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负责守城，我负责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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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充满了怀疑，罗一贯还是让王崇信去把下面的燕九请过来。
当王崇信恭敬的到来之时，燕九正被众人当做神明一般的围在中间。
看到燕九如此年轻，脸上的稚气还未退尽，王崇信不由得微微一愣。
可眼角往边上一扫就看到了一个有着拳印的炮弹。
王崇信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再也不敢从外表小看这个少年人。
往前一步，王崇信恭敬的说道：“小神人，在下都司王崇信，特来请神人上城头一叙。”
燕九看了看王崇信，对他来这里的目的心知肚明。
原本，他不会参与任何战争。
可是看到身边那些露出了期待神色的百姓，看看萍儿，燕九决定这里的事儿，他管了。
“安置好这些百姓，前边带路。”
王崇信闻言大喜，一边让人安排百姓到后方避难，一边引领着燕九往城头走。
燕九在萍儿的头上拍拍说道：“哥哥先上城去，等敌兵退了，你就先逃走，我们，有缘再见。”
萍儿虽然万般不舍，但是在这炮声隆隆的战场上，却也容不得儿女情长。
罗一贯第一眼看到燕九，就注意到燕九皮开肉绽的手。
“这就是我们的平辽副总兵罗一贯将军。”王崇信伸手介绍道。
燕九看着罗一贯，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种态度，让罗一贯感到很不爽。
燕九也明白罗一贯的不爽，但是这样的小凡人，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他现在的心境。
想救人，就救。顺着心意。至于罗一贯这样肯死守孤城的人，燕九嘉许他的忠勇，不和他计较。
罗一贯不等说话，就听到身后的亲兵惊讶的道：“燕九？你不是金陵的轮番匠燕九么？”
燕九看了一眼那个亲兵，在遗留的记忆里找到了他。
这人也是来自金陵的，曾经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轮番匠？”罗一贯闻言，咳嗽一声说道：“既然是轮番匠，那就属于我军中管辖。”
“总兵，小神人可不是一般的轮番匠，他可是一拳震落了炮弹的人……”
王崇信的话还没说完，罗一贯再次一挥手说道：“战场上，个人勇武，难以改变战争走向。燕九，你归队吧。”
归根结底，罗一贯根本不相信燕九真的凭借一己之力，把炮弹挡住。
刚刚那一枚实心弹先是撞在了城墙上，已经没有多大力道。
若是普通的铁球，从城头跌落。许多江湖高手都可以挡住。
而且，手臂也不一定受伤。这是罗一贯的想法。
再看燕九皮开肉绽的手，罗一贯对他的能力评价，自然打了个折扣。
燕九根本不在意罗一贯这种凡人的眼光。更没有理会罗一贯让他归队的话。
“外面有多少军队？主将是谁？”在炮火纷飞之中，燕九毫不在乎的从城墙垛子之中望向敌军阵营问道。
眼见外面的军队竟然越来越多。
王崇信看了看被燕九气的脸色略微发紫的罗一贯，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燕九。毕竟他亲眼看到了那印着拳头的炮弹。
“外面的军队隶属于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历史上记载褚英因为诅咒事件，被幽禁，死于1615年。这里为小说的戏剧性，略做修改，考据党勿扰。）
“如今，正在攻城的前锋部队隶属于正黄旗下的一个甲喇额真。”王崇信介绍道。
燕九点点头，说道：“我先杀了这个甲喇额真，然后再杀了褚英贝勒，是否可以退兵？”
“啊！”王崇信被燕九的话说傻了。
“小子，这可不是看三国演义，不要想什么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真正的战争，不是那样的。”罗一贯虽然自负勇武，此时忍不住开口说道。
其他的军官和士兵听到燕九的这样说，也都目瞪口呆。
“莫非这小子是个疯子不成？”许多人根本没看到燕九拦住炮弹那惊世骇俗的场面，难怪他们会认为燕九是个疯子。
就在城头所有人沉默的时候，后金的炮击突然停止了下来。
在后金军中，一个将军骑着战马缓缓走出军阵。
在这个将军后面，则跟着两个看上去非同小可的人。
一个光头壮汉。背后背着两柄如同门板一样大的斧头。
最让人惊骇的，不是他的斧头多大。而是在这辽东正月的寒风之中，这光头竟然赤膊上阵，一身肌肉夸张的隆起。
