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风雨欲来
次日天一将明，扶嬴便将众人招至帐中。
“嬴儿，昨日朱序走后，苻坚仍旧守在洛涧未曾退去。”
温怜将他所探得情况说了出来。
闻言，她点点头。
“这秦人劝降不成，为何还不离去？”
弄苒在一旁发问。
“他们，又怎舍得离开呢。”
扶嬴漠然说道。
“不舍得？”
弄苒心生疑惑。
温怜却在一旁缓缓开口。
“嬴儿说的没错，眼下苻坚以为我们粮草不足，援军未到，正是剿灭我们的好时机。”
“那为何他们不动手，反而派人来劝降呢呢？”
弄苒又发现这一疑点。
此时刘道澄倒是笑了一声，说道
“这便是因为前几日，我奉大人之命截获了他们从前秦运来的粮草，眼下他们亦是兵马困顿，所以才不敢贸然来犯。”
“哦，如此姑娘也才能与朱序大人见面了。”
弄苒顿时理清了这盘根错节之中环环相扣的情节。
“不过，姑娘怎么知道那前秦之主一定会派朱序大人来呢？”
弄苒又对着她问。
“朱序原是襄阳守将，与我也是旧识。”
稍顿了顿，她又道
“再者，苻坚此人自负领兵者众，刚愎自用，自然会谴朱序来羞辱我一番。”
“是啦，如此朱序大人才可将重要的消息传达给姑娘。”
弄苒嫣然一笑。
“不过，弄苒的戏演得也是逼真。”
她也报以微笑。
“可是，朱大人深入敌营也是凶险万分，姑娘，我们何时将朱大人解救出来？”
弄苒忽又十分担忧道。
“你忘了，朱大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想到了那方手帕，眼下还不知朱序那边进展地如何。
“姑娘看中的人绝对不会有错，朱序大人一定不会叫姑娘失望的。”
弄苒似看出了她的担心。
“如此，也是委屈了朱大人了。”
她心中对此还是有些愧疚的。
毕竟弃城叛逃的罪非同小可，朱序为了可以帮她探得敌情，不惧背上如此骂名。
待此战尘埃落定，她必要为朱序澄清正身。
“哦？朱序不是已经叛晋？这当中又有何乾坤？”
刘道澄似发现了不小的秘密一般，微睁圆了眼来问。
“如此，应该是嬴儿的那封信吧。”
温怜道出了真解。
“没错”
她颔首承认。
“那么朱序大人的叛逃也是大人安排的了？”
“那是自然”
弄苒在一旁得意道。
“不知大人此番安排究竟是何意？”
刘道澄有些不明白，她竟是纵然不顾荆州安危地让朱序假意弃城。
“如此我也是背注一掷。”
殊不知她这一步，走得也是十分涉险。
“那么大人可是赌赢了？”
刘道澄试问。
“是”
闻言，座中人皆松了一口气。
“那么朱序大人可是带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刘道澄忙又发问。
“朱序大人此来，便是为我解答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她轻勾起唇边娓娓说道。
温怜轻笑一声
“嬴儿，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
她亦是轻轻一笑，复又神情一敛，道
“先前我一直奇怪秦人为何能如此迅速地到达寿阳，你们可还记得。”
“记得，但后来大人并没有再详说此事。”
刘道澄点了点头接上了她的话。
她继续说道
“从长安发兵到寿阳，一支有八十万众的军队，就算日夜兼程也要赶上近三个月的路程，但秦人却仅用了不到两月的时间。”
“嬴儿难道是觉得秦人根本没有八十万的兵力？”
温怜轻皱了眉。
而她却将头晃了晃。
“八十万的兵力不会错，但此时来的，却并没有八十万。”
“那是多少？”
刘道澄也拧起了眉。
“三十万”
她斩钉截铁。
“哦！朱序大人的三十，原来是这个意思。”
弄苒在一旁惊呼。
“正是，这就是与朱大人约定好，由他探得秦人虚实再来传递与我。”
她道出了当初让雀芜送出的那封信中的内容。
“可是为何，明明有八十万，却只来了三十万呢？”
温怜也有些不解当中原由。
她覃思片刻，道
“大抵是秦人是从国内各郡征调士兵，而一时无法快速聚于长安，便出了分散发兵的主意。”
“苻坚还是太过心急于南下，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温怜幽幽叹道。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思量着说道。
刘道澄听闻他们的对话，似心中也有了眉目。
“若是任秦人八十万之众尽至，我们恐怕就难与之为敌，不如就趁此刻秦军未聚，快速击溃其前锋。”
“如此，定会大杀秦军锐气，那么之后想要攻破敌军也就简单许多。”
温怜也表示赞同。
“大人？”
刘道澄喊了一声，似在等待她的回应。
她抿了抿唇，问道
“今日，水路上可有消息？”
刘道澄立即起身回道
“禀大人，谢大人早已传来消息，援军今晚便可抵达寿阳。”
“很好”
“大人，今夜我们可是要准备攻城？”
刘道澄见她眼中似有义无反顾之意，便冲冲问道。
“正是”
“大人！”
刘道澄奋袂而起，几步跨到大帐中央。
“末将愿做先锋，杀过淮水打他苻坚个措手不及，来为大人及援军争取时间！”
她复眼放逸彩。
“我正有此意”
随即，她肃然而道
“刘道澄听令”
“末将在！”
刘道澄将手一抱。
“今夜就由刘将军，帅五千轻骑，强渡淮水，直取苻坚大营！”
“末将领命！”
“秦人不善水战，此番安排对刘将军也是有利。”
温怜在一旁分析。
“兄长”
“嬴儿你说便是。”
他似看出她的迟疑。
“如今雀芜不在，领将又皆在谢大人麾下，今夜只能有劳兄长领兵上阵了。”
“无妨，嬴儿放心，陆路这边就交给我吧。”
温怜回以和煦的笑容。
“好”
如此她也放心许多。
“那么今夜，我们便以刘将军的捷报为信，只待刘将军捣入洛涧，我们便发兵寿阳。”
“末将，定不辱命！”
刘道澄更是满腔热血。
温怜亦在座中颔首。
“那奴婢便陪着姑娘，等待两位大人的好消息。”
弄苒眉眼含笑，对着帐下两人福了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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