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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胜


  高掌柜在瞬间完成恼怒到平静的过渡。

  桐生目睹高掌柜变脸的全过程,感叹高手在民间。

  “小姑娘,做人要尊老爱幼。你让一个老人家站在这里,隔着帘子对话有意思?”

  阿瑶擦着手,撩开帘子走出来:“方才在研制新糕点,满手都是澄粉,不好出现见人。哎,桐生,你看高掌柜站在这也累了,虽然人家上门看看回头自己在店里做,但怎么说过门都是客,多搬几条凳子,务必让高掌柜前后左右都能歇息,不能让老人家累着。”

  桐生哎的一声,手脚麻利搬来几条板凳把高掌柜围起来。

  阿瑶和桐生不约而同想起某个非常形象的字,脸上露出微笑。

  “唯女子和小人不可养也!”

  阿瑶假装没听见,扒她们家的菜牌抢她们家的客人还敢上门挑衅,换别的妇人,早就一扫帚把你打出去,还能留你在这堵心。

  “高掌柜坐,桐生上茶,回头我把我这水牌撤下来,跟着您一块敲锣打鼓地送回去,不劳你回去还要抄写一份。见在我这么尊老的份上,那您是不是也该发扬‘爱幼’精神,把这几个月从我这搬运过去的点心结一下帐,小本生意赚得不多,您在南浔德高望重,不会欺负小孩的对吧。”阿瑶皮笑肉不笑讽刺道。

  “这都是误会。小伙计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他。这件事就这么揭过。”

  阿瑶恨不得当场掏掏耳朵,这句话似曾相识,“我知道了,高掌柜还有其他事吗?”

  高掌柜这次前来是通过阿瑶作为跳板找到望月。望月不见客,他吃了闭门羹,才把主意打到阿瑶头上。

  “抱歉让您失望了,望月师父决定不接的单子,做徒弟不好多劝的,高掌柜若有心请师父接单,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师父兴许会答应的。”

  高掌柜气冲冲拂袖离去。

  “这些人光占着地,又不买东西,真影响生意。”桐生目送高掌柜离开的背影,抱怨道,店里生意好,他们也跟着沾光,阿瑶一开心封个几十个铜钱的小红包,大家都开心。

  “以后再见到这些同行,一律先付后食,打听消息也是。”

  阿瑶皱眉,近来像高掌柜这样通过找她给望月递帖子或者冶宴的人是越来越多。而望月师父一反常态,不光所有帖子全拒了,连家门也不踏出一步,喝茶、种花、绣花、制胭脂,好不悠然。

  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消息?

  她派桐生去打听一下,这些人为什么忽然间对望月产生好奇。

  半天不到的时间,桐生就回来了,先灌下绿豆汤润润冒烟的嗓子,给阿瑶带来一个消息,“南浔的酒家传遍了,说望月姑娘是前朝吴尚食之女,若能请到望月给他们做宴席,说出去也风光。”

  阿瑶以前听闻过,但准确到望月师父的姓氏以及她爹的职务,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前朝的尚食是御厨的职位之一,掌管皇帝的饮食,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近来客单翻倍的增长,一点都没被望月师父出场价吓退。

  不过她想到的是另外一点是原来望月师父姓吴啊……

  “我懂了,下次如果有人像高掌柜这样找上门,就卖他小吃,若是让我去请我师父,或者请我去冶宴,你就让他去望月府上递帖子,我听望月师父的吩咐。”阿瑶吩咐桐生,涉及皇家又是前朝,还是夹起尾巴低调做人,一切以望月师父的做法为准则做事就不会出错。

  ……

  熊熊烈火照映天空残阳如血。

  雁门以北的狮子岭、飞虎岭等接连几个峰头狼烟直,开启北门的机关处,裴朔李勇武等人用盾牌围成圈。

  将军收回视线,回望深不见底,黑不见五指的甬道,他满脸血污,眼眸犹如寻觅到猎物的狼,嗅到血腥气而露出兴奋的笑容:“来啊,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手紧攥长枪,斜阳将山包和影子拖曳得极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间偷溜进来的北夷被我清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他的声音只有清风能听见,目光瞧着北门机关的方向,那边的青年正酣战,身经百战的他看得出胜利只是迟早的事,释然一笑,放下心头大石。

