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真凶（下）
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月神家产生威胁。
这是辛梓对月神昊所做出的承诺，看似温和但实际上背后颇有深意。
首先辛梓已肯定东岛毁灭事件与月神集团有关，甚至其对月神家与西蒙·哈里森的“创神”计划也有所了解，但就其情情报获取能力而言便可堪称恐怖。
其在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而是证明早在很久之前其便对月神家的一举一动有所观察掌握。
月神少爷道：“辛梓为什么选择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那个时候不是击败我们月神家的最好时机吗？”
月神昊道：“没错，若是东岛毁灭的真相被暴露出来，月神家必然迎来前所未有的浩劫危机。谁都不会原谅任何造成东岛毁灭的造成者。”
“辛梓并不是月神家的拥趸，如果可以的话他非常想要将月神一举歼灭，自月神家族形成之日起便从来不缺少敌人。只是相比于彻底击垮我们辛梓所求的是安定平和。”
“东岛的毁灭已经彻底让月岛上下心惶惶，想要安抚住众人的情绪已经有所不易，如果在这个时候月神集团被爆出如此严重的丑闻并且受到一连串的攻击与制裁，那么在月神集团一蹶不振时起，月岛也必将分崩离析。”
“数个世纪的经营早已让月神家在这片大陆上根深蒂固，旗下所涉及的产业、领域以及人脉网络早已是无人可撼动的，况且天网系统的主要运行权还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如果真剥去月神家的外壳彻底暴露在焦灼的阳光下，那么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让月岛于各个领域方面遭受崩溃破坏，尤其是在经济方面恐怕几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而早已进行了主权独立的月岛面对世界其他列强时，可以说虚弱的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
“所以说，月神家的破落对月岛而言完全是百害而无一利，而辛梓自然不想看到这一点。”
月神少爷明白自己在经受危机时刻时身旁所出现了盟友，未必是真心帮助你，只是受到因勾结在一起的利益驱动影响罢了。
月神昊道：“当然，辛梓并非是什么古道热心的慈善家，他虽然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月神家好，但若是柳正义真的以事件真相发难，月岛政府方面也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冲击。加之月神家的溃败，那么恐怕整个月岛的政治政权形态都将会发生改变。这才真正是辛梓不想看到的。”
“综上原因，柳正义必须要保持沉默，否则东岛事件未完，而月岛将要承受到更为空前的灭顶之灾。”
月神少爷对于这种大局情况的分析能力并不强，在他的眼中真相便是真相，虚假便是虚假，二者不应混为一谈。但在经过父亲的讲解后，月神少爷开始越发领悟到这个世界上果真不是什么黑白分明，黑白之色只占据一小部分。更多的事情是介于黑白两色之中的灰色。
月神昊的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道：“在那个时候，整个月岛未来的命运尽在辛梓与柳正义两个人的手中，是在虚伪中繁荣下去还是在真相中衰退，而如何抉择的条件也很简单，只是谁先出手而已。”
“当时的我认为辛梓有相信有能力来劝说柳正义放手，虽然对此我也有所质疑，不过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友谊我也对辛梓抱有一丝幻想，但最终我没有想到竟会出现那样的结局。”
房间之内再度陷入沉寂之中，发生在柳正义身上的惨剧无需重复，对于那惨绝人寰的景象也没有人愿意去生动复述。
最终月神昊打破了这份沉寂脸上再度浮现出一抹苦笑。
“辛梓果然是柳正义的挚友，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柳正义的人，他知道柳正义绝对不可能被其说服，而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但他也使用了一招更为卑鄙的手法，他没有制柳正义于死地，而是让他活了下来并以其子女进行威胁，最终让柳正义在骂名与沉痛中又活了十年，真的很残忍。”
对于世事早已看淡的月神昊竟然对辛梓的所为做出残忍的评价，可见此事的确极端。
月神少爷道：“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月神昊平淡地回答道。
“整个世界最后一道真相之光被辛梓所扼杀，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真相。虚假的繁荣得以延续，东岛的惨剧果然令人震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震惊最终会被清除抹平，不留痕迹。”
“但那终究没有被抹除，当初所留下的痕迹一直延续到了今日。”月神少爷淡淡地说道。
月神昊对此同样平淡，其缓缓点了点道：“果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那场浩劫中我与辛梓都尽全力去扼制，但最终还是留下了祸患，渎者的诞生，以及那个白头翁的诞生，事情的发展已越发不受控制。呼，这就是天命吧。”
听着父亲的感慨月神昊道：“父亲，你相信天命吗？”
月神昊道：“我相信命运会被人改变，但有些力量的确也不是人力所能强行逆转的。”
月神少爷道：“那么之后的事情您准备怎么办？”
月神昊此时凝望着儿子道：“你现在是站在拷问我还是想要同我一起解决问题。”
月神少爷道：“难道您认为我可以回避这些问题吗？东岛的毁灭真相即便是几百年后被公布出来也不是月神家所能承受的。”
月神昊闻言笑道：“的确如此，作为最爱撒谎的生命，人类却是最为无法容忍谎言，且时间越长谎言所积蓄的仇怨便越大，爆发的力量也将越强。”
看着父亲那始终不为所变的神情，月神少爷心中不由随之一动，他忽然意识到也许父亲早已准备了应对方法。
