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
齐连堂别开了视线,咬牙道,“不是我的!”
就在这时,柳儿带着陈郎中来了,齐连堂一见,便冲到门口,将陈郎中堵在门口,回头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找这个人来?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你!”这最后一句,是说给柳儿听的。
清漪明白齐连堂的忧虑,那就是如果陈郎中把脉把出了她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的话,那么就说明,她的腹中孩子是齐连琛的,而柳儿和陈郎中都是齐连琛的人,所以,这个事就再也瞒不住,而得之她腹中孩子是自己的齐连琛,必定也会再也按捺不住地有所行动。
柳儿被莫名一吼,懵懵懂懂。
陈郎中更加郁闷,两次来诊,都碰了一鼻子灰。
看得出来,齐连堂今儿也是快濒临崩溃了,于是,清漪为难地对陈郎中歉意一笑,“抱歉,又让老郎中你白跑一趟了。”
陈郎中气得白胡子一吹一吹地直叫唤,“以后再说是给四公子和四少夫人看病,打死我都不来了!”说完,愤愤离去。
清漪这才扭头对齐连堂无奈道,“现在,可以请你给我找个你信得过的郎中来了吗?”
齐连堂终于心中一宽,将清漪再次拥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疲惫地闭上眼睛,也由衷地释然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就知道她不会那么残忍,就知道她心软,就知道她不会对那些对她好的人绝情。
欣慰之余,齐连堂的心里也难免愧疚,是他夺了本来属于她的幸福生活,而如今,她明知道错在自己,却仍宽容地原谅了他,想起同样是什么都愿意让着自己的三哥,他突然觉得,清漪和三哥确实般配,而他......。高攀不起。
在陈郎中走后不久,齐连堂便让丫鬟阿霞去找了个别的郎中来,新郎中四十岁左右年纪,看起来也算诚实可靠,在给清漪把脉的时候,柳儿毫无疑问地被赶在了门外。
厢房里,那郎中把了半天,然后收回手,笑道,“少夫人胎相平稳,齐公子尽管放心。”
齐连堂目无表情地应了声。
清漪却冷不防地又问了句,“敢问郎中,我腹中孩儿已有几个月了?”这其实是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可她还是问了出来,一来自己也想知道是何时受孕,便于养胎,另一方面,也是要让齐连堂认清事实,让他再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老婆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如果他能够接受......,那么她或许会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到底。
齐连堂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郎中则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来,递到清漪的手里,“少夫人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这阵子是最危险的时候,正好我家有祖传的安胎药配方,这瓶子里是才新配好的,少夫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切记不能受到惊吓,不能受负重,更不能剧烈行动。”
清漪挥挥手,“这些你跟下人们说说吧,我都知道。”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办公室有过好几个孕妇,对于这一系列的孕妇保健,她都清楚。
见再没有留下的意义,那郎中开了个长期服用的药膳方子,便离开了。
齐连堂是亲自送那郎中出门的,出了院门后,还悄悄地额外塞了两锭元宝,只是为了让他三缄其口,对今日问诊之事绝对保密。
郎中虽然搞不清楚原委,但是有钱赚,他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对病人的病情保密,也是一种医德,他应当遵循。
......
自从清漪把话跟齐连堂说开了之后,二人的关系变得尴尬起来。
从前有空就爱往房间里跑的齐连堂,似乎是怕见到她似的,格外忙于府里生意,总是近半夜才回,而回来之后,通常清漪已经睡下,而他则几乎整夜不睡地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直到看得双眼发涩,依旧不舍就这么睡去。
白天的时候,他和齐连琛共同打点府里的生意,他发现,齐连琛对于外界的人脉关系很广,不管是哪类生意,齐连琛总能找到合适的合作方,甚至是和同行竞争者也都能打好关系。
在齐连堂刚刚接手金店生意的时候,林管家曾说,齐家最大的金饰竞争对手,是段家。齐老爷死了,继承人出于礼貌地要跟这些竞争的前辈们打个招呼,也算沟通关系,就是让他们不要欺负后辈。当他面见那个传说中的段老爷子的时候,那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却只说了句,“看在齐连琛的面子上,除非你们不厚道在先,否则,我的子孙后代绝不会主动去侵占你们的地盘和生意,愿意和齐府维持长久的良性公平竞争关系。”
回头,齐连堂按耐不住地还是问了齐连琛这个事,谁知后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恰好有次在外他发病,我救了他一命而已,然后结拜了兄弟。”
齐连堂惊叹,他知道能够让那么老的一代富商折服,是齐连琛的人格魅力。其实,他早该懂的,只不过一直自视过高的自己,看不见别人的好。
就这样,他每晚回去地更晚了,而看着清漪睡颜的时候,也越发不舍,他心底清楚,这个女人的心底没有他的位置,虽然现在,也同样没有三哥的位置,这也就意味着,不管她跟了谁一起,都会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唯一区别的是,她会对自己是否能将她的孩子视为己出,还存在一丝丝的疑虑而已。
齐连堂的心里总有种预感,这种守着她尴尬地过着的日子,可能快到尽头了,抢了别人的,迟早要还回去。
这天,他一如往常地晚归,守在她的床前,借着月色的微薄光芒,看着她睡得平静的脸,将手探入被中,握住她温暖的小手,一种满足感充斥全身。
他不想放手!
真的不想!
可是,越是接触府里的生意,越是和三哥相处,越是知道了三哥的为人,他就越发地觉得自惭形秽,更觉得愧疚。
有几次,他和三哥对视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明白,三哥之所以这阵子没有再逼问他清漪的事,就是等着他自己放手,也等着清漪能够接受。
如今,清漪的心底是没有太大的异议的,她现在的态度就是随波逐流。
而他......