  “好小子,打得不错,活下去,军功大大的有。”李勇武趁盾兵举牌,后退换气的空挡,余光瞥见裴朔白刀子入红刀子出,给他竖起大拇指。

  “你们也来了?”裴朔诧异,他不是吃得挺多的?该活蹦乱跳的没见着人,该是个病患的反而出现在这。

  “晕,当然晕!我让他们把我按进水里冷静冷静,但是还晕就戳几刀子,不碍事。”李勇武给裴朔展示他左臂包扎的位置,当事人轻描淡写,旁听的心惊胆跳,这人对自己太狠了。

  “小心!”

  李勇武眼神一凛,推开裴朔,大刀劈砍,迎面飞来的羽箭应声被劈成两段坠落。

  “举盾!”裴朔喊道,盾牌紧密排列在一块防守。

  这正合了北夷少年的心意,手一挥下指令,突击的小队弓着身在箭雨的掩护下跑来,手上持一种奇特的钩子。

  裴朔说:“我们不能光防守,坐以待毙。他们的钩子杀伤力极大,可破盾牌伤及盾兵。”

  “那便突击。”李勇武不假思索,“最好能请了弓兵,烦死人了。”

  “用锋矢阵如何?你打头阵,这几位跟裴伯还有盾兵依次张开,成矢刃,也好分担敌人两边的压力。”仅是思考须臾,裴朔建议。

  他们没有异议,话音刚落就开始变阵。锋矢阵较为常用,他们也练过排阵,适宜山地行动,主将在前冲锋陷阵,前方的士兵分布较为紧密,要求的是战斗力高,唯一缺点是后方人员平行分布松散,容易被人乘虚而入。

  兵器锵锵,迸溅出火花,箭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遥远的城楼传来鼓点,坚定他们的信念,嘶喊声,刀枪交击声,四目相对,裴朔对上北夷少年的目光,“是你。”

  他认出了少年,所有疑惑都有了答案。

  少年冲裴朔挑衅一笑。

  箭矢破空,发出尖锐的声响,裴朔堪堪翻身躲过箭矢,落地后脚一蹬,如离弦之箭飞驰向少年,抽刀劈砍!

  双方陷入混战,火焰四起,那是少数混进来的北夷人纵火,依照原计划声东击西,待到火势凶猛时,他们早已在下一个地点,或下下一个地点;而山岭之外,北夷的骑兵和重锤兵则在外攻城。

  中毒较轻的士兵陆续登上城墙阻挡北夷进攻,尽可能拖延到附近兵屯的支援。

  “你这可不好。”在裴朔又一次抽空给身边的战友清除身后隐患,少年不满,“怎么能分心?”

  为此,裴朔连讽刺的笑容都懒得施舍,这是战场,不是比武大会,在这里,他不是一个人,他的敌人也不只一个。

  李勇武带领的锋矢阵势如破竹,将北夷的军阵冲击溃散,杀出一条血路,也断了他们互相照应的后路。

  眼看自己人的落入下风,那打头阵的独耳刀疤脸可不好惹,少年脸上不显心事,攻击如疾风骤雨,招招劲道震得裴朔虎口发麻,误入他们两人的战域的士兵忌惮地持枪比划着后退。

  他想跑!

  过了三招之后,这种找寻后撤方向的把戏就被裴朔看穿。以前曾有这样的女孩用过这种方式,想跑可没这么容易。

  裴朔跨步,两人互换身位,封住他的退路,双手握刀招架住他每一次的攻击。

  少年咬牙,心知逃跑的意图已经被看出,不能破解这个困局,他的下场将会非常不妙,于是使足吃奶的气力,挥向裴朔。

  凉飕飕的,头皮发麻,裴朔速速后退,抬手用刀去挡,力道重得他弯下膝盖,流淌着鲜血的刀身竟断成两截,刀尖顺势在他的藤甲上留下一道笔直的深痕。

  少年趁机朝李勇武的反方向逃离。

  裴朔还想去追。

  他忽然回头,丢出一把铁砂阻拦裴朔,忙于用手保护眼睛挡住前胸的他自然没有发现,少年的嘴巴叼着一根彤管,空洞的彤管中一样尖锐的东西闪烁危险的寒光。

  他放下手的瞬间就是他吐出暗器的时刻!

