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老庄
“师傅我想不明白为何他宁肯成为仙人坐骑也不愿与我同行”猴子问
和尚只是指了指红日并没有答话
沙僧把降魔杵插在地上，背着手，拎着马的缰绳，双眼眯着，看着落日堕在前面，对，哪里就是西天。那太阳，渐渐的藏在了乌黑的山峰后面，天着实暗了不少。
“这山路真他妈难走”
沙僧自言自语道，接着吹了个口哨：
咻…
持续了好大会儿，鸟飞归林，这才满意的解开自己的腰带…
“师兄，师傅的意思是他觉得我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踏不了几天”
猪八戒无精打采的挑着担子，用袍袖无聊的拨弄着路边的野篙，边走边大声嚷着，唤出人形的熬烈骑在猪八戒的脖子上拨愣着他的耳朵，咯咯的笑着像是找到了最有趣的玩具
“大侄子！你懂个屁，就你这猪脑袋能想明白个甚”
“就是山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唐僧喃喃自语着说着
猴子撇了下嘴，并没有答话，只是紧了紧手中的金箍。
天更黑了，皎月东升，长庚西飞晚霞也已全部被黑暗吞噬。
“天黑了，徒弟们休息，明日再走”
无边的黑暗席卷而来…如墨一般一丝光亮都没有。
孙大圣被惊醒的时候，还是已是清晨，天色渐渐开始发亮。大圣这才有些心安。老朱搬了个板凳守在门前，口水塌湿了前襟也没有醒来，自顾自的睡着。
“老朱”
“老朱”
连喊了几声
“师兄醒了？”老朱擦了擦嘴角，这才站起，睡眼惺忪的说着，
“我这就去准备饭食，师兄稍候”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孙大圣坐起了身子，自己的衣角蹭到了些尘土，他重重的弾了一下，直到看不到一丝杂色。或者是因为昨日女子一尘不染，超凡脱俗的样子，或者是因为梦中的猴子使他不自觉有些爱惜这身衣物。斯人已逝，往后的路该如何走，并没有人可以解答。
“师兄那人不见了踪影”老朱急匆匆推门进来。
“或是出门了吧”大圣并没有在意。
“师兄，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多留意才是，你的身份见不得光”
“我们早些离去就好”
“嗯”老朱闷闷的回答
两人行出镇子的时候，依然不见昨日那老朽踪迹，问此间村民，回答那守更人多年以前就早已作古，那还有什么守夜人。那间宅院也早已荒废多年。
两人这才大惊失色，再回首看那宅院经过光线照耀，竟慢慢化为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哪里还有半点昨日古朴干净。谢过路人两人连忙赶路，直至快到高老庄地界才放慢脚步。
“师兄不必担心，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就算他回禀天庭。再派人查看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师兄早已恢复法力，怕他做甚，老朱等安顿好师兄就返回天去帮师兄探一下风声。师兄切安心”。
孙大圣知道，自己那还有什么法力可以恢复，却有不知跟这猪从何说起，只能暗自苦笑。
自己已恢复自身模样，柔弱不堪，除了不知疲惫，恢复奇快再也找不出任何出色的地方。不禁又有些感叹：真的是一根毛都没留下啊。
“师兄那里就是我的庄子了”老朱兴奋的指着前方说着
孙大圣定眼望去，只见一几十丈高的山峰腰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宅院，对比周边群山显得渺小可怜。山峰峰顶却像是被人硬生生用利刃削去了半截一样平整光滑，就像一些中年人的发型，寸草不生。
“这山被人剃了”
老朱哀怨的看了大圣一眼并没有搭话。
“…”
看来是与自己有关
山前道路两旁农田里种满了各种瓜果梨桃，绵延至庄内，一点空档都没有留下。
“嘿嘿”老朱看着自己的庄园，犹如一个农夫在观望快要成熟的庄稼一般傻乐着
“上次回来已经是百年前了”。
两人行至庄前，只见一排排的农宅依山而立，灰瓦白墙，错落有致，简陋却也不失风格，一缕缕轻烟正从各个宅院烟囱飘向远方，一片祥和安宁。庄前竹楼搭建了一个关卡，中间阁楼之上有三个大字“高老庄”
“到了师兄！我前去叫门”
老朱兴致冲冲的往关卡岗哨地方跑去，
没过多久关卡就打开中门，老朱一脸得色的跑过来
“师兄我带你进去参观一下”说着拉起孙大圣的胳膊就往里行去。路过哨位，几名貌似少年放捎的站立两旁，虽然站着却并不答话，神情漠然的看着二人经过，孙大圣隐约觉得奇怪却又不知哪里出的问题。
