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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防不胜防


  袁染沬被安全护送进庐江皖城,由刘家女眷接进刘府,姐弟二人被安置在刘府内的秋葵院中,派来贴身丫鬟五名,杂奴十个,乳娘一位伺候左右。吃穿用行样样俱全,虽不如在寿春家中阔气舒适,但也够一般小姐的待遇,袁染沬也别无他求了。

  袁术棺木停在登仙阁,刘勋马上安排了丧事,墓穴是早选好的,做法事的道士、念经的和尚都请了,在登仙阁敲敲唱唱足足折腾了十天十夜,也算尽心尽力了。除了没对外声张,都是刘家人一手操办,繁文缛节,不需赘诉。

  今日袁染沬正在书房教吉儿识字,人传大公子到,袁染沬忙出房相迎,二人在堂外见礼。刘泮带的几个丫鬟手里捧着两盆开得正艳的芍药花,吩咐摆上月窗台,袁染沬看着红丹丹的,巴掌大的芍药花没有喜色。

  “小姐不喜欢?”刘泮问。

  袁染沬摇头道谢:“公子有心了,这花开正好,奴家正嫌这房子单调。”

  刘泮环顾四周,这已是上房了,金兽吐着檀香,壁柜上摆满书卷,仕女双展屏风,鸳鸯戏水珠帘,虽不说金碧辉煌,但也是琳琅满目,大小姐却还嫌单调,果然是富家千金。

  “恩,小姐喜欢什么,告诉在下,在下去准备。”刘泮讨好道。

  “额,没有,都很好了,多谢。”袁染沬心不在焉答话,把吉儿放在嘴里吮吸的手指拿下来,“多脏啊,”

  半天没有动静,袁染沬不再多言,半天刘泮才反应过来,指责身后丫鬟:“你们是木头,愣着干什么,还不打水来给小少爷洗手。”丫鬟连声答应,忙忙去端水。

  刘泮看袁染沬委屈的神情,就知道下人伺候不周。袁染沬是末路投奔,奴才难免势力,不上心照顾。刘泮想着等私下好好吩咐,不可委屈了他未过门的夫人。

  刘泮已有两房小妾,但妻房一直空缺,直至见了袁染沬,一见倾心,便有娶她为妻之意,已同刘勋说了,只是袁染沬还在守孝,不便提亲。

  “公子,我叔叔和二娘有消息吗?”

  刘泮摇头:“父亲已派人四下去找了,但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小姐放心,我再多派人手去寻。”

  袁染沬听了面色立即转悲,怆然道:“这些天没消息,叔叔受了重伤,二娘又是妇人,倘若路上再遇到什么歹人,必然凶多吉少。”双眼已不觉出了眼泪,吉儿也不知怎么了,吓得张着两只葡萄大眼睛瞅着刘泮。

  刘泮知道袁染沬是个杞人忧天的软弱性子,娇身惯养出的大小姐,肩上不能扛一点事,心里担不得一点忧虑,什么都摆在脸上,为人又单纯,听风就是雨。自己这还没说什么,若真有噩耗传来,还不知怎么伤心。

  正耐心好言宽慰,刘滨匆匆进来,刘泮见其神色匆匆,似有要事,怕让袁染沬听见了伤神,忙先声制住他:“父亲到处找你,你去哪野玩去了?”

  “额,大哥,”刘滨急给刘泮使眼色,让他出来。

  刘泮虽明白其意,但不想袁染沬多心,只道:“你还不快去找父亲,他老人家急的很,待会去晚了,少不得把你训一顿。”

  刘滨从小就怕他父亲,听了刘泮这话,信以为真,急急道:“我哪里去玩了,我刚才上街碰见刘汉,那老头蓬头垢面,衣服邋遢的在大街上发疯一般大喊大叫,我派人将他拦下,他见了我就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手上还捏着一封书函,嘴里说着,死人了,死人了!”

  “死什么人?”

  “派去守墓的人,全死了。”刘滨跌脚道。

  “什么?”刘泮惊慌起身,袁染沬听了也面如土色,呆呆愣愣,以为进了庐江就安全了,可是没想到,依然不得安生。

  “昨晚有人挖墓,把派去守墓的下人全杀了,就留下刘汉这没用的老头,送来一封书信。”刘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黄纸信函,外用血迹写了个“密”字。

  “爹知道吗?”

  刘滨摇头,嘟着嘴道:“这么大的事,我不敢去说,要说你去说。”

  刘泮瞟了一眼似木鸡一般没动静的袁染沬,心中更加不安,没告辞便同刘滨匆匆走了。

  刘勋正与堂弟刘恺在厅上议事,刘恺还是对收留袁氏感到不安,刘勋不以为然。

  “曹操现在许都发号施令,袁术谋反,天下讨之,兄长若收留袁术余孽,恐背负虚无罪名,惹无妄之灾。”

  刘勋冷笑一声:“自李傕、郭汜之乱,朝纲大乱,天子有名无实,汉室岌岌可危,试问天下英雄,谁不想成霸王之业,曹阿瞒狼子野心,挟持天子制天下,比过之无不及。主公对我刘勋有再造之恩,不容不报。此事我意已决,不用再议。”

  刘恺沉色不语,刘勋道:“贤弟放心,主公已死,曹操真正要的是主公手上的玉玺,只要我等将玉玺奉上,曹操不仅不会动兵,反要加封我等。”

  “啊?大哥的意思是要将玉玺送给曹操?”

  刘勋点头道:“玉玺是皇家宝物,非天子不能受之,孙坚和主公都被此物所累,祸殃其身。将此不祥之物送给曹操,可改其气数,成全野心,当是最好。”

  刘恺不以为然道:“有主公前车之签,曹操谨慎之人,不会重蹈覆辙。他现在已拿天子在手,在朝中横行无忌,再得玉玺,更有恃无恐。”

  刘勋摇头饮了口自己最爱的毛尖酒,道:“物极则必反,董卓之死,贤弟忘了吗?”

  “可是,玉玺···”

  刘勋听外有脚步声,急忙用眼神止住刘恺下话,刘泮和刘滨匆匆而至,将密信递上,说了守墓的刘汉被吓疯之事。

  刘勋取出密信看了一遍,眉头紧锁,捻着信的手指微微颤抖,“怎么了,父亲?”

  刘泮见刘勋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三人面面相觑,刘泮近前被刘勋止住:“别过来,这信上有毒。”

  三人都吓坏了,那信上写着几字:“信上有蛇芮粉,十七日辰时,拿玉玺来风月楼换解药。”

  “什么是蛇芮粉,”刘泮问,刘勋看着自己已发绿的手指如针扎一般刺痛,哆哆嗦嗦将信纸摔落在地,像一块招摇死亡的灵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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