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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大蜀王又来了(二十六)


  当平夏城的战役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黑水城,一道佝偻的背影急急火火的进入了黑水镇燕军司的军营,眼尖的侍卫立马认出了此人似乎来自‘血夫’伍,他的后脑勺比普通人凹下去不少,只不过目光冷冽的侍卫还是将他挡在了军营的门口。

  “麻烦通传一声,我这里有紧急的军务相报。”来人口齿清晰,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对方的耳膜里面,自有一种威严在里面。

  侍卫再次从头至尾打量了对方一眼,朝对方努了努嘴巴,示意对方将随身携带的武器扔入门角的一个箩筐之内,来人拧了拧眉毛,脸上显现出些许不恙,只不过他依然开始解腰上撇着的一把锋利的短刀,精致鳄鱼皮刀鞘上一排连缀在一起的蓝色宝石立马引起了侍卫的注意,这样的短刀在黑水镇燕军司乃至西夷另外的军区仅仅只发下去了十把,是历代西夷的皇帝为了奖励那些战功卓绝的有功之士专门打造的,抛开其做工考究、花费不菲的锻造价值,它本身代表的意义已无法用铜钿来衡量。

  “麻烦少将军在外面稍等片刻,我立马进去去就回。”侍卫将精致的短刀从箩筐内俯拾起来交还到对方的手上,口吻立马也变得恭敬起来。

  “还不快将尊敬的客人给我给我请进来。”木栏栅鹿角壕沟等隔绝的军营内传来一阵嘹亮的吼声,虽隔了不远的距离,却听起来格外悦耳,来人几乎耳膜都要震破了。对方袅袅话音刚落,前脚进去的那个侍卫再次现身,接着他微曲着身子恭恭敬敬的领着穿着一袭黑袍的来人穿过一片鼓角连营,直接朝中军帐行去,周围冷飕飕的,摇曳的营火在铁镬上仿佛都没有了一丝温度。

  侍卫将来人领到由两个身高七尺,威武不凡,冷面寒光守护的军伍面前,而后趑趄着身形倒退了回去。

  两个军伍看那个侍卫消失在视野中后,撩开中军帐的门帘,目不斜视的朝来人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来人刚刚入内,这才发现里面已经挤下了不下数十人,一个个佩剑带刀的汉子正围在一副宽大的羊皮地图上热烈的讨论着什么,这些人众星拱月的中央,一位丰神俊逸,声如洪钟的黑面大汉正对着羊皮地图挥斥方遒,他朝来人的方向不经意的乜了一眼,便草草的散了刚刚还略显嘈杂的军事会议,当与会的军官一个个从来人的身边鱼贯而出后,中军帐的主人抛开原本的身份,直接迈开大步朝来人冲了过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情,他直接伸出虎臂和对方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旋即又分开,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让对方既不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也保持了自己与对方身份上的差距。

  “戆憨子,我们是多少年没见了?”

  “我记得有十五年了。”

  “不错,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我们还是两个流着鼻涕虫,拿着一根鞭子胡天昏地到处乱跑的半大孩子...”这位野利将军顿时开始回味起过去某些美好的回忆,神情也变得恍惚迷醉起来,过去某些青葱的岁月让人为之回味。

  两人之间当然也有着不同寻常的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要不然相隔了这么多年之后,身份迥异的野利将军不会依然对故人、往事如此记忆犹新。

  额济纳旗,纳林河从沙海中穿心而出,孕育了一片如花似锦的胡杨林,胡杨林所在的中央,更是水草丰美,林木蔽日,牛羊成群,湖泊如珍珠,河流像玉带,野利长歌和儿时的玩伴李乾顺便是在这一片沙漠绿洲中的富庶之地整整度过了不长不短的一段童年。

  沙漠里的日照特别充足,一天中属于牧羊人的时间并不多,头顶的火烧云和漫天的红霞将肆虐了一天的毒辣日头隐藏于身后时,一群嘻嘻哈哈赶着发出‘叮叮当当’清脆响铃羊群的孩子踩着脚下依然滚烫的沙子倾巢而出,朝四面八方雀跃而去,在灿若星辰,露水显润于草尖上时,他们必须回答各自的家,要不然隐藏在滚滚黄沙下,蛰伏了一整天的红蝎子,四脚蛇,以及某种叫不出名字只有几寸长的小蛇,都会要了牧羊人和一只肥羊的小命。

