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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协商


  “姜伟勋!”被人如此恶意猜测,何友生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只是告诉你纸条上的内容,你这反应是不是有些过?”

  姜伟勋一抹脸,红着脸框道:“何伯伯,我二十了,不是十二。你先前的铺垫我听得明白,主题不就在纸条上吗。怎么地,姜怀庆他抛妻弃子,这会用到我们了,知道理亏,深怕我们拒绝,请你来当说客来了。”

  何友生:“伟勋,在你眼里伯伯和你父亲真就是那狠毒之人吗……”

  看着姜伟勋伤心难受的样子,这一刻,姜言跟着融入自己的感情,亦跟着红了眼框,伸手扶住了他。

  见姜伟勋看来,姜言扯唇免强一笑,“哥,我既不伤心也不难过。所以,你也别难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外人,任何言语算计,只要她不愿,他们伤不到她。

  惨然一笑,姜伟勋怜惜道:“是哥哥无能,护不住你。”若是他足够强大,他们怎么会一个个的将主意打到了妹妹头上。

  姜言翻了个白眼,“谁要你护了。”既没有她前世大,又不曾承过风雨,“你这样就很好。”天真、无沾染世故,待人真诚而又不设防。

  妹妹语气轻松又带了点搞怪,知道她担心他,姜伟勋扯了下嘴角,却是笑不出来,“你别听何伯伯说,在哥哥的心里你最重要,不是一个两个姜篱能比的。”

  姜言眨了眨眼,所以呢?

  妹妹的眼睛清澈明亮,就像会说话一样,“所以,父亲那里我们也不用去了,现在就走。”

  姜言悠悠一叹:“母亲的嫁妆你也不要了?那我出嫁没钱怎么办?还有,回去后,我们要吃要喝,我要上学,还要穿新衣带手饰……这些钱从哪来呀?”

  钱从哪来,姜伟勋倒是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春城他那小院的库房里,金银没有两箱,大多是些家具、瓷器什么的,全部算起来也不够给小妹备一份体面的嫁妆吧……他记得早前陈部长家的长子娶媳妇,大大小小的箱子就抬了一溜,听说还有良田、铺子什么的……

  见姜伟勋当真被忽悠住了,姜言扶着他在沙发上又坐了下来,“何伯伯,我想见见父亲?”

  “应该的。”说罢,何友生冲门外叫道:“来人,备车。”

  ……

  再见姜怀庆,彼此间,情绪都有些复杂。

  姜言一笑,“爸!”

  “来了。”姜怀庆侧了下身,“进屋吧。”

  “姜伯!”

  “二小姐!大少爷!”

  姜言点点头,“近来可好?”

  推着姜伟勋,姜言一边随着众人穿过庭院朝内走去,一边跟姜伯继续寒暄道:“当初你与爸爸走得匆忙,我和哥哥竟是没有来得及相送一程,甚是惭愧!”

  姜伯……怎么感觉到脸有些热,什么时候二小姐也学会讽刺人了。

  不等姜伯回答,姜言话风一转,“听说姐姐被人掳了,怎不见李姨娘与小蝉?不会是……”

  “没有。”姜伯怕了姜言这张嘴,急忙道:“大小姐一出事,李姨娘就病倒了,小蝉在她跟前侍候呢。”

  “哦~”姜言应得漫不经心,尾音拉得却是极长,完了还不忘感叹道:“啧啧,真是娇弱。相当初,母亲怀我时,大着肚子被爸爸抛弃,不也坚持走到了慈念庵。大姐这还没怎么样呢,李姨娘不说想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倒是躺在床上哀伤不已,莫非,在她的认知里,大姐是回不来了……”

  “二小姐!”

  “哈!”姜言扭头,见姜伯鼓圆了一双眼,正瞪她呢。一呲牙,“姜伯,我可有说错。”

  “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姜伯压低声音劝道:“何况她的腿之所以出事,还不是因为寻你,你背后这么对她连讽带刺的……”

  “错!”一声低喝,姜言制止了姜伯的话头,伸指在姜伯面前摇了摇,不留情面地说道:“两个月前,春城与青坪镇是什么情况(乱着呢),姜伯你能说她不知。如此,她隐瞒消息独自带人去寻我,目的可纯。左不过,有两种可能,”姜言竖起一指,“第一,”她在脖子上比画了下,“怕我这个二小姐回来后与她争宠,想要我的命;第二,”她又竖起一指,“想借此,讨得爸爸与大哥的欢欣。你说,我说的可对?”

