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孝不忠不仁不义
阴阳四天？
徐安来不及细想这阴阳四天是何意味，心头兀自狂震，难道自己体内的法世界被人看到了？还是仅仅只有刀兄？
这是除系统外，他的最大秘密，自然不可为外人所知。
他正欲开口询问，忽然听到了刀兄的声音。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记得我。”
那沙哑而浑厚的声音在徐安耳边响起，仿佛让他看到了一个身形超拔的模糊影子。
法圣亦是有些错愕，而后徒然叹息一声，“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又何苦苦苦挣扎？”
“有些事总归是要做的，你拦不住我。”刀兄淡淡道。
法圣看着眼前无一丝元气的少年，不由得嗤笑一阵，“若无元气加持，即便是你，又能发挥出几分威力？”
他补充道，“我已非当年的我了，即便是在你面前，我也能——”
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平白无奇的光芒一闪而过，像是天空中游曳的风，恍惚间突袭而至，却又在感受到的时候飘飘离去，袅袅无踪影。
唯有法圣眼中深深的忌惮和额前飘落的一缕长发见证过它的存在。
他看着这眼前的刀，忽然回想起之前的一番情景。
苍茫无尽的沙漠，漆黑冰冷的深夜，寒风里飘来乌鸦呜咽的啼叫。
那一天名门正派、魔道巨擘、朝廷大内第一次达成同识，百余位神虚境巅峰的高手，数十位无法境的教主级存在，将一个手持短刀的青年逼入大漠之中。
青年乃是名极一时的修炼天才，才二十七岁，便已经突破通彻境，达到神虚境巅峰，手中一把短刀更是掀起修真界无数风云，名为阴阳四天。
但青年受伤过重，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然而即便如此，那场战役依旧没让他人讨到多少好处，所有参加围剿的高手无法境以下尽数身亡，连魂魄也悉数寂灭，而那些无法境的存在会力一击，才让青年陨落，并且自己也受到了无法挽回的重创。
自此之后，那几位教主级高手便销声匿迹，不再问江湖世事，那把刀也消失无踪。
而如今，法圣看到了这把刀，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本来对自己的实力有持仗，结果却是瞬息溃败。
仅仅只是他主动挑起的一缕刀意，便有如此威力。
徐安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法圣看到了自己体内的刀，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开了口，“圣师，我的刀——”
“从今以后，不要对别人动用这把刀，我也从未见过你的刀。”法圣开口道，从袖袍里掏出一枚银色的硬币，上面刻画了一本书，是简笔画，看上去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你现在便可以持着这枚硬币去藏经阁了，所有的功法你都可以挑选。不过按照你的条件，在藏经阁之中，最适合你在衍气境修炼的莫过于三本。”
“还请圣师明示。”徐安恭敬道。
他没有想到圣师并没有追究下去，而且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必定是更大的鄙夷，当下也不多虑，赶忙问道。
法圣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知道为何天下修炼之人如此之多，但高手却少之又少吗？”
徐安摇了摇头。
“修炼本就是极难的事情，天赋不够，或者资源不足，都是桎梏，而且修炼很危险，当这两样东西你同时具备的时候，你或许仍旧成为不了高手。”
“为什么？”徐安有些疑惑，具备了天赋跟资源，如何成为不了高手？
“还有对待生活的态度。”
法圣眼中露出唏嘘的神色，“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天才陨落在盛极一时的时候，他们桀骜不驯，四面树敌，敌人担心他过于强大，便想方设法将他除掉，以免之后出现一个无法预知的强大对手。”
“这是修炼的危险之处，更是残酷之处，这样一来，高手总是少的。并且，就算他明知自己是高手，也不会被人所知，而是将自己隐藏起来。”
徐安陷入沉思，不由得想起逸云仙阁的大师兄寒城子，他便是天才，只是太过嚣张，在法圣口中算不得高手。
“所以，你猜到我会让你选择何种衍气功法吗？”法圣有心思考校徐安。
徐安思索了一会，有些不确定道：“莫非圣师想要让我学一门跑路的功法？”
“争斗有伤人和，每种功法都有其独特之处，未必不能走出一条崭新的大道来。”圣师不置可否。
徐安想了想，皱了皱眉，“圣师，这种功法你不要与我说了，我不学。”
法圣一愣，问道：“为什么？”
他没有想到徐安拒绝的如此干脆，倒是让他有些不明就里。
“我父亲带我见宗门，便是想要我为家族做贡献，我若是只会跑路，岂不是辜负了我父亲的希望？我不愿做那不孝之人。”
法圣点了点头，略一沉吟，“倒是我没有顾及到，那安心立命如何，若是精神境界达到一定高度，便能神游太虚，高深莫测。”
徐安顿了顿，“难吗？”
“难如登天，但却能一步登天。”
“那我不学。”徐安干脆道。
“这又是为何？”
“如我到死也未曾登天，岂不是空耗生命，对自己不仁？我不学。”徐安撇了撇嘴。
“那便只剩下最后一种功法了。”法圣有些不耐烦，他倒是头回遇到这样的弟子，自己每次授人以鱼莫不是感激涕零，哪里有像徐安这般这不学那不学的？
“这种功法主杀伐，需亲临战场，历经杀伐之气浸浴，夺他人气运，虽累计业火，报应难逃，但若有大成，亦能通仙。”
他觉得从徐安之前的说法来看，定会选择这种功法。
“圣师，会入魔吗？”
法圣点了点头，这种功法会让人弑杀，若是把持不住本心，便会入魔。
“那我不学。若是那一天入魔了，与昔日旧友兵戈相对，造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岂不是对国家不忠，对战友不义？”
法圣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半晌无语。
不是说了修炼一途很艰难吗？你若是不想修炼，还来这干嘛？
他心里想要斥责徐安，自己苦口婆心好好给你介绍功法，却被说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这还让我如何说下去？
法圣有心想要让徐安自行去找，却又想起他体内的那把刀，心头不由得惊颤一下，转而道：“那你想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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