  这些小牧羊人中尤属野利长歌和李乾顺的胆子最大,额济纳旗北面有一片被称为魔鬼之域的丰茂林地,里面常常能见到各种猛兽出没,蛇虫更是遍地,冒然闯入这片区域的人和羊马,当人们再次发现他们的时候,往往只剩下了一堆冒着磷光的累累白骨。偏偏它的周围有一圈长势特别喜人的鲜嫩草地,由于鲜有人问津,这些年其规模更是往外延伸扩充了数倍,这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野利长歌和李乾顺更是眼馋不已。

  “戆憨子,只要你能将你手中的那群羊赶到那片林子去待上一个黄昏,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戆憨子是李乾顺的绰号,村子里的老人和小孩都喜欢这么叫他,戆憨子见了谁都笑嘻嘻的,包括野利长歌这样的孩子,他们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便是用沙跳(穴居在沙漠里的跳鼠,体型和老鼠一般大小,它们的头与兔子极其相似,耳朵很长,鼓室泡很大---利于听觉,眼睛也大,一般夜间出来活动)这种小个头的猎物,从戆憨子手中换沙兔,沙狐等各种大个头的猎物,交换的整个过程野利长歌等人出奇的顺利,拥有巨熊一样身板的李乾顺某些方面的发育似乎是滞后的,只是他们好奇的是,为什么李乾顺总能逮到大家伙,跟在他后面似乎总能吃上肉。

  戆憨子发出一阵傻笑,用手指指了指野利长歌腰间的那把锋利匕首,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个,那个...”

  “你个戆憨子还挺识货,拿去。”野利长歌从腰间取过那把在红霞下闪着奇异光泽的匕首,塞入了戆憨子的手中,他之所以愿意玉成戆憨子,因为赌约过后,他只需用一个小伎俩,便能将送出去的东西物归原主,只是至此之后那原本带有特殊意义、由野利家族祖上传下来的宝贵匕首,却再也没能回到野利长歌的手中。

  脚下踩着松软草鞋的戆憨子笑嘻嘻的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那把匕首,一手挥舞着长鞭,驱赶着前面的那群羊羔,朝那片似乎夹杂着某种死亡气息,让人汗毛倒竖的魔鬼之地慢慢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弹指而过,伫立在距离戆憨子数百步之外,脸上惊疑不定,度日如年,脚下更是准备随时跑路的野利长歌最终等到的却是以他失去匕首这样的不甘结果。看着视野内戆憨子的羊羔短短几盏茶的功夫就一只只吃得肚皮滚圆圆的,最终经不住诱惑的野利长歌也驱赶着自己的羔羊靠了过去,只是他已经错过了进入这片林子的最佳时期,他错误的判断了沙地里某些生物冒头的时间,当月光的银色洒满他的肩头时,黑魆魆,鬼森森的林子里除了身边的羊羔传来的熟悉声,周围更是传来某种怪异的声响,仔细聆听之下,有点类似于某种动物磨牙齿的声音,让人浑身不自在,似乎自己被某种动物盯牢了,身边的羊羔也变得不安起来,边吃鲜嫩的甘草边抬起头咀嚼张起耳朵警戒的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戆憨子早已领着羊羔消失在沙丘的尽头,内心不停打鼓的野利长歌低头不停的数着自己的手指,他想让身边的羊羔哪怕再多吃一口也好,他总觉得戆憨子离开之前带走的那批羊羔从这片林子里获得的食物比眼前这些正在饱腹的羊羔要多,在林子边缘踽踽独行的野利长歌不断的将羊羔最后一口的时间无限延长了下去。

  一只,二只,三只,野利长歌反反复复的将带来的羊羔数了又数,数量总是对不上,少了一只,那只左前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羊羔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天上的月亮,周围的林子在野利长歌的眼中突然变得惊悚起来。

  想起父亲那双盯得自己浑身发毛的眼睛,野利长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同时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上次自己无心打破了一只家里普通的陶罐,身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鞭子,好多天躺在床上没能下地。这次丢了这么一只可以换来全家人差不多半个月口粮的羊羔,自己还不得丢半条命?心有戚戚的野利长歌将剩余的羊羔赶到月光可以完全覆盖到的安全之地,看着领头的羊羔带着群羊循着戆憨子留下的足迹逶迤而去,心渐渐安定下来的野利长歌抬头望了一眼天上似乎带着嘲弄与凄然的月色,猛吸了一口带着甘甜与某种恶臭交杂在一起的特别气味,弯腰一头扎入了眼前这片恶林子。

