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功而返
墨以吩咐了众弟子仔细搜查牵机门内外各个角落,力求无一纰漏之处。
而他则同季孙上阳留在原地,有一句每一句的攀谈起琐事来。
其实墨以哪里又想同他多言说一句,只是怕若自己也入了门中搜查,季孙上阳必会跟来,如此倒也碍着旁的弟子放开手脚。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众弟子渐渐返回,皆言已搜查仔细,可却都一无所获。
墨以无奈,瞧着季孙上阳冷眼余光一直瞪着自己,又不好再命弟子重新搜查一遍,只好作罢。
他率众弟子向季孙上阳一拜,道声多有叨扰,便欲御剑离去。
“师侄这便要走了?”
季孙上阳一个瞬身移至墨以身旁,脸上露出阴森诡异笑容。
“门主可还有旁的事?”
季孙上阳指了指地上方才被墨以击坏的机甲鸟残骸,道:“老夫爱儿心血之作,被你神功一箭三雕,你也该给老夫一个交代吧?”
墨以刚还想着这季孙上阳今日怎地如此好相与,没承想他却是留有后手隐忍不发,待他搜查无果再寻事刁难,无奈下,他只好欠身抱拳三拜,向季孙上阳赔罪。
“晚辈无心之举,还望门主海涵。这机甲兽制作所需钱银几何,烦请门主告知,墨以愿已数倍钱银偿还,以表愧疚之情。”
季孙上阳摆了摆手,摇头道:“钱不钱银的总是身外物,提来俗气。倒是那三尊机甲兽,我儿视为珍宝,就差着夜里抱着它们入眠了。在你眼中它们可能只是一堆无用废铁,可在我儿眼中,它们被倾注了心血,犹如活物一般,自是珍贵万分。”
“门主如此说,晚辈更感惭愧。”墨以躬身不起,沉声请罪:“门主以为如何才能减轻爱子伤心之情,墨以愿一试。”
“哦?此话当真?”
“自是无虚,门主开口便是。”
季孙上阳欣然点头,缓缓道来:“此事倒也不需师侄你操劳,只需眼瞧着就是。”
话罢,他忽冲墨以身后弟子抬手,袖间飞出三粒白玉色丹丸,直入三名舒华弟子体内。
墨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却见季孙上阳抬起的手已然放下。
“门主这是作甚?”墨以语气急促,神情亦警惕起来。
“老夫反复言说,都道爱儿视机甲兽为活物,师侄毁了机甲,犹如杀了爱儿玩伴。”
季孙上阳在原地踱步,抚须缓道:“你是盟主爱徒,老夫自是会原谅你,可以命抵命乃世间正道之理,方才我闻听师侄在空中问流鸢,名门正派何以修炼邪术,言语想来师侄对这正道法礼也是十分尊崇。”
季孙上阳阴沉着脸,目光移至墨以身后那三个体内入了白色丹丸的弟子身上:“即是如此,那就让这三个娃儿来抵命好了。”
季孙上阳手握拳,内力一震,三名弟子体内白色丹丸受其内力催化于体内爆开,只一瞬便被炸的尸骨无存。
血污尸块喷洒了旁的弟子一身,众人哗然,墨以更是痛心疾首,怒不可遏冲季孙上阳吼道:“季孙门主!你竟用我派弟子性命,来为那一堆破铜烂铁赔命?”
季孙上阳谄笑着,眼神挑衅看着被气的浑身发抖的墨以:“师侄你又说错了,老夫已言说数遍,爱儿视机甲兽为活物而非铍铜烂铁,怎地你听力不佳吗?”他口中发出‘啧啧’两声,摇头道:“年纪轻轻就落下这顽疾可怎得了。盟主最是疼爱你,苦修之余也该寻些本事郎中替你望闻问切一番,若耽误了医治总是不好。”
见季孙上阳如此嚣张跋扈,墨以还未说话,身后一众弟子便纷纷拔剑指向季孙上阳。
同门被人肆意残害,这些血性男儿如何能忍?
众人口中叫骂声不绝,一时间人声嘈杂鼎沸,平日里寂静惯了的牵机门,猛地吵闹起来,惊得林间鸟兽纷飞乱窜。
季孙上阳见惯了大风大浪,丝毫不将这些叫嚣徒众放在眼中,他将手背过身后,沉声道:“你等也不瞧瞧如今是在什么地界,乱吠什么?”
