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叛乱（03）

　　那群士兵的动作很是麻利，今千泽和鹤老就这样被“请”上了一辆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大冢宰府邸赶。

　　今千泽眼看着沿路全是拿着火把来回走动的京都兵马司士兵，头上都系着白色头巾写着清君侧三个字。

　　这下今千泽可是明白了，大冢宰很有可能是已经和紫皇陛下撕破脸了。已经打起了清君侧的旗号要开战。

　　原本繁华充满生活趣味的各个市坊，现在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隔着墙外还能看见很多豪族家已经举起了家纹旗帜在墙头。院墙建的私人角楼商都是拿着弓矢和十字文巡逻的小姓家奴。甚至还有罩着大铠的私兵!

　　全城戒严!

　　这些豪族家里面的财产数以万计，养着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战乱时候能保持中立，防止乱军杀入家中劫掠，而不是帮助溱川盛。

　　今千泽一路上看见很多士兵用棍子驱打着乞丐，集中到一个校场管理，防止其中有细作。但是有一些年老体衰的流浪者，被打的骨断筋折，看的今千泽心里面很是不舒服。索性只好拉起了马车的窗帘不再看这些东西。

　　鹤老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刚刚的几下子消耗了他很多元神。估计还被那冰柱震出了一些伤。今千泽关切地问：“鹤老，你没事吧!?”

　　鹤老摇摇头说：“没事，死不了能控制得住伤口。你还是关心一下我们现在的处境吧。想好了待会见到了大冢宰大人溱川盛怎么说话对答保住咱们的命吧。这个才是要紧的。”

　　今千泽点点头说：“他们刚刚在荒郊野外没有杀了我们，估计是还有用的价值。只要我们不过早消耗了我们的价值就行了，我们就不会死。然后拖一拖找机会脱身就好了。看来这几天的事情在今天或许就会有分晓了。另外几个办案的家伙就和失踪了一样，到现在都杳无音信。真是让人奇怪。可能他们本身就是陛下的人，怕溱川盛加害他们早就溜了吧?”

　　“你现在处境很危险，鸭川河里想杀你的肯定是陛下的人。我们不能两面都得罪了，那可彻底没有容身之地了。除非以最快速度逃出关中回到扬州蕃去。我们才能逃离这些是是非非。”

　　“嗯。”今千泽点点头，扬州蕃素来和承极庭交好。“”就算陛下明面上通缉自己，扬州蕃的蕃主也不会为难我们。“”

　　鹤老说：“是啊，现在地方诸侯很多明面上奉朝廷为正朔，实际上阳奉阴违。天下可能离大乱就不远咯。这次陛下赢了还好夺回关中朝政的控制权进而辐射天下。要是输了，这群诸侯还不得明目张胆地互相攻伐，甚至僭越窃据神器也是没有不可能的啊。”鹤老看得很透彻。但是没有明说，要是陛下赢了，进而控制九州我们可能被通缉的话。

　　今千泽也明白，心里面很是纠结。一方面是大义，一方面是自己的未来。

　　鹤老和今千泽被送了一路到了大冢宰府邸。

　　二人被带进了府内，发现里面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巡逻的兵马司士卒，还有跑动的下品公卿谋士在里外传唤着情报，计算粮草出入，院墙上建了好几座角楼，门前都是马拒，俨然是一个军事指挥部的样子。

　　今千泽被带着绕了几个回廊，穿过了一个小亭子到了正堂评定室。

　　小姓一拉门示意今千泽进入，然后收走了今千泽和鹤老的武器，大冢宰溱川盛一身绯红色朝服，身形清瘦，皮肤黑褐色像是常年征战的将军，倒不像个文臣，拿着象牙笏端坐在中央。旁边跪坐着一众家臣。

　　“下官案监司马，承极庭阴阳生今千泽拜见清侧大将军、大冢宰川盛大人。”今千泽跪拜行礼。

　　溱川盛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听见了今千泽的话睁开眼睛问道：“你想活命吗?”

　　开门见山，却是很直接有效。

　　今千泽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想，但是要看怎么活。”

　　溱川盛冷哼一句：“你们这些公卿大夫，一个个就知道嘴硬。老夫和朝臣们打了一辈子交道。还是懂的。说吧什么条件?钱?爵位俸禄?老夫有的是。”

　　今千泽继续说道没有接他的话：“若是苟且偷生卖主求荣，千泽宁死不从。若是为天下苍生，忠君报国今千泽万死不辞!”千泽从小就受到这些思想熏陶，此时还想着为了陛下着想。

　　“放屁!”溱川盛刷的一下抽出了一把太刀砍断了前面的桌子角：“陛下是要你死!懂不懂蠢才!”然后站起来走过去俯视着今千泽说：“来人把圣旨给今千泽看看!”

