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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 052


从世宗的甘泉殿出去后,苏暖去了东宫,已经是深夜,苏炫还伏在案上看朝臣的奏折。

        哪怕净是些狗屁没用的东西,他也看的仔仔细细,年轻的眉头紧锁着,已经初现几分贵不可言的威仪。

        看到苏暖进来的,苏炫连忙放下奏折起身迎上来,有些意外和惊喜:“姐姐。”

        苏炫总是叫她姐姐,很少叫她皇姐,也许,在他们的心里,彼此就和平民百姓家的姐弟并无不同,一母同胞,相互扶持。

        苏暖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在旁边的榻上坐下,片刻后,缓缓出声:“明日早朝,我会登基。”

        苏炫蓦然愣住,眼神震惊又茫然,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什么,眼圈蓦然就红了。

        他摇头想要开口,却被苏暖抬手制止:“你先听我说完……炫儿,大唐以后是你的,治理一个国家不容易,我肯定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姐姐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她看着苏炫,沉声说道:“你身上的担子还很重,姐姐能帮你的,就只有现在,尽力让你少一些污点……只要服过软,这会是一个皇帝终生都难以抹除的,他们不会记得你服软是为了什么……”

        苏炫眼圈通红,双手死死握拳。

        他知道姐姐说的是事实,可是……

        “炫儿,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苏暖笑了笑,起身,牵着他的手朝外边走去,一边低低道:“你记不记得,上次已经答应过我,以后,要做个称职的太子的。”

        苏炫抿唇,点头。

        苏暖笑着:“所以,相信姐姐,这是最好的方法,我能做的有限,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度过这次难关,知道吗?”

        苏炫眼眶赤红,死死咬牙,半晌,终是缓缓点头。

        苏暖笑了笑……

        他们离开皇宫后直接回了公主府,苏暖带着苏炫到了公主府春风渡后边的那个小院子里,在院门外站定,她指了指里面:“进去吧,他在里面。”

        苏炫心里狐疑。

        他知道,这种时候,姐姐带他来见的一定不是一般人,而且,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可他实在想不到会是谁。

        上前,缓缓推开门……苏炫就看到了静静坐在桌前的一道身影。

        冷峻笔直,整个人仿佛都包裹着一团阴森冷气,坐在那里,满身冰冷死寂的萧杀。

        只是个背影,苏炫却是蓦然僵住,眼睛缓缓睁大,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嘴巴张开,嘴唇有些颤抖,半晌,他才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燕……”

        燕大哥,燕青大哥,他、他还活着!

        接着又是浓浓的狂喜,苏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步上前:“燕青大哥,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少年声音颤,眼睛红红的,这些日子磨砺出来的冷凝仿佛在瞬间尽数消融,他又变回以往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太子。

        燕青身形僵硬,缓缓转过身来,抬头,就对上一张惊喜的面孔和红泛泪的眼睛。

        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燕青满心涩意,苦笑着扯了扯嘴角,起身抱拳:“太子殿下。”

        苏炫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这才终于清醒过来。

        他不再叫他“炫儿”了。

        是了,他们之间,隔了长宁侯府几十条人命……那可能是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的天堑了。

        如果是以前,苏炫也许已经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抱着他痛哭一场,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太子。

        强压下满心的悲凉,他笑的牵强:“燕青大哥,你还活着,真好!”

        这是真心话。

        以前那么亲密,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个人……苏炫以为原本的生死相隔已经是极致的痛苦,可如今,两人对面而立,却相对无言,他才知道,有很多东西,更比生死要残忍许多。

        苏暖暗暗叹息一声,走进屋子里。

        “我们说说后边的计划吧……”她率先坐下来,燕青没有出声,苏炫强行逼自己收回视线,坐到了苏暖身边,燕青是最后坐下的。

        “明日我会登基,到时候,我会……”

        屋子里,三人的声音很小,细细谋划着,外边,寒鸦双手抱着剑靠坐在房顶上,看着那个屋子,半晌,又是收回视线看着头顶的圆月。

        圆月四周有很多乌云,却依旧遮挡不住那皎洁的月光,寒鸦心里其实有些无奈和无力。

        她虽然每次面对着他的时候还是笑吟吟的模样,可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很辛苦。

        他却什么都帮不到她。

        旁边树上的乌鸦被什么惊到,扑棱着翅膀飞走,寒鸦看着那黑漆漆的乌鸦飞走,再看看头顶的月亮。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只乌鸦,暖暖就像那轮圆月,她那么美,那么高不可攀,却慷慨的将皎洁的月光尽数给他一个……如今,圆月被厚重的乌云重重包围,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寒鸦竟是第一次有了类似于伤春悲秋的情绪。

