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衷肠(一)
容旬生气归生气,但无论如何人都已经到了,他便想着赶紧去接,还未开口,谢楠在一旁就接了过去:“现在都快傍晚了,我这就安排人去接三位皇子,谢氏一族愿意担保他们在整个南部的安全。”
“谢大人豪气,既然这样,下官这就出发,免得皇子们晚上害怕。”
谢楠点点头,找来宋管家亲自跟着苏启跑一趟,两人也不耽搁,没一刻钟就往渡口去了。
容旬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长吁一口气。谢珩见他满脸担忧,笑了笑:“很累吧?煌煜的官员要都跟这只狐狸一样,那就太可怕了,也不知道陆守言那小子能坚持多久。”
“是啊,”容旬转过身,又看着谢楠:“谢族长,我不太懂商业上的事情,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今天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态度。”
“我明白,”谢楠点点头,恭敬地拱拱手:“全有赖殿下为我们坐镇。”
容旬点点头,他是真的累了,从一早开始到现在,他一丝都没敢松懈,正好廖江过来请脉,谢珩便打算陪他去休息。
“天行你留下,我们要尽快把谈判筹码再过一遍。”
“……好吧。”谢珩目送容旬离开,这才慢悠悠的走到窗户前,等谢楠开口,谢楠却突然皱了皱眉:“回头也查一下边鹤岛新来的下人,朝廷的耳目都已经过来了。”
“祖父也注意到了?”谢珩听苏启说“毒伤”两个字时就已经发觉了,容旬中慢性毒的事情是到边鹤岛才发现的,他们谁也没说,龙修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那我去查……”
“罢了,”谢楠突然摆摆手,一笑:“一两个奸细,什么时候都免不了的,别反而惊动了他,放着吧。”
谢珩眨眨眼,点头应下。他看着谢楠,突然发现谢楠的目光落在极远处,似有什么在闪烁,他一愣,顺着目光看到远处沙滩上两个影子,虽然模糊,却还是能看出来是长乐和晴天。
谢楠的目光让他有些不安,脱口问道:“祖父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谢珩眨眨眼,谢楠没有再说,转身召集族人议事,精神之饱满连谢珩都佩服,他又看了看长乐的身影,默默决定还是打听一下。
————
当天夜里,陆据踟蹰许久,还是去跟容旬行礼。
他走到容旬院子里,听到小女孩的笑声,隐约一个女子正在陪着玩耍,突然想起秦可义提过容旬的侄女和妹妹。还有陆明也隐约探听过容旬是否有亲人……他叹口气,走到屋内,不声不响的跪下来。
容旬当初在石堡就听到陆据跟何光明打斗,心里担心不已,如今见他无大碍,有些激动,看了他许久,将下人都遣到门外,两人关在门里待了很长时间。
等到夜半的时候,谢珩谈完事情出来,听到三个皇子已经抵达,虽然困到不行,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据出了院子,脸上还和以前一样淡漠疏离得很,看到他,轻轻一点头,径直走了。
谢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笑着走进去,到内厅就看到三个孩子朝容旬跑去,他抱着一个,身边围着两个。一瞬间就从南晟皇帝变成了带孩子的嬷嬷,谢珩心里暗骂一声龙修,努力摆着笑脸。
听到他进门,站着的两个孩子看过来,一个满脸好奇,一个表情冷静,谢珩看着,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谢大哥怎么还没睡?”容旬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哇啦哇啦的埋头哭,连一眼都没赏给谢珩。
“刚聊完事情,的确准备好好睡一觉,先过来看看你。希望煌煜的使者大人起晚一点。”谢珩说着笑道:“刚碰到陆守言那小子,表情十分精彩,一会儿回去肯定偷偷哭鼻子,你们聊了什么?”
容旬一笑:“我跟他说了第一次上战场的事情,还有石伯伯,石大哥……”
“居然没有当场哭出来吗?这小子有进步啊。”
见到谢珩打趣,容旬更加放松:“刚才跟他聊,我才知道,其实我们的理想是一样的,如今他可以有别的方式来实现,也算是好事。”
谢珩叹口气,想想也是,点点头不再说话。他看着从进门哭到现在的皇子,不知为何,想到龙修那破性格居然能生出一个哭包,心里就乐,凑上去看。
这一看,他心里一咯噔,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这三个孩子长得都像容旬,尤其是这个哭包,容旬小时候肯定就是这样的!
“这几个孩子莫非是你的?”谢珩盯着容旬,不停的眨眼:“你别吓我……”
“……不,他们的确是龙修的孩子。”容旬心里叹气,擦了擦天铭脸上的泪水。
谢珩看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他们的生母,是你族人?”
“不是……我也没见过……”容旬不敢再回答,默默地垂下头去,摸了摸另外两个孩子的头。
谢珩却已经听明白了,他愣了半晌,在心里狂骂一声“龙修你这个变态!”
容旬仿佛听到他心里的骂声,转过头来不太好意思的看他一眼,将孩子放下来,让丫鬟们领去洗漱,叹口气说道:“谢大哥……关于你对我的心情,我大约要说声抱歉了。谢大哥如果不介意,容旬会一辈子当你是亲大哥。”
果然,一辈子的大哥……
谢珩心里苦涩。容旬在边鹤岛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就是龙修,那样急切又担心的样子,既没注意谢楠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在意自己的伤病如何,直到听说龙修安然离开,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至今都历历在目。
他不知该庆幸自己及时压制了对龙修的杀意,还是后悔没有足够的勇气将对方杀死。
念及此,他忍不住问道:“容旬,你对龙修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大哥……”
“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但是他毕竟伤害过你,我不需要知道过程,我在京都的马车上看到过你,就那一眼,终生难忘。”
“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容旬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当时忘记了很多事情,然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原谅他吗?”谢珩眉毛一挑,十分不乐意:“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做了错事,就是错了。你要是这样就原谅他,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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