  “二小姐平时就喜欢剥析人心吗?”

  “姜伯!”姜伟勋厉喝一声,“你过了。”就算是家中常用的老人,也不该指责主子。

  “少爷!”姜伯委屈道:“你刚才也听了,二小姐那些话,可曾对大小姐有一丝手足之情……”对大小姐尚且如此,难保将来对少爷不会……

  “与你有关吗?(操那么多心干嘛)”手足之情!手足之情!为何就没人记得,李氏逼得他母亲惨死在外,害得小妹长至十三不知父母亲人。

  姜伯身形一顿,晃了晃,似不敢相信,刚刚那冰冷冷的话语是出自少爷之口。

  姜言看着姜伟勋挑了挑眉。

  姜伟勋……

  “还不走!”语气里颇有些恼羞成怒。

  姜言一乐,追着前面的姜怀庆、何友生,推着轮椅大步向前的迈了起来,边还刺他道:“我看姜伯被你伤的不轻,若是心儿能碎的话,怕是裂成了几瓣。”

  “还不是因为护你。”要不然,他哪能去伤,自幼对他照顾有佳姜伯的心,姜伟勋为妹妹的没心没肺气得咬牙。

  “可别。我刺他几句,不过是应景的表达一番,小姑娘对亲情的渴望与叛逆心理,他回击,我怼回去就是……”姜言还真没想到,姜伟勋能为了她的面儿,去怼姜伯。

  和着他多管嫌事了。

  “那你不该找他,”姜伟勋一指前面的姜怀庆,“抛弃我们的正主在哪儿。”

  “咳!哥,你的意思我学艺不到家。会吗?”姜言一手点着下巴,看着姜怀庆的背影道,“我原想着,不直接找他,拐着弯的找上姜伯,会更能表达我对他的又敬又怕呢。”

  “言言!”姜伟勋真是无奈了,“霍同志教你的表演课,就是这么又迂又腐吗?”

  “什么叫又迂又腐,你看姜伯的表应,我哪点不合格了?”

  “说一句话,表达一个情绪,都是七拐八绕的,不是又迂又腐是什么?”停歇了下,姜伟勋继续道:“还有,你刚才对姜伯说的那些话,只会给他留下一个自私凉薄,心胸狭窄的形象。他哪还能看得出,你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凉薄不是何伯伯评价你的吗。”姜言不服的嘟囔了声,“叫你这么说,姜伯私下对我的话,都不带回味的吗?”

  姜伟勋抬头上仰斜睨了她一眼,冷冷的道:“当时何伯伯说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你也在旁边呢。”后面的问题他都懒的说。

  “伟勋、言言,”姜怀庆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探身催促道:“在后面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哦,来了。”姜言应着,几步将轮椅推到了门槛前,架起姜伟勋一边的胳膊,扶着他小心的迈了进去。

  姜怀庆、何友生见此,忙迎上前替换了姜言,将人架坐在了沙发上。

  “腿还没好,你带着妹妹跑这干嘛。”

  这是老子说的话吗?姜伟勋一听,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来干嘛!何伯伯没跟你说吗,要嫁妆啊!姜老爷,你不会想着撇下我们俩兄妹,就能独享我妈的嫁妆了吧。”

  “我还就告诉你了——休想。”他想明白了,光凭他的能力,短时间内还真给妹妹凑不够一份数量质量均是可观的嫁妆。既然如此,母亲的东西怎么地也得要回来,要不然,岂不都白白便宜了李氏和姜篱。

  “伟勋!”看着老友沉下的脸色,何友生打岔道:“怎么给你爸爸说话呢。要我说,父子哪有隔夜仇,多大的气也该消了,哪能一见面,就跟你爸顶上呢。”

  “何伯伯你误会了,哥哥这表现,证明他缺爱,想用言词引起爸爸的注意呢。”姜言说完,还忍不住在想,重活一世,这记忆是真好,霍同志课上就是那么一说,她就记得牢牢的,还能跟着临场现学现卖一番。

  顶着姜怀庆、何友生匪夷所思的目光,姜伟勋……懵了,这是在说他吗?