        他低头看着那个房间,抿唇……心里认真想到,如果能帮到她,如果能让她不这么辛苦,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的。

        这天晚上,对很多人来说,都格外的漫长……

        第二天一大早,以八王爷和宇文太师为的朝臣和之前一样站在太极殿上等候太子的时候,却没想到,等到的是世宗身边的大太监福禄海。

        看到福禄海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同时冒出个念头来:世宗恢复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第一瞬,很多原本懒洋洋的人都瞬间站直,恢复成以往的模样,然而……世宗没有出现,他们就看到大太监福禄海拿出圣旨来。

        这狗奴才还摆着以往的架势,拿着圣旨,先是左右扫视一圈,然后才是轻咳一声,缓缓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以来,二十有六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兹有皇女昭阳公主苏暖,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故,朕今传大位于昭阳公主,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众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钦此!”

        福禄海话音落下,表面看着神情未变,实则后背已经被汗打湿。

        看着对面一众呆若木鸡的朝臣,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太监总管也是满心苦笑。

        这位陛下,从即位到退位,都是非同凡响的路数,不愧是一代枭雄啊!

        他轻咳一声扬声开口:“诸位大人……接旨吧!”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八王爷率先跪下:“臣等接旨……”

        八王爷跪下,原本的保皇派也是齐刷刷跪下扬声接旨。

        以太师宇文化为的一众臣子还傻愣愣站在那里,就在这时,一声轻笑响起。

        “怎么,宇文太师对先皇的旨意有看法?”

        所有人刷的抬头看去,就看到,那昭阳公主竟是已经换上了明黄的龙袍,妆容贵重,噙着一抹淡笑,怡然迈步,缓缓登上高处,走到皇位前,看了看……提了提嘴角,随即,旋身倏然落座。

        她只是身着龙袍,并未带皇冠,墨只是用金冠束在头顶,除了身上的龙袍外,装扮堪称简单到寡淡。

        可就是这几乎寡淡的装扮,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她压不住那金灿灿的龙椅,她就那么坐在那里,手肘撑着膝盖缓缓前倾,看着一众朝臣,唇边噙着一抹隐带嘲弄的笑意,便是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君临天下的威慑来。

        “宇文太师,可是有话要说?”苏暖缓缓出声。

        宇文化站在朝臣最前列,已经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堂内忧外乱,他们父子准备多年,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时机。

        要安抚大元朝廷,太子苏炫必定要替世宗签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到时候,即便是他登基,在朝臣和黎民百姓心目中,他就已经不是个合格的皇帝了。

        可他们却没想到,半路上,竟然会杀出一个昭阳公主……这个昭阳公主!

        宇文化在她面前受了多少憋屈,他一次次的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早就想好了,等到以后,要怎么让她一件件的还回来。

        然而,还没等到让她还回来,却不想,那让他们宇文家受尽屈辱的荒淫公主,竟然摇身一变,登基成了女帝。

        宇文墨在后边,距离他父亲还有一段距离。

        当福禄海宣旨的时候,他就知道情况不对了……完全打乱了他们以往的准备。

        而且他也知道,世宗如果毫无预兆的下了这道旨意,那就说明,世宗已经不信任他们宇文家。

        而她……宇文墨看着上坐在龙椅上那贵气不可言说的女子,竟是吃惊的现,自己心里竟然喜忧掺半。

        忧的是他们可能要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喜得是……她竟是再次给了他惊喜。

        他原以为,那些韬光养晦和杀伐果决就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连登基称帝的魄力都有。

        坐在那里,没有半分忐忑慌乱,就好像她身下的椅子,就是她公主府无数把椅子中的一个,而不是那九五之尊的皇位。

        宇文墨无奈笑了笑,他几乎已经确定,这场毫无预兆的传位和堪称神的登基,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打他们父子一个措手不及。

        他和父亲对此毫无准备,一旦跪下,那这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不跪……又能如何。

        宇文墨无奈叹息一声,等着自己父亲认识到这点。

        宇文化虽然没有宇文墨看的清楚,却也大致能感觉到什么,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甘!

        看着那以往几乎是整个长安城笑柄的昭阳公主,就那么大咧咧坐在那把椅子上,他眼中满满都是不甘。

        下一瞬,就听到那女人再度笑了声:“宇文太师,可是身体不适,若是身体不适便回家休息去吧,朕虽然很需要太师的辅佐,可也不能不顾及太师年迈体衰……”

        那个“朕”字将宇文化登时砸醒,他终于出声:“陛下他……”

        苏暖似笑非笑:“朕不是在这里吗?”