“师兄这里乃我和翠兰后辈生活所居的地方，当初临走的时候翠兰已身怀六甲，我不放心离去，但翠兰却执意让我跟随你和师傅西行，望我能功成名就，为后辈子孙去掉妖族头衔。没想到我却一事无成，再回来她早已作古。”老朱说着眼泪开始有些止不住，擦了又擦这才接着说道：
“不过我并不后悔，我老朱生的笨，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前世靠着师娘嫦娥仙子的照伏，勉强在天庭述职当了个杂牌将军却也没少受同僚排挤，一点也不痛快，后来私下凡尘与翠兰私定终生，虽然终日劳作却也逍遥快活，只是气不过那朝廷三番五次刁难缴税，一时失手杀了官家惹怒天庭…。若不是师兄所救那还有老朱我今日，西行之路弟兄几个逍遥自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回想起来就畅快无比…”老朱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孙大圣往庄内正中心走去。
庄内正中心有一所宅院比起其它建筑要高出许多，但也并不富丽奢华，院中一古树高大耸立，树冠犹如撑开的绿伞遮挡了半个宅院。院门只稀稀拉拉站着一些年老之人另有一群妇孺顽童透过人群向这边张望…为首一名老者衣着朴素，长衫草帽，老而弥坚，脸庞却与老朱有着七分相像。
“高贵携后辈子孙迎接老祖归里”
为首老者领着一众人匍匐在地，口中大声说道。
“都起来吧，你是高贵？你是高家第几代儿孙”
老朱开口问道
“回禀老祖，我已是高家第四十八代子孙，今年已九十八岁有余了，这几位乃是我子侄也属高家直系血亲”老者拉过几位也上着年岁的几位老者一一介绍着，
“怎么青壮后辈如此之少”老朱环顾四周有些疑惑
“老祖还请先进堂内歇息片刻，由我细细禀明其中缘由”。
老朱低头沉吟了片刻，这才慢慢点头，随后又侧身。把孙大圣让道到身前
“这位是孙圣，吾之挚友
“见过孙老祖”
“……”
看着眼前一群早已头发花白，年岁能做自己爷爷的老人给自己跪拜，孙大圣一脑的黑线。
“快些起来…”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孙大圣对跪拜很是有些看不惯，急忙上前搀扶道。
“好了，都散了吧”也许是看到大师兄的局促，老朱一挥手让众人散去！只留着几位老者跟在二人身后陪着慢慢进入宅院。
“师兄，请～”老朱侧身让过孙大圣。
进了庭院，才知这内宅自有乾坤，从外覌瞧庭院不大跨过宅门门槛却是占地百亩的练武场，那个参天古树，正立于武场正中，许多摆放武具的架子围着古树列了数排，却未见有什么兵刃，除此之外庭院内竟再无他物。
“这是当年我与翠兰种下的”老朱在身旁有些黯然的说着。
两人入了正堂，正中挂着两幅画像，一个就是老朱的模样，另外一个却是一清纯脱俗的妙龄女子嘴角含笑以手遮嘴的画像。老朱默默的看了一会这才回过神招呼大圣坐下，几位老者站在堂外，默默等候。
“高贵进来说话”
“老祖”高贵行礼答道
“说吧”此间并无外人
“老祖”高贵听完，连忙跪倒，眼睛泛红低声说道：
“老祖自上次您离开，朝廷换了唐王武则天当政，她虽一介女流，却得幸荣登帝位，四处征战开疆拓土，想以此向天庭邀功，好换取千年寿命。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大唐早已民不聊生，民声沸腾，其晚年又迷信佛法信仰极乐世界，大兴土木，在各地修建佛寺，前些年远征突厥失利之后，天庭竟派人说与唐王，言全国征召妖族后裔，组建妖军继续远征突厥。高家本早已脱离妖族，妖族血脉也早已淡化，这些年一直忍气吞声，上缴物资已充军备。却因被那天庭使者言明高家组上乃老祖所出，实属妖族，又私建演武，储备武具。恐有祸乱之心……”老者说到此声音变得极为小声。
“接着说！”老朱已然气的面容发紫，咬牙切齿
高贵打了个寒颤接着说道：
“后唐王派州军围困庄园，言明交出所有兵刃，男丁，高家后与州令周旋才得以保全性命，却不得不答应每年向朝廷交收十倍赋税，男丁准许每户留有一人，百年来我高家子孙鲜有活着归来，人丁也越来越淡薄而今更是十室九空再不复当年盛况。”
老者说到这只见老朱已然气的耳鼻生烟，双眼通红，嘴里牙齿生生咬破嘴唇。
“那个天庭使者姓甚名谁！”
“晚辈并不知晓，只听说是一年轻道长白眉红眼”
“太白金星！我日你祖宗”老朱说着就蹦出屋内立于庭院当中手指上苍大声呵骂。
“老朱”
孙大圣与老者紧忙赶到屋外
“玉帝你说话不算数！你骗我！你骗我”
老朱已然跪在地上双手锤地声嘶力竭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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