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夜色
确定君声慢听不到两人声音以后,军阀三哥道,“戏唱得如何?”
“四弟唱的绝代风华,你唱的老奸巨猾。”颜子靖答。
“咳咳。”军阀三哥一噎,“你就不怕我开枪?”
“怕,可我还是会说。”
“呵…你真有趣。”军阀三哥微微一笑。
便在此时,颜子靖迅速旋身,以双手撑地,抬脚踢向军阀三哥拿枪的左手手腕,军阀三哥只觉得整只左手一麻,手枪便落向地面。他本能性伸出右手抓住手枪,而此时,颜子靖的第二脚踢来,直逼他的面门。
这一脚带着劲风作响,运足了力道,被踢中面门定然不好受。
为自保,军阀三哥舍了手枪,两臂交叠在自己面门前。
颜子靖却没有踢上去,他单手接住下落的手枪,随后双脚落地,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枪,淡淡道,“你还要开枪么?”
“好俊的身手。”军阀三哥所答非问。
颜子靖持枪指向军阀三哥,淡淡道,“别装傻了,你快掏枪吧,我不认为你身上只有一把手枪。”
“我确实还有枪,可我不和你打。”军阀三哥面色慵懒地躺回铁床上,“为救你四弟,我受伤了。想打架,等我伤好再说。”
颜子靖眼神微妙,“救了我四弟,你会那么好心?那你说,你是从谁手里救的?怎么救的?”
军阀三哥蹙眉,“我是伤员,需要静养,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记不住。”
听到军阀三哥的回答,颜子靖面无表情,枪口指向军阀三哥的脑袋,“若让我知道你做过伤害他的事,我就算舍弃此身也会杀了你。”
见颜子靖说得认真,军阀三哥眼里的戏谑纷纷散去,他盯着颜子靖的眼睛,淡淡道,“是藤原硕。”
“戏班里有很多被拐卖的孩子,他们在上海住久了,便想根据儿时的记忆回到家乡寻亲。君声慢送他们出城,却遇到了藤原硕的小队,藤原硕绑了君声慢……”说到这里,军阀三哥眼里满是怒意,“幸而我及时赶到,不然……”
颜子靖眼底满是寒意,“藤原硕呢?还活着么?”
听到颜子靖的问题,军阀三哥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已经死无全尸了。”
许是受伤的原因,军阀三哥的脸色惨白如纸,笑起来宛若鬼魅。
颜子靖忍不住伸出手拍向军阀三哥的后脑勺,“大白天就笑得这么吓人,就该去茅山请一位道长收了你。”
军阀三哥,“……”
“你这腿是那时伤的?”
“嗯。”
“所以你携恩持报,让我四弟给你唱戏,是不是?”
听到颜子靖的质问,军阀三哥心底发虚。
他救了君声慢,却凭借这份恩情让君声慢为他唱戏。
他携恩持报,确是小人行径。
军阀三哥想要说些什么掩饰自己的尴尬,却眼尖地看到君声慢拿着冰袋走出来,便改口道,“古承业,从今以后,你该谨守本分才是。若再犯罪,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听了军阀三哥的话,颜子靖的手有些痒,他想打人,正想说什么,却被君声慢一个眼神叫停了。
君声慢拿着冰袋走近,将其塞在军阀三哥怀里。
军阀三哥面色微苦,“爷这腿疼得紧,你能不能帮爷把……”
“不能。”君声慢道,“你与大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君声慢如此说,军阀三哥面色一白,他看向君声慢的目光变得躲闪,“是么?那你觉得我……”
“少帅大人请自重。声慢曾发誓愿将此生奉献给戏曲。声慢此生不会娶妻生子也不会与您长相厮守。”君声慢向军阀三哥行了一礼。
听到这样的回答,军阀三哥的脸色白了几分,他几次张口,却都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道,“是么…是么…是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嘴角上扬,想扯出一个不失优雅的笑容,却笑得令人心疼,“君声慢,其实我们就算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止你继续唱戏的。我封鸿胤哪里不好?你说了,我愿意为你改掉。”
“少帅大人请自重。”君声慢再次向军阀三哥行了一礼。
“好…好…”军阀三哥点了点头,怀里的冰袋掉在地上却不自知,此刻腿上的痛哪里及得心里的痛?
“少帅大人待声慢好,声慢都记得,当日答应为少帅大人唱一个月的戏,如今还差二十一天,声慢会等到唱完戏才离开。”君声慢道。
军阀三哥张张唇,终是什么也没说。唱戏!唱戏!君声慢就是因为想专心唱戏才不和自己在一起的!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不想听声慢唱戏,可声慢唱戏的模样那么美…军阀三哥只觉得嗓子里腥甜腥甜的,他翻过身去,幸而他的军衣比较宽大,他将军衣披在自己身上,遮住自己半张脸,才道,“来人!外面风大,爷的伤口又疼了,把爷抬屋里去。”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漆木大门便被人打开了,几个小兵齐齐地跑进来,将铁床抬进屋里。
“安排一桌酒菜,今天是君声慢和他大哥团聚的好日子,我有伤喝不了酒,却不能怠慢了客人。”军阀三哥淡淡道,此刻的他神色如常,就连语调也恢复了平日的慵懒,“我有些累了,就先歇下了,一会儿挑几个酒量好的弟兄去陪酒,不必叫我。”
得了指令,小兵们纷纷开始忙碌。
待到小兵们离开后,军阀三哥呆呆地看着屋顶,不知想些什么。
在小兵的招待下,颜子靖和君声慢坐在酒桌前,来陪酒的小兵只有两人。
君声慢看着眼前的酒菜,只觉得索然无味。
颜子靖拍了拍君声慢的肩膀,随后和两个小兵拼酒,两人同颜子靖喝得兴起,见君声慢一杯酒也没喝,便要求他喝酒。
颜子靖将倒给君声慢的酒全部挡下了,两人见颜子靖喝得爽快,心里那点因为君声慢不喝酒升起的不快通通消散了。
颜子靖将两人灌倒后,自己也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君声慢呆呆坐了许久,见三人都醉的不省人事,便起身偷偷向军阀三哥的房间走去。
军阀三哥的屋子里还亮着灯,透过门缝,君声慢见到他正拿着一个点翠珠花出神。
君声慢什么也没说,只是透过门缝看着军阀三哥。
他的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只是,往日含情的眼里满是悲戚;他的唇形薄厚适中,因为尚在伤中,那总是挂着痞痞微笑的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倚坐在铁床上,通身尽是慵懒的气质,好似一只犯懒的猫儿。
想到这里,君声慢唇角微微上扬。
可是,这只慵懒如猫儿的男子出身军队,能凭一己之力屠杀一百多个日本兵。
他不是猫儿,是一只懂得伪装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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