        她看似在笑,眼睛却是死死盯着宇文化,眼底满是冷光。

        宇文墨远远看着那冷光,又是心悸,又是忍不住的苦笑。

        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父亲如果真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今日的太极殿就是他们父子二人的葬身地!

        所幸,她似乎不想再多出什么乱子。

        苏暖的确是率先考虑怀柔政策,再给这父子二人一个机会。

        鹰卫就在门外,他们若是识时务,那是他们幸运,若是不识时务……反正大唐现在也够乱了,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

        她笑了笑,递出最后一个台阶:“哦,朕知道了,太师是想问先皇吧……先皇圣体欠安,正在甘泉殿静养,怎么,太师有事要找先皇?”

        苏暖笑了笑:“要不朕让人带太师去见见先皇?”

        宇文化蓦然抬头,便对上一双分明带笑,却阴寒无比的眼睛。

        他猛地一个激灵,根本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有这般锐利到近乎实质的眼神。

        他知道,今日这一遭,他是不服软不行了……即便满心都是不甘愤恨,可最终,宇文化也只能选择妥协。

        “臣……、臣刚刚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臣有罪。”

        宇文化跪下深深伏地:“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刺得自己生疼。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密谋这么多年,隐忍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被这样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昭阳公主,实在是让他……

        宇文太师跪下,他身后的朝臣也都轰然下跪,口中直呼万岁。

        宇文墨静静跪在众人中间,抬头看着那噙笑却眼神冰冷的金枝玉叶,眼底的光芒非但没有冷却,反而更加热切。

        他的眼神素来淡漠,这是第一次涌出这种堪称灼热的光芒。

        苏暖心里冷笑一声,抬手让他们平身,然后又是淡笑着扬声开口:“诸位爱卿都知道,现如今,大唐正陷入危难之际,很多事无法再按照以往惯例遵循那些繁文缛节,所以,朕就这么登基了……事急从权。”

        现在自然没人会开口。

        她笑了笑:“既然大家没意见,那我们今日的事,就正式步入正题了……”

        一群人正在心里吐槽:没意见?倒是想有意见,你这都坐到皇位上了,还如何有意见。

        没办法,世宗还活着,又是亲自下诏传位……有意见也得憋着,以那位的脾气,难不成传位给谁还会跟你们商量不成。

        苏暖没有理会那些人惊疑不定的神情,再度扬声开口:“苏世成叛乱,带三十万大军驻扎江北,公然与我大唐为敌,朕欲令大军前往平叛,诸位爱卿以为……谁可担此重任?”

        八王爷的神情变得一片凝重,眼底满是忧虑。

        他不明白皇兄为什么会这么儿戏,虽然太子苏炫还太青涩,可传位给昭阳公主……的确太匪夷所思。

        可既然是皇兄的旨意,他就会无条件服从,只是……大唐原本可称为帅才的,就是长宁侯与郝树雄还有程不问。

        如今,长宁侯已经被杀,郝树雄带着江北军跟着九王造反,而程不问……却是宇文化的门生。

        八王爷一直怀疑宇文化父子是大奸若忠,而刚刚宇文化的表现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如果宇文化此时刻意为难,不让程不问挂帅,那么……能带兵前往平叛的,就只有他八王。

        可一旦他离开长安,那就恐怕没人能压制宇文化父子了!

        八王爷满心忧虑,末了,上前一步沉沉出声:“臣举荐上将军程不问……”

        苏暖清晰的看到,八王爷话音落下,宇文化的眼中明显的闪过一抹冷笑。

        他若有若无回头与程不问交换了个眼神。

        苏暖垂眸淡笑出声:“程将军,八王爷举荐你,你以为如何?”

        下一瞬,程不问出列拱手:“启禀陛下,剿灭反贼是莫将义不容辞的责任,可莫将前日旧伤作,这几日一直缠绵病榻,也是强撑着才能上朝……若要莫将带兵平叛,恐怕会有负陛下所托!”

        八王爷的面色瞬间铁青一片。

        他没猜错……宇文化这个无耻的老狐狸,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有些担忧的抬头看向上,就见那年轻的女皇愣了愣,像是有些猝不及防和无措:“程将军当真病的这么重?”