他背后的手向上微抬一挥,瞬间数百弟子围拢而来,将墨以众人围在正中。且那些弟子多还操纵着形态各异的机甲兽,若算上这些机甲,围攻者少说也有近千。
墨以见众弟子盛怒,心中虽也愤怒,但静心想来,若此刻开战,众人少说也得有着以一敌十的本领,更何况牵机门弟子实力并不算弱,加之不熟知机甲兽弱点,当真乱斗起来,今日带出弟子,怕是无一人可以生还。
因此,他只好强压怒火,开口对季孙上阳言:“季孙门主夺了那三弟子性命,门下弟子一时盛怒也是难免。此时皆因墨以而起,门主既已责罚了,心中恶气也该消了去,莫要伤了和气。”
“掌......大师兄,怎可如此?”墨以身旁弟子开口欲言,却险些叫错称呼露了破绽,于是忙改口道:“我派乃修真四派之首,如今受此大辱隐忍不发,传出去岂不沦为旁人笑柄?”
“是啊大师兄,他牵机门多的是咱们的手下败将,我们理应拿出首派之姿,给他们一些教训!”
“只不过毁了几个破烂孩童玩意儿,怎能让师兄弟为此平白填了命?”
众弟子不满之声回荡于耳,墨以心中也是悲愤不以。
若他不是这一派掌门,还只是原先的大师兄,此刻他必已与季孙上阳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也要为无辜殒身惨死的师兄弟讨回公道。
可如今他做了这掌门,便不能恣意妄为,他是要为身死的弟子报仇,可也不能不顾及更多弟子的性命。
两害相较取其轻,墨以唯有忍痛下了决心。
——保住眼前余下弟子性命周全要紧。
他拂袖生风,持归舒入手,冲身后嘈杂众弟子怒道:“我说季孙门主无错便是无错,谁再敢多言一句,语出不逊折辱季孙门主,便休怪我不念同门情谊!”
此话一出,议论叫骂声瞬止。
众人噤声倒也不是怕了墨以,而是墨以方才那一番言辞,实是让大家心中对他这个掌门,失望透顶。
季孙上阳见墨以此说,敞怀大笑,上前两步拍了拍墨以肩膀,点头赞许道:“果然是盟主调教出来的好徒弟,识大体,知进退,孺子可教也。”
墨以拱手一拜,面无表情冷言:“今日多有叨扰,门主门中事忙,墨以不便打扰,这便率众弟子归山。”
季孙上阳抬手示意围着众人的牵机弟子散去,见墨以腾身御剑飞起,他一脸得意相,冲空中喊话道:“师侄归山莫要忘了代老夫问候盟主,他日若得了空,老夫必带犬子携厚礼造访舒华,也好让盟主了解我这一番敬仰之意,哈哈哈哈哈。”
话罢,季孙上阳狂笑不止,笑声回荡山谷之中,经久不衰。
见着舒华派众人御剑远去,季孙上阳独自入了牵机殿,并沿着密道回了自己居室。
居室内,夙尘燃点烛火,坐在紫檀木桌前独自品茗。
见是季孙上阳归来,露笑开口赞道:“门主这雨前龙井封存的极好,香气清高鲜爽,饮之滋味甘甜,齿颊留香,沁入肺腑,实乃佳品。”
“老夫依你所言,寻了个由头,当着他的面诛杀了几名弟子。”季孙上阳脸上仍挂着笑,冲夙尘打趣道:“方才你若见了你们那‘掌门’庸懦无能,进退两难的样子,心中滋味可不知要比这茶水要甘甜上几许?哈哈哈哈。”
居室内,烛火摇曳晃动,映的夙尘脸颊阴森鬼魅。
他送茶盏入唇间,轻吹杯口热气,浅饮一口笑曰:“他那性子我最是清楚,为人畏首畏尾,生得女子小家子性格,终是个难成大事的。”
季孙上阳落座,夙尘忙为他茶盏中填上热茶。
季孙上阳持茶盏,轻轻摇晃数下,饮下一口缓缓而道:“其实这识人用人,有时也与这品茗无二。有人钟情龙井,有人偏爱普洱,各花入个眼罢了。”
他顿了片刻,将茶盏内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后闭眼口中发出‘啧’的一声,似是在回味唇齿间的茶香:“就如你我皆爱这龙井一味,其实对了路子,任凭那人以前是何身份,看着也都是顺眼的。老夫亦欣赏你这性子,乃能成大事之人,十分难得。”
“门主谬赞。倒是夙尘自觉与您,相见恨晚。”
夙尘脸上堆笑,又举茶壶向二人茶盏内填五分茶水。
二人相视一笑,持茶盏隔空相敬,举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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