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秘的证物
赵英才看见商煜城的表情,就知道今天的事很难善了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们当然知道商小姐绝不会私藏证据,只是商小姐当时的确是在现场,这也是不得已的程序。我保证,我们会非常小心,绝不会破坏商小姐的任何物品。”
商小姐冷笑一声,“既然知道我不会私藏证据,为何又要搜查我家呢?若说是因为在现场出现的缘故,那在座的几位不是也在现场?还有景程、叶少——不知你们是一视同仁都要搜查一番,还是觉得我好欺负些,搜查我一个人呢?”
赵英才听了商煜城的话,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既不敢说要一视同仁搜查叶慎的家,也不敢说只搜查商煜城家,可怜巴巴地擦了擦汗,道,“由于商小姐当时曾有时间一个人与犯人共处一室,所以目前上面的命令只是搜查商小姐的府上——至于接下来怎么做,我们也是听上面的安排。”
商煜城看了一眼一旁一脸事不关己叶慎,冷冷道,“既然各位是奉命而来,那就请吧。我到底有没有私藏证据,搜过了也好还我一个清白。不过既然各位这样不遗余力地追查证据,那一定要坚持到结案才好。”
她看着赵英才,“你们办的案子我也有所耳闻,冤假错案层出不穷,无辜百姓平白受难。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倒是怀疑到我的身上来了——”商煜城嘲弄地摇头笑笑。
“商小姐误会了——”赵英才忙道。
商煜城抬手打断他的话,“不必说这些话。我不但知道自己是清白的,而且还十分肯定后来来到现场的陆景程、叶少、还有贾小姐都是无辜的。既然是这样,那你说的那位女犯人——到底有没有犯罪可就十分值得商榷了。”商煜城看着赵英才,面上有些痛心和愤慨的神色,“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就伤了一条人命,敢问一句——犯下罪行的人到底是谁?”
赵英才面色苍白,连连擦着额上的汗。
商煜城说完了,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疲惫的神色,“请吧各位。”
赵英才愣了愣,才灰溜溜地站起身来,“得罪了,商小姐。”又转身低声道,“快点!下手都小心点,别损坏了东西。”
说完,也跟在后面走开了。
叶慎将烟头扔出窗外,走过来倒了杯水递给商煜城。
商煜城接过来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
叶慎的身份背景,连政府也要忌惮一二,这也是当时在餐馆时叶慎可以肆无忌惮的原因。如果他今天站出来阻拦的话,相信任谁也要让步。可是他却从头到尾只做了一个旁观者——商煜城忍不住抬头看了叶慎一眼。
叶慎似乎猜出了商煜城的想法,笑了笑道,“我相信商小姐是清白的,搜一搜也无伤大雅。你放心,今日之后,他们不会再骚扰你。”
商煜城微微一笑,“叶先生说的没错,既然我们是守法公民,搜一搜也无伤大雅。改日搜查叶先生府上的时候,我一定亲去为叶先生捧场。”
叶慎厚着脸皮笑 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大约是商煜城的话让赵英才几个有些犯怵,他们随意搜了搜商煜城的衣服鞋包,便赶紧出来了。
“商小姐,多有得罪。”赵英才照旧上前说道,“如今已经搜过了,什么也没有——商小姐可以放心了。”
商煜城点点头,“那就好。”她顿了顿,又道,“屋里没有,各位可是要搜身?”她在赵英才几个人脸上扫了一遍,“若是这样,恐怕需要几位找个女人来搜才成。否则就算我答应,恐怕陆先生也不会答应。”
赵英才看着商煜城身上贴身的旗袍,赶忙摇了摇头,“不敢不敢。商小姐这里已经搜过了,什么也没有。”他干笑一声,“商小姐忙着会客,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便躬了躬身,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这场闹剧匆匆收场,商煜城的眉目才舒展开来,“如今便是待在家中也免不了麻烦,让叶先生见笑了。”
“不必这样客气。”叶慎道,“那天若不是我选了那个倒霉的餐馆,商小姐也不会受了惊吓,又惹上麻烦。算起来是我的不是才对。”
他笑着道,“我倒是想请商小姐吃饭来赔罪,只是原本就是吃饭引起来的祸事,恐怕商小姐也没有兴趣再赴约了。”
商煜城笑笑,“倒不至于杯弓蛇影到这种地步,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如今我要到叶氏兼任翻译,机会总是有的。”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叶慎便告辞离开,商煜城送他到了门口,看着他开车离开才回到卧房,转身锁上了房门。
她靠着房门站了几秒,才走到梳妆台前,那中式的梳妆台表面花样繁复,连桌角都细细刻着华丽的花草图案。她将放在梳妆台下的梳妆凳搬出来,握住凳面,有些费力地将凳面从凳子上拆了下来。
一条凳子腿中间被挖去了木头,露出空心的里面。商煜城将它倒了过来,里面滚出一个铜钱大小的白色蜡丸。
商煜城看着眼前的蜡丸,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女人临死前的眼神,那个急迫而渴求的眼神,急于将一件让她将死也置之度外的东西托付给她。
也正是那个眼神,让商煜城震撼不已。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借着捡口红的机会,悄悄捡起了这个同样滚落在洗手台下面的蜡丸。
这会是什么呢?商煜城静静看了半晌,如果这个蜡丸里面的东西值得拿生命来守护,一定会有人想要将她拿回去。她忍住想要打开它的冲动,将蜡丸重新放了进去。
——
商煜城原本以为做翻译不过是叶慎一时的借口,没想到他却扎扎实实准备了一堆文件,连着一个装了两个金条的盒子一起,放在了商煜城的办公桌上。
商煜城哭笑不得地看着桌上的东西,拿了装金条的盒子起身往叶慎的办公室走去。
叶慎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叶慎的说话声。商煜城犹豫了一下,又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说着什么。
还未等商煜城走开,门突然被拉了开来,叶慎一脸不虞地出现在门口,颈上的领带微微松了些。
看见是商煜城,叶慎带上笑容,抬手紧了紧领带,随意地倚在门上,“商小姐——有什么事吗?”