        程不问低头:“莫将不敢欺瞒陛下,大夫说过,莫将若是不好好将养,旧伤作,恐怕挨不过这次……”

        朝堂上一片寂静无声,寒鸦站在皇位后的暗处,握着剑的手便是缓缓收紧。

        他虽然不是特别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人,在欺负她!

        宇文化眼底满是冷笑。

        一众朝臣便看到,那年轻的女皇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扭头看向宇文太师,犹豫着问道:“程将军无法出征,太师,可有良策?”

        宇文化眼观鼻鼻观心,慢悠悠道:“回避下,臣……并无良策。”

        然后众人就看到,那女帝眼中满是失望。

        顿了顿,就见她强打起精神:“平叛的将领稍后再议,诸位爱卿都知道,大元使臣即将到来议和,可是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议和上,雁云关的驻军要增兵,相应的军饷也要调拨……范大人,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来办了。”

        八王爷的面色越难看。

        户部尚书范钦,也是宇文化的人!

        而直到这时,八王爷才猛然间意识到,以前,有九王爷在前边挡着,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竟是没有现,朝廷的军钱粮……竟不知何时已经被宇文家死死攥进手里。

        无论如何,只要打仗就离不开将领,离不开粮草,而如今,这两样,都在宇文化手中紧握着。

        他已经几乎能猜到结局了。

        果然,下一瞬,户部尚书范钦出列。

        “回禀陛下,一月前,先皇向雁云关增兵十万,粮饷八十万两,半月前八王爷调八十万两前往武宁赈灾……恕臣无能,短时间内,户部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增援雁云关了!”

        八王爷忍不住回头咬牙:“范钦,你胆敢欺上瞒下……就不怕本王着人查你户部的账目吗?”

        即便大唐近年来大兴土木又四处征战,可绝对不至于连粮饷都拿不出来,他们这是在故意为难新皇。

        范钦似笑非笑:“户部账目清清楚楚,若是陛下和王爷不信,大可着人来核对……”

        八王爷气的咬牙切齿!

        这些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即便是查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清楚的,大元使臣即刻就要抵达,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这些人,根本就是在欺负女帝年轻稚嫩。

        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看着上那似乎有些无措的女帝,有的朝臣心里悲凉不忍,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

        宇文墨不一语躬身站在后边,看着自家阵营中的人联合起来欺负她。

        她不一语抿唇坐在那里,宇文墨忽然现……相比较在西陵的时候,短短几日,她似乎清瘦不少,连下巴都变尖了。

        他竟是有丝丝的不忍,或者说……心疼。

        她就该娇娇俏俏在他身边作弄使坏,而不是背负这么多不该她背负的东西。

        他想到,就欺负她这一次吧,等到以后……他会让她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他以前并没想过,有朝一日登上顶峰的时候,谁能与他并肩,可如今,如果那个人是她,只是想想……那画面也很是妙不可言呢。

        苏暖静静坐在那里,将下方每个人的神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再度看向宇文化:“太师,户部范大人的话……太师有何见地?”

        宇文化依旧神情自矜:“臣无能,想不出法子来。”

        苏暖“哦”了声,似乎有些无奈,顿了顿,才是缓缓说道:“那……关于大元使臣呢?”

        她沉声说道:“大元朝廷这次必定不好相与,如何应对大元使臣,诸位爱卿可有应对良策?”

        八王爷神情凝重。

        他想站出去声援年轻的女帝,他的亲侄女儿,可是……元帝被昭和公主投毒危在旦夕,大元又是重兵压境占尽先机,这次,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应对之计。

        接着,所有人就听到,他们的女帝满眼期盼的看向宇文太师,言语间带着小心翼翼:“太师……可有良策?”

        宇文化暗自冷笑一声:“臣愚钝……并无良策!”

        一时间,整座大殿都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苏炫站在后边内殿里,听着外边朝堂上的声音,双手死死握拳,拼尽所有的忍耐,才没让自己冲出去。

        这些狗奴才,以往在他父皇面前一个个鹌鹑一样,如今,就欺负他姐姐年轻不懂事,一个个都欺负她!

        一众朝臣明里暗里偷偷抬眼,就看到,那位女帝,似乎也陷入为难,静静坐在那里,手指有节奏的不断敲击着龙椅扶手……

        刚刚登基接下个烂摊子,又被一群老狐狸软硬不吃故意为难,一问三不知,一问三不会,这女帝……也真是可怜。

        宇文化垂眼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宽大的袖子里,心里满是冷笑。

        横啊,怎么不跟他横了……她倒是有本事自己把这烂摊子收拾了啊,呵,还是太嫩,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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