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怪的病人
安抚好了叫月桂的这个小丫头,穆未晚又随着紫樱,麦冬两个大丫环去了库房。
要说这些个下人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偌大的库房已经井然有序,各种物件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还仔细地贴了标签。穆未晚对这些事本就不怎么上心,不过是拗不过这些个丫头的一片心意罢了。于是便顺着几个丫环的推荐,胡乱选了几样布料算是完事,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库房。紫樱虽不满意穆未晚这样敷衍,却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歹小姐还肯来看上几眼,以前竟是看也不肯看的。少不得自己多操些心了,好在小姐人白,长的又好,穿什么都好看。
穆未晚看了一会儿外祖父给的脉案,将自己对于脉案中的一些观点另外写了下来。一边写一边也不得不暗自喟叹古人的厉害,在那般简陋的情况下居然能有那样的成就。尤其是古人的经络之说,即便是现代的穆未晚也觉得神奇。科学的发展,也无法对此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实践经验却论证了它的正确性。
等到下午,雨霁云散。天空水洗般的湛蓝,空气中一股好闻的青草味。穆未晚留恋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那边朱瑾听到动静,掀了帘子上前道:“小姐可是要起来了?”手脚麻利地将描花纱帐挽向两边。笑道:“这一番雨下得倒去了不少署气,姑娘也能好好的歇上一觉了。”
穆未晚也觉得神清气爽:“可不是嘛,这里可比京城里舒服多了。连这空气闻着都舒服。”朱瑾抿唇笑道:“不知道多少人向往京城呢,偏小姐是个与众不同的。”
说话间,麦冬、紫樱、石楠三人也已经到了楼上。紫樱去拿衣服,石楠利落地绞了面巾递到穆未晚手中。穆未晚迅速地就着手中温热的面巾擦了手脸。紫樱侍候着换了一件鹅黄色镶烟霞色边的窄肩上衣,并一件用银线满绣了蒲公英的同色的襦裙。
麦冬眼前一亮:“小姐穿这件看着真清爽,奴婢再给小姐挽个垂鬟分肖髻。再配上那绿雪含芳莲花簪,肯定好看!”说着,手上已经飞速地挽好了两个环髻,又将剩余的头发统统拢在一起,又将那丝线串着的珊瑚珠儿绞于其中。倒衬得穆未晚脸若春花,肤胜白雪。
一旁的石楠看痴了眼,拍手笑道:“小姐真好看!可真正是小姐常说的那个什么闭月羞花了。”
穆未晚好笑道:“不过一具皮囊罢了,好看如何,不好看又如何?”也不容几个丫头反驳,便又道:“既是天晴了,少不得要到各房走动走动了。你们四个若是无事,就都一起吧,也算是认个门。”四人自是忙不迭地应下。
外祖父处是穆未晚亲手手绘的一套药草图谱并一身衣衫。柏清华对于那一身衣衫虽然也爱不释手,可那一套药草图谱并文字解说却更让老人家动容:“这是晚丫头亲手所绘?这图案可是比现在咱们谷中用的清晰许多,而且这色彩也准确得多。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图谱所收录的药草竟是比谷里的只多不少。”
外祖父连道可贵,却让穆未晚红了脸:“晚儿只是做了自己想做和爱做的事,当不得外公如此。”柏清华却愈发地觉得自己这个外孙女简直就是一个发掘不尽的宝藏。
大舅妈的是一套赤金点翠的头面,大舅舅的则是一套文房四宝。大舅妈直道穆未晚太见外了,又一再地叮嘱凡事不可见外,有什么不合适处必得告知了她才是。又嘱咐了随行的几个丫环一些当地的注意事项,方才放她们一行离开。
大表少爷与大少奶奶与大舅舅他们一墙之隔,听的外头的丫头报穆未晚来访,李青荷早迎了出来:“这上上下下的,竟没个姑嫂妯娌相伴。你这一来,我可算是有伴了。妹妹可不许嫌弃我!”言罢,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穆未晚挽着李青荷的胳膊,笑道:“大嫂这天仙般的容貌,偏生性格又爽利的可人疼。我见了就喜欢上了,哪里会嫌弃。”
两人喝了一盏茶,说了会子话,李青荷方才送了穆未晚出来。两个丫头手里倒多了一盒上好的檀香并两个青瓷瓶装着的驱除蚊蝇的香液。
三舅舅一家的礼物是早在京城就送过了的。这次穆未晚只是拣了几样一路上淘来的有趣的希罕物件请三舅舅带给在海晏城的,素未谋面的大表姐、二表姐、。
剩下的便是二舅舅了,除与大舅舅、三舅舅一般无二的一套文房四宝外,穆未晚更是额外添了一本自己偶然从一个旧书铺子里淘到的不知哪朝哪代的古方孤本。