商煜城越过他看见房间里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盒子,“我特地来谢谢你的。”
叶慎无所谓地耸耸肩,“应该的,我总不能叫一个女人为我白白辛苦。”
商煜城点点头,不无讽刺道,“叶先生的慷慨,想必整个上海都知道了。”说完,商煜城转身走开。
叶慎自然听得出商煜城借着他的话讽刺他风流无度,他看着商煜城的背影,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
拿着金条返回办公室的商煜城很快摊开了桌上的文件,认认真真开始工作,只到中午午休的时候,才将金条塞到手包里出了门。
四处做着菜果和其他小生意的小摊小贩正收了早市,顺路回去的时候买一些卤味——正是香四方熟食店生意好的时候。
商煜城走进店门的时候,金山叔正忙着收钱找钱,一时并没有看见商煜城。商煜城也不着急,她让小伙计替她装了几样卤味,然后走到金山叔面前,掏出钱来递了过去。
金山叔抬头看见是商煜城,忙擦了擦手,叫过一个伙计来替他的位置,然后引着商煜城上了楼。
“商小姐,上次你叫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金山叔开门见山地道。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商煜城。
商煜城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是跟着我的那个人。”
金山叔点点头,“这个人叫文虎,人称阿文,是叶氏大少爷叶慎的手下。平日里替叶慎看管码头的仓库,跟了他许多年——”金山叔顿了顿,“照这样看的话,应该是那位叶少派来跟踪商小姐的。”
商煜城并不意外地点点头,听到这个答案,她隐隐地松了口气。尽管她不知道叶慎这样做的目的,可是她宁愿这个答案是叶慎,也不愿是其他的人,毕竟叶慎曾经受伤的事也算得上握在自己手中的把柄,他是个聪明的人,不会轻易采取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金山叔见商煜城并不惊讶,便问道,“商小姐早知道是他?”
“有所怀疑罢了。”商煜城道。“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派人跟踪我。”商煜城平静地道。“我会查一查的。”
金山叔点点头,郑重地道,“叶慎是个花花大少,对女人一向不怀好意,说不定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商小姐还要多小心才是。”
商煜城知道,叶慎对自己的想法有许多种,却唯独没有金山叔所猜测的那一种。看着金山叔认真嘱咐的表情,她露出一个微笑轻轻点点头,“我知道了金山叔。”
“对了!”金山叔又翻了翻书,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这是舒强从香港写来的信,让我交给商小姐的。”
舒强自走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此番得了信,商煜城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
里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瑄因持枪对女同学施暴,被港大开除。详情待我归沪后面谈。”
商煜城拿着信的手一松,信纸落在了桌上。
金山叔在纸上扫了一眼,又朝商煜城脸上看去。
信上的话如同一记利刀,将商煜城的记忆鲜血淋漓地翻了出来。为了保险起见,舒强并没有将调查到的整件事写到信纸上,可是仅仅这一句似乎已经足够。如此雷同的遭遇——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商小姐——”金山叔有些担忧地看着商煜城,“你没事吧?”
商煜城闻言抬起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她将桌上的信纸小心地装在信封里,然后将信封塞到手包里。”
“我先走了。”她站起身来说了一句。
金山叔点点头,关心地嘱咐道,“商小姐一路小心。”
商煜城转身要下楼,又突然想起来卤味的事,扭头道,“麻烦金山叔将我买的东西送到徐家汇教堂孤儿院,一位沈太太手里。”
金山叔应承了下来,送商煜城出了门。
商煜城有些失神地回到办公室,脑海中反复闪现着信上的那句话——持枪对女同学施暴。
她闭上眼睛回忆着五年前那个晚上的情景,那黑暗中模糊的身影似乎慢慢清晰起来。
不知是记忆深处的情景终于重现,还是她埋藏了太久的仇恨迫不及待地想要倾泻在一个人的身上,她终于看清了那另一个人的样子。那张冷血无情的,残忍恣意的面孔,与赵文瑄的脸渐渐重合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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