  咻

  裴朔根本来不及躲避,徒手去抓,却没想到里面的暗器是子母针,作为主暗器的母针被他抓在手里,用指缝夹住,却没想到子针在母针飞到一半才发射,沿着他锁骨下的方向!

  “唔!”裴朔发出一声闷哼。

  裴伯把意图攻击裴朔的北夷士兵踹下城墙,来到裴朔身边保护,也不顾得暴露他的身份:“少爷你怎样了?”

  裴朔摇摇头,锁骨下有点痛,是硬物咯着,而不是针扎的刺痛。“还好。”

  裴伯的视线往下移,一根针没入裴朔的衣领。他谴责地又看了裴朔一眼。

  裴朔也跟着裴伯的目光,扯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红绳挂着的几枚铜钱子母针打在其中一枚铜钱上,并没有刺伤他,拔掉子母针,“关键时刻,救命全靠阿堵物。”

  阿瑶怎么能这么好呢。

  即使她不在身边,也能在糟心时给他带来一次小惊喜。

  方家宝登上城墙,给军医打下手。

  事前他躲起来不去守机关,看向那边城墙染血,十分庆幸自己没出现,他还小,家里的娘亲还等着他回家,他不能死在雁门,那边没了他不也是成功守下来了嘛。

  反复几次,他觉得自己不去是个正确的选择。拐过城楼,忽见一个掠过的黑影,直觉让他贴近墙壁。

  那黑影停顿了一下,影子越来越大,距离方家宝越来越近。

  方家宝紧张得屏住呼吸,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墙里。

  黑影显露人影,走出那个憨厚的少年。“原来你在这,我就说怎么在城头那没见到你。”

  “呼吓死我了。”方家宝松了一口气,拍他肩头打趣道,“我还以为是奸细,没去是因为我被调到军医这边帮忙。”

  憨厚的少年笑道:“我经过见到你,就特地过来跟你道谢,我也准备走了,那边催得紧。”

  “等度过这次危机,我再找你聊。”方家宝挥手。

  少年来得快去得快,方家宝转身便看见裴朔站在数十步远的地方,定定看着方家宝,火光照映得他的眼睛极亮。当他赶来远远看见这一幕,奸细老远见到他脚底抹油开溜。雁门水深火热,而方家宝却跟北夷奸细相谈甚欢,心底的愤怒如滔天巨浪,翻涌澎湃,双手紧攥成拳。

  冷静,要冷静,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怀疑不能代表事实,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两年的军营生活打磨裴朔的棱角,他不是那个遇事冲动暴躁的人了,强行平静自己起伏的心绪,深深看了方家宝一眼,回去归队。

  “干嘛啊?”方家宝莫名其妙,嘟囔道,想到或许是裴朔发现他故意不去?连忙高声喊道:“你不许到处乱说!”

  小战降下帷幕,除了逃走的北夷少年,其他入侵的就地格杀。

  留了五个人值守机关,其他人搜寻漏网之鱼。

  鏖战小胜让他们放松精神,巡查偶尔说笑一两句,直到他们来到角门附近看到了那个伫立的将士。

  声音戛然而止,静默在人群中蔓延,裴朔摸摸自己的喉咙,突然有些难受。

  倾一人之力,死守角门不放一人通过

  北夷人堆积如山,几乎砌起了半堵封闭甬道的墙!

  他的盔甲原来的颜色无法辨认,枪头钝了不复银光烁烁,血汗打湿鬓发一绺绺,面朝城关,至死都是站着。

  “走好。”李勇武鞠躬后沉声道,便带人绕过他进甬道,很快就出来:“角门关得严实,甬道曾经动过机关,短时间内北夷应该不会再打这条路的注意。”

  话虽如此,仍然指派了两人一组轮流值守角门。

  其他人跟裴朔裴伯赶到城头防守。

  大半天过后,症状轻的士兵陆续加入守城的队伍,但雁门的兵力不足一千,军医通宵达旦治疗昏迷的士兵,边上绑着产生幻觉的人,防止他们神志不清,伤害他人或者自己。

  夜幕降临,还有一场真正的硬仗等待着裴朔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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