  地上的影子完全消失了,周围黑得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眼里时不时能见到某些忽明忽灭的蓝色火焰在周围飘来飘去,隔了很久的时间,野利长歌才渐渐适应周围的一切,原来他进入了一片仙人掌林,一人多高的巨大仙人掌遍地都是,上面的尖刺正一点一点的将他身上的那件羊皮袄子变得千疮百孔,之后便是他那粗糙的皮肤,在上面划出一道道新的划痕,殷红的血珠正从这些伤口处慢慢的沁出,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状态的野利长歌,他完全忘记疼痛。从进入这片林子的时候,就开始默默的数着脚下的步子,这是现在唯一可以计算距离的方式,大约往前走了一千步之后,内心忐忑的野利长歌总算走出了那片阴鸷的仙人掌林,再次看见头顶那片熟悉的月光,野利长歌觉得时间似乎过了有千万年之久。

  仙人掌林的尽头是一片只有一人高的沙棘林,上面同样布满了小刺,看着曾经挂在瘸腿羊脖子上的那枚铃铛随意的挂在视野中的刺沙棘的边缘处的时候,野利长歌不自觉的摸了摸腰上,只是哪里空荡荡的,他这才记得那把匕首已经作为赌注输给了戆憨子。

  周围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里面夹杂着野利长歌最熟悉的羊骚味,当他用手上的羊鞭拨开眼前窸窸窣窣,抖动不已的那片沙棘林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吐了出来。

  那只瘸腿的羊羔从肚子以下的部位几乎被完全破开,几只黑乎乎看不出是什么鬼东西的野兽正贪婪的噬咬吞食着口中的美味,周围的沙棘林上挂满了从羊羔身上掉落下来的各种黏糊糊的毛发,碎皮肉,骨屑,进食被打扰的野兽猛的一抬头,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让野利长歌浑身上下冰冷到了极点,他感觉自己鼻腔中呼出来的气体也凝固了,野利长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提起那只剩下半截身子的血淋淋羊羔,抬腿就往回跑。

  那片仙人掌林给他带来了更多的麻烦,脸上,胳膊上,传来一阵阵炙热的疼痛,背后跟来的黑乎乎的影子在仙人掌林中吃尽了苦头,它们似乎被这片不曾踏足的境地完全困住了,口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一阵哀嚎,野利长歌会心的笑了笑,岂不知有几个黑幽幽的影子早已从魔鬼之域的边缘处悄悄绕到仙人掌林的尽头,堵住了他的退路,鼻子里面闻到越来越熟悉的那种血腥味,它们兴奋的张开了嘴巴,冒出了那口在月光下看起来白森森的锋利牙齿,上面沾满了涎水。

  野利长歌越往仙人掌林深处逃,脑袋里反而越来越冷静下来,有了手上的这份证据,他不用挨那顿毒打,这让他浑身顿时热了起来,对后面紧追不舍的鬼东西也大致有了判断,那东西是沙漠里最狡猾的一种野兽---沙狼,它们成群结队,能将一只骆驼转瞬间吞噬的一干二净,只不过比它们更恐怖的东西,野利长歌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想自己既然遇到了沙漠里最难得一见的沙狼,自己也不至于运气背到那种地步。

  口干舌燥的野利长歌此刻正贪婪的吞咽着从仙人掌上滴落下来的津津甘甜的汁液,值得庆幸的是,在这片仙人掌林并不缺水,随便取下一片肥厚的仙人掌液,掰开一挤,口渴的问题即刻便解决了。透过仙人掌林的缝隙,借着外面的幽暗月光,敌明己暗,在外围游弋的黑乎乎的影子越发分明,让冒火的喉咙暂时平复下来之后,野利长歌一口朝手上那只血渍未干的羊腿猛的咬了下去,哗啦啦一阵响,羊腿连皮带肉被他咬下很大一块,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似乎都听见了某种兴奋的心跳。

  野利长歌猛的一扬手,刚刚被他用牙齿咬下来的羊血肉呈现一道美丽的抛物线飞了出去,原本蹲守在视野尽头的沙狼飞一般窜了出去,休息片刻,身体里的力量渐渐恢复的野利长歌喉咙里咕哝一声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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