齐连堂以手抹了抹脸,却抹不去疲惫和心里的纠结。他告诉自己,就让他再多拥有一阵子吧,他真的很不舍。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连续那么多天的休息不足,已让他身体透支。
这一睡,睡得很沉,手中握着女人的柔滑小手,就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他似乎做了个很美的梦,梦见自己和清漪每人手里各抱着一个孩子,笑得很甜,让他竟然笑出了声来。
“连堂,连堂!快醒醒!”
齐连堂从梦中惊醒,抬头看见清漪正一脸紧张地坐着看他,而一股烟熏的味道呛入鼻息,他一个激灵醒来,就见四周火光闪闪。
“怎么回事?”
清漪蹙眉,“应该是着火了,你快去看看娘和六妹她们。”
齐连堂赶紧起身,走出两步又骤然回头,“那你......”
“我披了外袍就出去!”
当清漪穿了外袍冲出了东厢房,才发现再慢一步,这房门估计就要被大火封住了。
她放眼望去,发现着火的不仅仅是齐连堂的这个院子,遥望过去,连大夫人所住的位置、齐连琛所住的位置都大光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焦油的味道,显然是有人蓄意放火。
到底是谁?
齐连堂还没有从五夫人的房里出来,那房里除了噼里啪啦的火花声,还夹杂着五夫人和六小姐的惊叫声,大概是被大火吓到了。
清漪看了看那西厢房的火势,估计以齐连堂的能力,应该可以平安把那两个人带出来。
她又环顾一周,发现这院里的丫鬟们好像都出来了,也难怪,丫鬟们睡觉向来比主子们要浅,只不过,她们只顾自己逃命,都不顾通知主子火起,患难见真情,要不是她恰好被齐连堂的梦里笑声惊醒,恐怕也不知道火势已这么大了。
正在感慨着,清漪忽觉不对,这院里的丫鬟就那么几个,一眼看过去,就能数的过来,可是她却偏偏没有瞧见柳儿。
她扯着阿霞问,“柳儿呢?”
阿霞摇摇头,看着火光发呆,“我起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看见她的人。”
清漪眉头轻蹙,想着柳儿可能去了齐连琛那里,才这么想,就听见最角落的放杂物的房间里,传来“救命”的呼声,正是柳儿。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清漪怒视着无动于衷的阿霞。
阿霞撇撇嘴,“那小房间火势那么大,进去就未必出得来了,我才不去送死呢。”
清漪抿抿唇,再看向其他人,都同样是低着头,缩在一边。
真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家族。
清漪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捞起水桶,把水往上面一浇,而后披在身上,冲进了那个小杂物房里。
“柳儿?柳儿?”
房里的火势已然很大,而且烟气很浓,清漪要弯腰前进,她用一只湿了的衣袖掩住唇鼻,终于发现了角落里的柳儿,被反手绑住手脚的柳儿。
“小姐?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来了?”
清漪没空跟她废话,冲过去,解开她的绳子。“倒是你,怎么回事?”
柳儿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方道,“是佳姑姑!她疯了!竹儿和其腹中的双生子死后,佳姑姑就不对劲,奴婢正好起夜,就看见佳姑姑提着满满两桶灯油浇在各个房间的门口,奴婢还没来得及喊叫,就被她打晕,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捆绑在这里。”
明白了纵火原因,清漪将湿衣服分一半披在她的身上,“详情出去再说,我们冲出去。”
两个人弯腰往门口跑去,可是快到门口的时候,一条横粱断了,正好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清漪心里暗骂:****,拍电视剧也没有这么巧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门口被封,窗口太小,主仆两个人就被困在了这里。怎么办?只能等着来人营救?
再说齐连堂一手拉着六小姐,一手搀着五夫人也从另一间房里冲了出来。五夫人手足无措,六小姐则吓到哭哭啼啼,嘴里念叨着她收集的一些香囊宝贝。
而这时,齐连琛和常喜竟然也跑了来,说是才将大夫人给救出来,就过来这边看看要不要帮忙。
两个公子几乎同时发现院中院外都没有清漪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清漪那个傻女人冲进杂物房去救柳儿了。
齐连堂看向那个火势熊熊、门口被横粱截断的小杂物房,顿时心都凉了。身边两个人影飞了过去,他定睛一看,却是齐连琛和常喜。
其实,这一刻,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过去的,可是自己的右臂被五夫人牢牢圈住,娘亲在全身打颤,惊恐不已,“堂儿,你不能去!那儿那么危险,娘不能失去你!”
左手被六小姐紧紧拉着,亲妹妹哭哭啼啼,“哥,别走,我怕!”
齐连堂终于也明白了亲情和爱情间的两难选择,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了救人的先机。
再说齐连琛和常喜两个披着湿衣服冲进火场,那倒下的横粱虽然沉重,可在齐连琛的眼里还是不足为惧,他一脚将横粱踢开,而常喜则在下一瞬叫道,“柳儿,柳儿!你和少夫人在哪里?”
齐连琛也于火势烟雾中冲口而出,“清儿!”可又觉得这叫法不对,却也一时无从改口,“你们人在哪里?”
原来清漪和柳儿缩在最接近窗口的通风处,都猫着腰蹲在地上,因为那里的烟气最稀薄,可饶是她们用湿衣服掩住唇鼻,但是在这样的高温高热情况下,两个人都有些吃不消,清漪因为怀有身孕,早已迷迷糊糊地几近昏迷。
柳儿听到常喜二人的声音,嘶哑着嗓子喊道,“常喜哥!三公子!我们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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