　　说着下面的侍者端来了一道红绸子写的圣旨。

　　上喻诏曰:

　　大冢宰溱川盛世受国恩，不思报国。要挟天子，控兵戈以吓臣工。致使尚书如泥塑，公卿似木雕，天子若木偶。九州离乱，苍生倒悬。天下有捶让之威，神器有摇坠之患。

　　美名帝王垂拱，百姓欢腾，怡虞治至之诰成。实则当世曹贼，唐国王莽。欲引祝融而绝帝嗣宗庙以僭神器。再看今日之九州，试问谁家之天下。摄政十载，国器几是溱家私用。

　　今朕兴赖祖宗护佑，偿胆十年，出奔东都。兴兵诛暴，以定天下黔首。

　　有志之士莫不影从，忠孝之人莫不雀跃。望知者莫逆天命，朕特告喻天下，而兴义兵!

　　钦此

　　大唐金羽……

　　“老夫是先帝选派的辅政大臣，如今四个辅政大臣死了三个就剩下现在的紫皇。皇上受小人古惑，所以才会自焚宫室，出奔东都。都是阉宦柏鹊见等人的主意。杀了老夫便是与先帝作对你明白了吗?”

　　今千泽看完了回答道：“小人不知，小人以为圣旨上除了说是大人`放的火外，句句属实!”今千泽小时候早就对这个王莽一样的权臣看着不顺眼，就是因为他，帝权削弱，诸侯割据之势越来越严重。九州离散的趋势已经快很明显了。自己的亲人很多就是在战乱中死去的，所以说是他间接杀死了他们也是可以的。如今正面怼他感觉很是出口恶气。

　　今千泽也是意气用事，说完了就觉得自己直冒冷汗。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没想到溱川盛仰面大笑不以为然：“这世界上还真有你这样的书呆子，还真的是活的久了什么人都能见到，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说罢把刀架在了今千泽身上，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今千泽说道：“你小子服不服?只要你站出来证明说火是陛下放的，出奔东都是柏鹊见胁迫的，我就饶你不死，女人钱财，官爵地位，要什么有什么!”

　　今千泽瞬间冷汗直流，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脖子到了体内，后背瞬间湿透了。

　　溱川盛饶有兴趣地看着今千泽的样子：“怎么，怕了?呵呵。”

　　今千泽瞬间觉得一股恼意被激起来，仰起头，咬着牙说道：“下官不怕，恕难从命!”

　　眼睛瞪的溜圆，全都是血丝。

　　鹤老就在一边一言不发。

　　这时候琉璃菩的声音在他心里响起来了：大哥你能不能不这么倔，从了就得了呗。到时候一段时间要啥有啥，正好给我搞点东西吃。恢复恢复元气，你要是被砍了脑袋我也得灰飞烟灭啊。大不了打了败仗跑路呗，要么北上去塞外，或者去江南老家。要么实在不行去南蛮也行啊。当个巫师，跳跳大神。那里巫师比酋长，国君地位都高。再娶几个白嫩漂亮一点的南蛮妞，尽享齐人之福。这辈子不也值了。

　　琉璃菩这蛊惑的还是很有水平，今千泽本来挺严肃的气氛被他带歪了，忍不住噗嗤地笑了一下。

　　“你是在笑老夫吗?有骨气!”说罢，大冢宰清侧大将军溱川盛挥起太刀就劈了下去!

　　就在要到脖子的地方停了下来，今千泽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有骨气。”溱川盛摇摇头说。

　　“好男儿要是怕死，还能干出什么大事!”今千泽回讽。

　　溱川盛收起了太刀，转过身对侍卫说道：“来人，安排好二位的住所。好生招待。”看着今千泽和鹤老走去的身影，溱川盛眯着眼睛狠狠地说道：“我就不信世界上有不能驯服的烈马!要是实在不能为我所用……”说着，一刀抽出来把桌子劈成了两半：“譬如此案!”

　　家臣们跪拜在地：“主公英明臣等拜服!”

　　溱川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了后面的回廊，看着满天的秋色萧萧说道：“秋风已起，天下纷争。难道都是我的错?呵呵，愚民之见罢了。秋膘正肥，正是战马奔腾的好时候。陛下，你还年轻，老夫是一定不会败的!”溱川盛的目光凛冽，很是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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