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树下的回忆
福利院的院落十分宽广,足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曾经杂乱横生的杂草已经颓老枯死,厚厚的枯草与潮湿的泥土混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厚厚天然的草垫,让人踩在上面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雨果用手指在太阳穴之上徐徐轻揉着,刚才脑中的突然疼痛余劲未消,让雨果感到莫名的发力。雨果率先用通讯仪将自己的坐标位置发给了即将前来迎接自己的飞行员,随后开始在这荒芜的死寂院子中缓缓地踱着步。
虽然每当雨果陷入回忆之中时,身体都会产生强烈的不适应,不过雨果知道,如果自己再抗拒身体的排斥,最终将于真相擦肩而过。
东岛毁灭日的真相线索直指与渎者有关的“始祖体”实验,而据柳正义所说出的信息,“始祖体”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知道的一个成功者便是一个叫Thirteen凡人女孩儿,而在雨果所恢复的记忆之中,这个名为Thirteen的小女孩正是自己年幼时期的好友,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么事情也当真太过巧合了,所有事情都微妙地联系到了一起,如此说来,自己与东岛毁灭日时间是否存在什么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吗?
雨果有些不敢再向下面想下去了。只是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走着。
前方的枯草堆中有一个高高的隆起,雨果靠近后才发现那竟是一棵倒下的巨树,在风雨的腐蚀侵蚀下已经变得腐朽不堪,虽然巨树还有几分曾经的恢弘模样,不过其中树心内部已被大量的树虫幼卵彻底蛀空。
看着眼前如此破败、腐朽的样子,雨果心中感触,心中那种孤独空寂的感觉更加强烈。
雨果注视着腐败的巨树,脑中回忆的漩涡继续转动着,在这巨树之下,自己度过了一个有一个温暖怡然的午后时光。有的时候会出现一个陌生的小伙伴,两人共同玩耍好长时间,陌生在孩子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样的顾忌都会在几片树叶的影响下消失殆尽。
而大部分的时光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度过,有的时候会有一个面容和蔼的老爷爷走过来,递给自己一个苹果或几块奶糖,陪坐上一阵子,虽然那老爷爷并不陪着自己在阳光下奔跑或者去挖蚂蚁洞,不过只要陪在他的身边他便感到格外地安心。
...
两行清泪流淌而下,雨果惊讶地发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流出了泪水。雨果急忙用衣袖将其擦了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凝视着周围无比陌生却又在梦境记忆中闪过无数次的景象,脑中再度沉浸在回忆之中。
...
“ZERO,你可知道你名字含义?”白衣老人靠在树上,看着专心致志将树叶自枝条上剥落而下的小男孩儿突然问道。
ZERO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用水蓝色般晶莹的眼睛看着老人奶声奶气道:“不知道。”
老人看着这刚学会走跑还在咿呀学语的小男孩儿,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许多。
“ZERO就是零的意思。”老人耐心地给其解释着。
“零又是什么啊?”小男孩儿将撕得破破烂烂的树枝攥在手中,瞪大眼睛看着老人问道。
“嗯,零就是没有。比如我本来有一枚糖果,被我吃掉了,就没有了,所以你就吃不到了,就是这个意思。”
ZERO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随后嘴巴一瘪,委屈的泪水当即充满眼眶之中。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零是坏的,ZERO也是坏的,我不要叫ZERO了!不要了!”
看着ZERO这突如其来的哭泣,老人一愣有些手忙脚乱地大笑起来。
“哈哈,你这个傻小子,怎么这样笨?只是一个比方而已嘛。”
小男孩儿却又哪管那么多,手中依旧死攥着破败枝条,哇哇大哭起来。
老人挠了挠头,急忙从衣兜中取出两枚糖果塞入了其手中,哄笑道:“好ZERO,乖ZERO,刚才爷爷都是骗你的,我怎么会不给你糖果呢,我们的ZERO最乖了,就应该吃到糖果。”
得到糖果后的ZERO低头看了看包装精美的糖果,顿时停止了哭声,也不顾满脸的泪水抬头看向老人道:“都是给我的吗?”老人微笑地点了点头。
ZERO顿时破涕为笑,对老人道:“ZERO会乖乖的!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奶里奶气的声音让老人忍俊不禁道:“你个臭小子,真是个鬼精灵。”说罢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ZERO任老人抚摸头顶,拆开包装后将躺放入口中,幸福地笑了起来。
“ZERO,你知道吗?零虽然代表了没有,但更多的时候则代表了无数的可能性,世界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日零是功不可没的,真不敢想象一个没有零的世界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小男孩儿ZERO低头享受着糖果的美味,对于老人所说的话并未在意。
老人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小楼之中,目光中若有所思。
“你不必参与实验,不过你是整个实验不可或缺的存在。”老人继续念叨着,手掌在小男孩儿的头顶上别有深意地拍了拍。
...
雨果不自觉地向后连退了两步,头顶之上只觉得有一层淡淡的温暖感觉,好像刚刚被人抚摸过一般。
雨果咽下一口唾沫,刚才脑中所回想起的那一幕感觉十分和谐温存,不过对于雨果来说确实惊异不已。
自己的确曾经待在过这里,与那些身着白衣的工作人员,以及那个成功完成实验的Thirteen。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雨果叫道,激昂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带上回荡着,悠久绵长。
雨果的双手死死地按在两侧的太阳穴上,向以此来迫使自己记忆恢复,然而那只会让他的颅内神经感到剧痛而已。
雨果身子一颤缓缓地蹲坐下来,额头胸腔附近已是汗水淋漓。
就在这时,卡在腰间的通讯器发出嘶嘶的声音,随后从中传来了驾驶员的声音。
“喂,喂,喂。这里是邮轮,偷渡者你是否就绪?重复,这里是邮...”雨果拔出通讯器对其讲道:“偷渡者已就绪。”邮轮与偷渡者是飞机一方与雨果各自的行动代号,方便双方沟通联系。
“OK,十分钟后,邮轮达到制定位置,轻偷渡者上船。重复,十...”
雨果长出了一口气,不顾通讯器中的提醒,将目光转移投向不远处那一片低矮的废墟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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