相当初东岛毁灭之时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故而很多事情是父亲也感到手足无措的。但事情已过去了整整十年，在这十年之中凭父亲深谋远虑的性格其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而必然是在暗中运作，将一切的痕迹尽数消除。
看着儿子脸上的变化，月神昊也随之笑了起来，其笑容看上去很是和蔼亲切，便如这个世间最为普通的老父一般。
“你有这份觉悟我很高兴，不过孩子请你放心，一切事情我都会亲自处理解决的，届时我必然会将一个干干净净的月神集团交付于你，而你将在一个全新的舞台中大展拳脚，毫无束缚。”
月神少爷皱眉道：“您想怎样？”
月神昊摇头道：“那不是你所应该关心的事情。”
月神少爷凝重道：“您不相信我？”
月神昊道：“我将诺大的帝国之业都交付于你还是对你不信任吗？我只是不想让你背负一切不必要的东西而已。放心，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那份真相，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月神少爷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他从父亲那看似温和的神情中读到了绝然，无论如何父亲都不会将其计划向自己和盘托出的，现在的父亲依旧是雄霸一方独主，没有人可以控制他的意志，即便是自己也不可以。
月神昊此时看了看桌面上的时钟道：“时间已经太晚了，再过一段时间天就要亮了，你尽快去休息吧。休息之后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面对呢。”
月神少爷的胸中还有好多话想向父亲发问，只是那些问题都已堆积在那里，一时间竟让他无所头绪。最终月神少爷道：“父亲，我还想让你给我讲解一个问题。”
月神昊笑道：“你我父子的确没有像今晚这样长谈了，也好。我满足你这个愿望，但记住，只有一个问题。”
月神少爷一字一句地对月神昊道：“您说西蒙·哈里森所创造出的新人类...能够神吗？”
这个问题实出月神昊的意料，其沉默了好一阵，随后轻声道：“这可是一个解释起来很费劲的问题呢。”
月神少爷坚定道：“我有时间。”
月神昊将之前月神少爷放在一旁的酒瓶去过，打开酒塞也直接嘴对嘴地灌了几口，毫无往日中儒雅气质。
待其将残酒一口气喝干后道：“西蒙·哈里森的最后实验失败了，但一定程度上说他的实验也成功了。因为特里托革莱娅石刻碑之上的力量终于进入到了人类体内，从而创造出了拥有超强异能的新人类。但就整个‘创神’计划而言，西蒙·哈里森所达到的程度距离所谓的成功相差还很大。”
“真正的神必然是一种高纬度的全知全能的存在，不过西蒙·哈里森不想去培养那高纬度的另型生物。西蒙·哈里森是一个有着正常思维的人，而且他的骨子中也有着保守的血统观念，所以他创造的神只能是人类。”
“但你也看得出来，那些新人类并不是什么高维生物，其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但终究还是正常人类。其也会流血死亡。而他们终究是无法成为西蒙眼中的神。但他们却都有成为神的希望。”
月神少爷闻言皱紧眉头等着父亲的进一步解答，月神昊长吁一声后对月神少爷道：“我换一个说法，你不要将那些新人类看做是可能成为神的继承者，而是将他们看成是可以长出神的种子。”
“种子？”月神少爷颇为诧异道。
“没错，那些新人类无法成为神，他们只是暂且偷取借用了神的力量，真正的神则活在他们的体内。”
月神昊的这种说法着实有些玄之又玄，月神少爷对此难以理解。
月神昊道：“你这么理解一下，那些新人类在没有获得力量的时候只是普通的常人，而在某个契机之下，一个能量体进入到其体内，之后其便可以操控这个能量体的能量，继而成为了新人类。但在这个过程中人体与能量体并没有融合在一起，其依旧是两种个体，能量体更好像是一种独立的寄生体寄活在人体之中。而在这个过程中双方达到一种共赢共利的效果。”
“而那个能量体的真正面目便是神的胚胎！”
月神昊的话终于彻底点醒了梦中人，月神少爷不由张大了嘴巴道：“您的意思是说，那份能量体在人体内寄生，释放着力量也在吸收着营养。而当其吸收的营养达到某一个临界状态的时候，其便会于人体中开花结果，进而...”
月神昊点了点头道：“那个时候西蒙·哈里森的实验就算是彻底成功了。”
对此月神少爷只有默然不语，西蒙·哈里森的疯狂预想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他的固有观念。
月神昊道：“这说起来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但在实际操作起来却极有难度。首先便是那个能量体的问题，在西蒙·哈里森的预想计算之中，一整块特里托革莱娅石刻碑的力量只够孕育出一个神明。也就是说所创造出的‘种子’新人类只应有一人而已。但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新人类的数量绝非是一只手可以数的出来的。这并不是西蒙·哈里森所早就的成果，事实上据西蒙所讲在实验失败东岛毁灭发生前，其确实只早就出了一名新人类。但不知为何之后又出现了数量那么多的新人类能力者。”
“依据西蒙·哈里森的分析，是最初的那个新人类将自己的能力逐一分配给了其他人，才造就出了这样的结果，虽然我们无法掌握其这么做的东西，当诚然她的做法将西蒙·哈里森的‘创神’计划彻底粉碎掉了。”
听到父亲在提到那最初的新人类之时用了“她”字，月神少爷脑中第一闪现出的想法便是：Thirteen。那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儿。
只是月神少爷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沉吟片刻后月神少爷道：“也是说现今这些新人类的力量原本都属于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的力量...”
月神昊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虽然她不是神，但也足以拥有了神所具备的力量，毁天灭地。也许想要消灭整个人类社会也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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