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县试
科举四试,童试、乡试、会试、殿试。童试是科举的第一阶段,童试三考,又分县试、府试、院试。考过县试、府试两场就是童生,考过院试就是秀才。
现下,成池要准备的就是第一步,县试。
县试由县令主持,要考五场,分别考诗、文、经、赋、论,每场一天。前朝重诗赋,经义策论次之,文章最后。周朝嫌弃诗书无用,虽未布告天下,但诗文比重越来越少,远不是前朝的重诗模样。
听说前唐甚至有二十字的状元,第一场考诗,就保过了。科举轶事听听就过,总是要有真才学的。
“大郎。”
哒哒哒——
又是母亲的脚步声。
母亲赵氏比成池自己还重视,天还未亮就叫起成池。其实,成池是可以住到夷县县城的一进院子里的,那里离考院近。三叔住在那,按说三叔是举人,随便聊聊经验就可以省成池不少事。可上回碰着成池,三叔直说,“大郎还小,多考几回也是不打紧的。”成池心里呕血,也不愿意近着挨说,被秀功名秀一脸。
“你要穿几件单衣。我准备好了的。来,自己快些。”为了防止衣服夹层里夹带小抄,都会划开,要是划得条条碎碎的也不方便,母亲准备了单衣。几件穿着也保暖。
“考篮带着呢?”
“笔”
“墨”
“水”
“蜡烛”
……
母亲一边检查,一边碎碎念,把考篮里的东西又点了一遍。
“还有浮漂。浮漂!”
浮漂就是准考证,记着考生外貌特征,不叫人替考了。听说有人浮漂上记着是个胖子,温书刻苦人瘦了许多,检查时就以替考抓了。所以考生们也注意不叫自己变化太大。即是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也素日里补着身体,不会暴瘦。当然也要注意不要补过了,以致暴胖。
“赶紧的,小心路上迟了。”
“拿着路上吃。”母亲准备了点饼子,递给成池和成池父亲,就推着他们出门。随行的还有做保的二叔。二叔是保人,要在考院堂前确认考生。
母亲给的吃的不多,就是裹腹,不然考试时如厕,排泄都在号舍里影响自己,排遗会叫人戳个“屎戳子”,那绝地是不中的,考官也会觉得晦气。
母亲准备的考篮,一应东西俱全,由父亲送去考场。成池提早来了,等到了正门前等候开场。考试的,送考的,浩浩荡荡堵了整个街。
父亲成老大把马车放在街口的茶楼里,徒步和成池、二叔成仲杨走到考院前,非帮成池拿着考篮,又仔细检查了浮漂在不在。
考院前排起了长队,有小贩买东西,价高些,总有马虎考生忘了带的,每年这个时候都能赚一笔。
考院坐北朝南,考场四周有高墙围着,四个角上是瞭望楼,监视考场,不叫飞鸽进来。中间的考场大门叫做龙门,龙门外与考院高墙间隔了个院子,是立院等候喊名的地方。每场考完了就待在这里等候下一场。出了这个院子,才是现在成池待得正门前。
时辰到了,正门大开。
入场前,有官兵,叫做“搜子”,专门搜身,防夹带作弊。
领头的搜子是严肃大汉,大喊,“噤声,闭眼!”
然后听着他说,“所有人闭眼,有夹带的丢了既往不咎,若是等会儿搜到了,莫说板子挨得疼。”
十息过后,“睁眼。”
成池看着地上的小纸团,不禁感叹“还真有想作弊一下被吓唬回去的。”
考生听着点名上前,验明无舞弊行为了,就陆续进了考院。
偶有一两个被带走的,都是官兵拖出去的,考生涕泗滂沱,哭哇乱叫,边上听着的人也有脸吓得煞白。
等检查了,就又一个拖走的。早知如此,何必作弊呢?对这样的,成池是不同情的。
“下一个。”
到成池了,浮漂上写着“身高五尺,面白无须。”离着报名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成池正是窜个头的时候,长了半寸,母亲给准备了薄底鞋,不是素日的千层底子,也安全无虞,没出差错。
东西都是合适的,不会招裁剪,拆卸。就是带着的干粮小块被切成小小块了,反正成池自己也是要切的,到免了道麻烦。
验过了无替考,无夹带,成池随着众人从正门进场,穿龙门,入场。
入场考生向考官作揖,再和做保的廪生,依次向考官一揖,监考官从旁监视。
进了龙门,成池入大堂,高声唱“成仲杨禀生保”,二叔应声唱“禀生成仲杨保”,这个过程叫做“唱保”。要是做保的禀生觉得有异议时,禀报监考官检查,考生就会被带下去。考生要是作弊,会带累做保的禀生,所以成家一般只给关系亲近的熟人做保。
咚——
钟声敲响。锁院门。此后几天就出不去了,晚到的考生也别想进来。
县令也是主考官,大胡子县令在上头念了篇文章,大意是呼吁大家好好考,诚信考试,考出风范,考出水平。
等着县令念完了,领着考生拜孔子。之后就是喊名,考生听着自己的号领考牌,入对应的号舍。
成池领了考牌,找着自己的号舍,是个不好不坏的地方,离厕所有些远,不会被影响到。但在一排号舍的头上,要是有如厕的考生,会打他前面过,加上巡考的人,前面来来去去都是人。
号舍也小,是个深四尺,宽三尺的小考棚,吃喝拉撒都要在这了,仿佛浑身动弹不得,小格子里憋屈得很。里头两块木板,嵌在墙里,一块做答题做案几,一块是坐的。头顶上看着破旧,也漏风,但是看不见日头,若是下雨了也不会漏雨。
这要谢谢县令了。来夷县要主持县试,不管是为名还是什么,头一回做的好事就是修缮考院,得了文人交口称赞。
所以号舍只是小的憋屈,还是可以用的。
对成池而言,再憋屈也得收拾,成池微微打湿了抹布一角,把案板擦拭干净,再用干的一边擦拭,小心的注意着不会等会湿了考卷。如此,再把做的木板收拾干净,不过要简单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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