仿佛每一根肉丝之中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另一边，则是一个消瘦长脸山羊胡的汉子。汉子的左右手上各自滴溜溜转悠着一个流星锤。
看他玩耍西瓜大小的流星锤宛如无物一般，就知道是个高手。
“城头上，可是罗一贯将军？”靠近了城下的后金将军大声吼道。
这人一看就是行伍出身，嗓门儿大。
罗一贯手扶着城墙垛子往外看去，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下面何人？”
“罗将军，几日不见，不认识李永芳了么？”城下的人，正是降了鞑子的明朝将领李永芳。
罗一贯装作仔细看了半天的样子，才冷哼一声说道：“老子认识的，是忠于大明的李永芳将军，倒是不认识你这剃了秃瓢留着狗尾巴的奴才。”
“罗一贯，你不知好歹，这可是褚英大贝勒亲自帅军前来，若是……”
李永芳被罗一贯辱骂，顿时老羞成怒，开口威胁。
不等他说完话，罗一贯抄起早就装填好的火器，对着李永芳就是一枪。
“砰！”
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那个赤膊光头的汉子竟然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用门板大的斧子，拦住了火药枪射击的铅弹。
“猛人啊，竟然能提前预判，拦住子弹，这是真正的高手。”许多明军心中惊骇。
无形之中，明军士气受到了影响。
虽然有壮汉拦住了子弹，可李永芳猝不及防之下，倒也是吓得满头大汗，狼狈不堪。
“狗贼，这一枪没要了你的命，是老天无眼。滚！”罗一贯怒吼。
“罗一贯，你不知好歹，有种出来单挑。”李永芳自己就是武将，身边的两个人又是高手，竟然有恃无恐的挑衅起来。
“艹，等着。”这个场子不能丢，否则西平堡不攻自破，罗一贯骂一句就要下城头决斗。
“杀鸡焉用牛刀！末将愿意前往取他们狗命。”在罗一贯身后，一个壮汉向前一步，双手抱拳。
“末将愿意和黑云鹤将军一起，出城杀一杀敌人的锐气。”另一个白面汉子抱拳说道。
这两个人，一个是参将黑云鹤，一个是都司陈尚任。
二人在西平堡的明军之中，是有名的猛将。
“好，你二人杀一杀狗贼的威风。”罗一贯知道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立刻点头同意。
城头战鼓声起。
黑云鹤和陈尚任二人提着长刀从西平堡半开的城门冲了出去。
“来的好。”
不等黑云鹤和陈尚任二人站稳脚跟，光头赤膊大汉一抖擞身后的大斧，就已经冲了上来。
“找死。”黑云鹤手中的长刀抡起，稳准狠的直接进攻光头的要害。
“小儿科！哈哈……”壮汉怪笑一声，手中的大斧一横，凭空拍下来。
“噗！”
黑云鹤全身的气机被锁定，竟然无法躲闪，直接被门板大斧拍在尘埃之中，成了一坨肉饼。
“云鹤兄————”陈尚任怒吼，单刀抡起。
却冷不防从后脑飞来一个流星锤。
“啪！”
一瞬间，万朵桃花开。
陈尚任连人都没看清楚，就横尸当场。
明军的战鼓刚刚敲响，就已经结束。
黑云鹤、陈尚任，死。
士气在此时跌落低谷。
黑云鹤、陈尚任，是西平堡明军之中两大勇将，竟然被瞬杀。
一时间，城头安静如坟地一般。
“哈哈，不过如此，还有再来送死的没有？”李永芳见此情景，顿时得意大笑，忘记了刚刚一枪的狼狈。
此时，若没有人应战，明军军心定然涣散。西平堡不攻自破。
罗一贯咬了咬牙，明知道不敌，却也沉声说道：“我去，王都司负责统兵守城。”
王崇信刚要推辞劝说。
突然，一只秀气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按住了罗一贯的肩头。
“他的命，我来取。”
罗一贯看到了一脸平静的燕九。
他黑脸一沉，刚要开口呵斥，却感觉到燕九压在他肩头的力道竟然沉厚无比，让他无法动弹半分。
“高人，莫非真的遇到了高人？”罗一贯是武将出身，自然知道这手上的力度代表着什么。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却看到燕九一抬腿上了城墙垛子，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淡然的说道：“你负责守城，我负责杀人。”
这话说出来，宛如常人说吃饭喝水一般轻松。
话音落下，燕九的身影从城头一跃而起，在半空之中画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
“我靠，这可是三丈高的城墙，下去还不摔个骨断筋折！”
所有城头的明军都忍不住探头望去。
只有王崇信想到了那铁弹上的拳印，心中忽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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