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四人密谋（下）
心思各异的两人，面上相谈甚欢，但于二强却一直未叫起萧山，而萧山也是实实在在的跪着。
出了端三胡同，迎面碰到一位身形高大的汉子，那汉子仰着头脚步沉稳从宋知书身边走过，背在身后的双手不住打着几个手势。
宋知书并未转身跟上去，更未扭头去看那汉子，只是用眼角余光看清了手势后，快速记下，迈步离去。
三更夜半，内城西侧明二街沈府。
不大的偏僻小院中，沈忠独坐在花坛边的方石桌旁，单手握着酒杯一饮而尽，身后宋知书端着酒壶，见他酒杯空了忙上前添满。
“不用伺候了，过来坐吧！”
见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沈忠瞥了他一眼，刚毅的脸上浮起宽厚仁慈的笑容。
“属下不敢！”
端着酒壶半跪行礼，宋知书语气恭敬中带着紧张。
无奈的摇摇头，沈忠抬头看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行了，起来吧，又不是在衙门，不用这么紧张。”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现下几人私下见面，他这样恭敬小心反而让人不自在，沈忠不是那会体恤下属，关心下属心情的领导，说话的语气也算不得柔和。
低头把礼行完，宋知书道。
“谢大人！”
起身上前两步，把手里的酒壶放在沈忠面前。
拿过酒壶，把自己对面的酒杯倒满，沈忠微抬下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坐，他们还要一会儿才能来，你先陪我喝两杯。”
见惯了指挥使大人冷漠无情，心狠手辣的样子，面前这个和善爽朗，笑的畅快的大人，让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门。
低垂的脑袋左右小幅度扭动一下，细细打量起这院中的景致，这就是指挥使大人的府邸吗？自己会不会是走错了，宋知书不由有些茫然，浓眉不自觉锁起，脑中仔细回想自己进门前看到的门牌匾。
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见他半响没有回应，沈忠罕见没有不悦，但却未再扭头看他。
“坐下，这是命令，本座讨厌仰头看人。”
冷冽如刀锋般的话语入耳，一下敲醒了当场神游太虚的某人。
被吓得一个哆嗦，宋知书差点又要跪下，但却是在最后一秒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使劲抬脚走到方桌边坐下。
对，这气场这语气，定是指挥使大人没错，他确定自己方才没有走错。
再懒得去搭理他，拿过酒壶复又为自己倒满，沈忠依旧自饮自酌。
萧山过来的时候，已是三更过半，暗影首领早他一步先到，已经坐下陪着沈忠喝酒闲聊了。
几步走来，半跪行礼，萧山面色严肃，道。
“参加大人。”
放下酒杯，沈忠扭头看着他。
“起来吧。”
拱手致谢，萧山道。
“谢大人。”
“山哥，你来了。”
期盼已久的救星终于来了，宋知书激动站起，望向萧山的一双眸子泛出兴奋的光亮。
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坐下说话。”沈忠道。
“谢大人！”萧山回道。
“怎么样了？”沈忠问道。
“成了！”萧山答道。
“他能轻易相信你？可不要太过轻敌。”沈忠问道。
“本就不指望他会相信属下，只不过是让他觉得属下没了办法，只能投鼠忌器。”萧山回道。
微点点头，抬手摸了摸下巴尖的胡须，沈忠满意笑道。
“好，锦衣卫内部是该好好清理下了，正好借此机会来个大换血，这样一来，咱们以后办事就方便多了。”
作为皇上安排在全国监察事宜的眼线，锦衣卫中人本就不该参与到夺嫡党争之中，如今因为两位同知的关系，锦衣卫上下分为两派，沈忠作为指挥使，实际上能调动的人马有限，有些人即使能调动也不敢放心去用。
这种境况已经持续了五六年了，且自从两年多前，几位王爷相继回到京城后，锦衣卫内部分化越发严重，很多人已经不再听从沈忠的吩咐，偏偏作为领头人物的两位同知，他一个都碰不了。
周文廷，皓王的心腹；卫云，永阳伯府的三公子，瑜王陪读。
若说这样的身份，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沈忠未必动不了，他可以动那两人，但那两人手下有太多狗腿，他不能大张旗鼓逐一解决，只能选择一劳永逸的办法，来个釜底抽薪。
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接着重重放下酒杯。
“之后他若跟你开口，你只管从库房搬东西给他，别的不用你操心，收尾的事交给暗影，你只需把账目做的清楚明白便可。”
萧山点点头，拿起酒壶为他倒满。
“是，大人。”
坐在一旁听了半响才听出一丝头绪，宋知书瞪大双眼，开口问道。
“大人，那些东西会不会被卫云发现问题？他那人可是狡猾的很呢！”
沈忠听了一笑。
“本就是为了让他发现，他若没发现咱们才不好办呢。”
听他这话，宋知书本来清明一些的脑袋，瞬间迷茫，但却是不敢再刨根问底，毕竟这处不是他能随意说话的地方。
“初一，你那边怎么样了？”
结束这个话题，沈忠扭头问道。
“龙影卫首领与你有些交情，借三五个人过来，应该没有问题。”
“是，大人，影漠已经答应前往。”暗影首领回道。
“影漠？他亲自去？”沈忠问道。
“是！”暗影首领回道。
闻言，沈忠再次笑起，那笑很是神秘莫测。
“十年未离过陛下的龙影卫首领，呵呵，怕是没那么简单——”
同样，听到是龙影卫首领出手帮助自己，萧山也不由皱起眉头，来人名头太大，怎么看都觉得这事不简单，小丫头现在不知如何，自己深陷这肮脏污秽的权利斗争中无法脱身，他很着急很担心也很害怕。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虽一直未能完全听懂几人话里的意思，但萧山面上的担忧他却是看在眼里，伸手轻拍了拍兄长的胳膊，宋知书轻声说道。
“山哥，你别担心，他们没从你身上得到好处之前，是不敢冒然伤害嫂子的，咱们定会在与他们撕破脸之前救出嫂子。”
他声音很小，但坐在对面的两人还是听到了。
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沈忠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言语。
暗影首领看了眼沈忠，得到暗示后，这才开口道。
“萧山，宋知书说的对，那些人唯利是图，在没达到目的之前，萧夫人是不会受到伤害的，再说咱们还有秘密武器，今早已经收到他传来的暗信，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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