  无言的拍了拍老友的肩,何友生缓声道:“怀庆,两个孩子你确实亏欠了。”所以,计划还要继续吗?

  姜怀庆对儿子刚升起的那么点酸涩,立即散了。

  “伟勋、言言,是爸爸对不起你们。”这话说的倒也真心实意,只不过下一句就转得有些生硬了,“言言,你姐姐被人掳走,想必你何伯伯也跟你说了,那字条……你明白它的意思吗?”

  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写的是‘拿姜言来换’,她得有多笨啊,才不知道它的意思。

  “你是想再舍弃我一回,拿我的命换了你的宝贝女儿回来吗。”

  “不,不,言言你别激动,”眼见就要爆发一场家庭大战,何友生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巫医呢,所住的地方遍布毒物,伯伯的人进不去,我们就想打着交人互换的借口,约他走出自己的地盘,在围攻擒拿……”

  “哦,和着我是个诱饵啊!”

  姜伟勋一听就急了,冲着两人怒吼道:“谁想当诱饵谁当,我妹妹不去!”

  “嫁妆!”姜怀庆冷酷道。

  明晃晃的要挟,让姜伟勋气红了眼,咬牙切齿道:“你敢!”

  “我记得姜氏有个妆匣,里面独有三件东西最为特别,两个玉石生肖,一个玉石印章。生肖分别为一兔一狗……”

  姜伟勋的生肖是兔,姜言的生肖是狗。

  兄妹俩互视一眼,姜言看出了姜伟勋眼里的难以割舍。

  “我答应。”

  “言言!”姜伟勋一惊,“你说什么鬼话呢,我不同意。她姜篱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见姜言目光坚定,并不为他的话而有所触动改变,他一咬牙,瞪着姜怀庆对姜言低吼道:“你想让母亲死不瞑目吗?别忘了你的命,是母亲舍了自己保全的。”

  姜怀庆轻啜了一口茶,淡淡道:“我有没有说,那枚玉石印章,它是块玉玺!”

  玉玺!姜言的脑中陡然想起一幕,慈念庵后山寒潭秘洞,她记得自己打开地上暗格时,慧利便嚷过这‘玉玺’二字。

  而暗阁亦跟自己提过,了秋在找一块玉玺。莫非……

  姜伟勋冷然一笑,“我舅舅家又不是什么清朝皇室后人,给母亲的陪嫁哪会有什么玉玺,骗鬼呢。在说,就算真有玉玺,我和妹妹要它何用,还想成王不成……”怕是死的不够快。

  “那物什,你妈极是宝贝。想好了,当真不要。”

  “不要!”兄妹俩异口同声道。

  “哦,不顾亲情,不要先母遗物。”姜怀庆呵呵两声,“伟勋,你说传出去,你们兄妹还有名声吗?姜言——她能嫁到好人家去吗?”儿子现在最看中的是什么,他太清楚了,不怕他不妥协。

  姜伟勋眼一闭,嚷道:“那就用我换。”

  瞅了眼,姜伟勋那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姜言表示辣眼睛。

  小哥哥是好骗,可当谁都能骗他时,就不好了。

  “大哥,我才多大啊,还有现在是什么世道,你都有好好的想过吗?瞎答应什么啊!”

  “你今年十三,现在……两军内战……”

  “对啊。我十三离成的最少还有五年吧,两军内战谁能保证生命没个差池……”

  反应过来,姜伟勋气犹如怒目金刚:“好呀!姜言,你算的这么清楚,刚才在市政那番话都是骗我的。”

  姜言被他吼的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耳朵,“没有骗你。”提前要嫁妆能算错吗。前世谁家女儿不是一出生,娘家爹妈就开始帮着攒嫁妆。只不过……刚才对他确实有哄骗玩乐的意思。

  “好了,好了。爸也不用在这儿挑拨我和哥哥的关系了,我去。作为交换条件,妈的嫁妆要全部留给我们。当然了,缺失的我允许用金银补上。最后提醒一句,大哥那里好像有份嫁妆单子。”

  眼见扭不过妹妹,姜伟勋耍赖般的念叨了起来,“我不同意,反正我同意。除非你带上我……”

  姜言懒得理他,问何友生道:“现在可以说了吧,那巫医姓甚名谁,现居于何处,所依仗的东西又都有哪些,你们想将他引至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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