空中停顿，机械般地重复着那话，紧跟着，半空一列列的武器亮起，散发着森然的光。
莉莉安：“……”
下一秒，魔雷骤降，缠上眼前的女神和她的武器。
魔雷的破坏力能分解一切，只要是阻挡她的东西，都会被撕成碎片。
她咬了咬牙，不退反进。
画面有一瞬的静止。
莉莉安抬步，朝那座囚笼走去。
安莱之影没有阻止她，只是睁着那双海蓝色的虚幻眸子，在空中漂浮。
下一秒，她和她周围的一切，如被撕碎的白色纸片，从半空中飘落。
莉莉安停在了囚笼前。
让她意外，预料中的头痛没有降临，她好端端地站着，没有一点不适。
直到空中的海丽思之心落在脚边，发出一声闷响，她才回过神，俯身拾起那枚宝石。
如果说这枚宝石里的“人”是安莱，那么眼前的……
她想起了亚修在那段游戏里所说的故事。
——魔神的棋盘……彼此争斗的魔神。
这个被束缚在囚笼里的……
莉莉安听到一阵咔嚓的响声。
她敏感地往后退了半步，发现那枚贯穿囚笼的柱子……缓缓地抽了出来。
紧跟着，囚笼被打开。
“！”
卧槽，这么快？
莉莉安压根没想清楚这节奏，里头的白金色已经冲着她直扑而来！
她抬手一挡，那团光却没入手臂。
“……”没等她琢磨过来这是什么感觉，眼前一黑。
……
眼前一黑，而后画面变得清晰，等那阵子眩晕过了，她才看清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她经历了无数次场景变化，让人几近吐血，可吐着吐着，竟然也习惯了……
吐习惯的莉莉安看着周遭一望无际的黑暗，象征性地迈出一步，脚下却出现了向外扩散的水圈。
她诧异地挑眉，扭头时视线余光瞥见了天上的……
抬起头，发现那是一座座颠倒着挂在天际的黄白色高塔。
高塔如林耸立，被水仙花包围。
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身后有人开口：“你是谁。”
莉莉安回头，看到在黑暗的不近不远处，有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
斗篷下露出一条米色的长裙，裸露出脖子上雪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
莉莉安现在情绪不佳，不太想回答。
这问题太哲学了，更别提她也想知道对方是谁。
“你是人类，可你的力量……”女人顿了顿，“已经有这样的力量，你还有什么诉求？”
莉莉安眼皮一掀：“有啊。”
对面的顿了顿。
“我想离开这儿。”
“……”
女人安静数秒，说：“你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可你没有问……”
莉莉安啊了声：“是吧。”
“但你不寻求神的解答。”女人有些疑惑，“没有不向神寻求答案的人类。”
“也许只是你没遇到过。”莉莉安实在兴不起和神打交道的兴趣。
“你像是在害怕，为什么。”
莉莉安：“……”
她无奈地接：“实不相瞒，你这样不像是能解答人类问题的神。”
“为什么。”
“你不太像什么都知道的神，更像是什么都不会的人。”焦头烂额，莉莉安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耐心了，“我也没什么想问你的，所以现在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我管理大陆里的一切知识……没人这么评价我。”
……你这还纠结上了。
莉莉安觉得话没法接，怎么接都不对，索性闭嘴。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的么。”她的沉默没让女人满意，于是她又开口问，“有关于我，有关于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
“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呢。”莉莉安叹了口气，干脆问了句。
女人看向她：“你现在是想向我询问了么。”
莉莉安：“……”
莉莉安：“并没有。”
她一个，正儿八经的无神论者，自认为愿意听听神的故事，不和他们谈谈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已经很努力了。
向神祈求，向他们寻求答案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让她装也装不出来。
更别提……这些魔神们还有个被耍得团团转的传说来着。
她宁愿相信他们只是法术造诣比较高的人，或者精灵。
可无论如何，她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么？她向“神”祈祷一句就能解决一切了么？
太诡异了。
“我没什么兴趣，谢谢你的好意了，不管你是什么神……”莉莉安摆了摆手，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最后还嗯了声，接着掉头就走，“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生怕她不答应似的，莉莉安走得还挺快。
女人也没拦她，就这么看着她往远处走，在原地静静地站着，若有所思。
……
莉莉安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
她只是不太想和什么神继续说话，那感觉很不好。
……总觉得，那位不知名的女神似乎想引导她说什么。
节外生枝让人烦躁，这根本是节外生树了。
现在只希望这位女神能放她走。
这么想着，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了，然而头顶的颠倒塔仍安静在那。
仿佛是在原地踏步。
莉莉安心里感觉有点不妙，琢磨着是不是得爆破的时候，身后一阵碎裂声。
似曾相识的，世界如玻璃裂开寸寸纹路。
她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玻璃”碎块在眼前浮动，世界被割裂成了两块。
一道身影穿过黑暗，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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