二舅舅的院子离主院最远,离书院最近,许是方便二舅舅上课的缘故吧。
才到门口,便有一个佝偻着身子,约摸四五十岁的老头子迎了出来,翠英忙上前道:“吴伯,晚小姐来拜见二舅老爷。”
闻言,那老头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热情地将一行人让进了院子。又朝着前院的另外一个屋子吼了一嗓子:“黄芪,还不快带贵客进去。”就听得悉悉索索屋里一阵响动,一个憨实的半大小子就跑了出来,见这么多人,倒有片刻的怔愣。翠英上前照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傻小子,没见过美女啊。都看傻了,这是嫁到京城的锦姑娘家的女儿,晚小姐。可记住了?”那傻小子似有些怕翠英,忙忙地点头。心里却道:二老爷这里母蜘蛛都难得来一个,今个却哗啦啦来了这么一群莺莺燕燕,可不教人就傻了眼?何况这一个个的还都长得那么好看!果然是京城里的,毕竟与山里的丫头不同。
就这么胡乱的想着,黄芪已经带着一行人走到了内院。却见院内一株桃花开得正好,许是经了一场雨的缘故吧,满地落英缤纷。不过饶是如此,也让人无法忽略那盈满枝头的光彩。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大约如此吧。
只是除却这一片地方之外,其余院内各处都放满了竹匾,实在是说不出的不搭调。
那黄芪许是也看出了众人的困惑,憨实的脸上裂开一丝略有些窘迫的笑容:“二老爷不许我们动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说我们笨手笨脚的,会毁了他的心血。”接着又补充道:“嗯,都是二老爷采回来的药材,只他身边的黄精可以跟着弄弄。”越说声音越低,一副不堪为用的羞愧模样。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的,也不见一个人影。黄岑道:“许是在后面院子里,请晚小姐稍候,小的去里边看看。”
不多久,黄岑就转了回来:“二老爷正在诊治一名病人,请晚小姐一人进去。”
穆未晚一阵雀跃:总算是可以看到真的病人了,这整天大小姐的日子过得可真无趣!
跨过中厅,有一道小门与后面的花园相通。一片儿青草地在雨后绿得发亮,几株海棠开的繁花似锦,紫色的鸢尾在风中轻轻摇曳,一株含笑花树下两个锦衣男子相对而坐。而二舅舅正迎着自己走来。
也不寒喧,直截了当道:“晚丫头,这个病人我看了好久也不得其解,你外公瞧了也是摇头。可巧今个你来了,不如一起瞧瞧。”穆未晚自然当仁不让!嘿嘿,正等着自己撞上来的兔子呢,这就来了一个。小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
转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就见路的尽头一名年轻男子长身玉立,手中一把缂丝花鸟象牙柄折扇,身上却是一件冰蓝色的锦衣,只用同色略深的线绣了几片竹叶在衣衫的边角处。若不细看,只以为是一件纯色衣袍。同样是颜色略深的腰封,上系一件羊脂玉的双蝠勾连玉佩。容貌俊朗,只那微张着双唇惊鄂的神情与精致的五官颇有些不匹配。穆未晚不由的有些哑然。
而另一名男子似被这名男子的表情所惊到,方才缓缓转过身来。清瘦的面容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同样精致的五官却比前者多了一些温润的气息。只是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却于无形中泄露了身份。
及到面前,那拿着折扇的男子更是跳到穆未晚面前,细细打量了几个来回。终究还是忍不住拿手指着穆未晚道:“柏神医,你所说的就是这个黄毛丫头吗?”眉毛上挑,一脸的不可置信。旁边的男子也不言语,只安静的看着。
不待二舅舅开口,穆未晚便笑道:“既如此,我便走了。改天再来拜见二舅舅。”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心道:这两个一看就是既富且贵,谁知道是什么来头。若是治好了还则罢了,若是一着不慎,保不准就祸及自身了。
就在此时,一道清泠如泉水般的男声响起:“姑娘还请留步,我家小七鲁莽,我这个做哥哥的给姑娘陪不是了。”
柏云海也急急道:“晚丫头,病人为重。”穆未晚无奈,只得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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