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众矢之的
到底是心里有事,虽说是昨晚折腾了半宿,第二天穆未晚依旧是早早的醒了。
见无人来叫自己,穆未晚心里已经有几分安稳。待简单梳洗完毕,往病人房里去了,却见二舅舅和黄芪,黄精均在。
柏云海见进来的是穆未晚,笑道:“晚丫头怎么不多睡会?病人的温度天干亮时便降下来了,舅舅刚刚把了脉,脉象也平稳,有力。晚丫头的法子甚是有效!”
穆未晚见病人面色已经正常,呼吸也不复昨晚的炽热急促,又试了试脉博。转身道:“病人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第一关。这几日是伤口的愈合期,万不可掉以轻心。退烧的方子不发烧就不必用了。只
把原来那消炎的方子继续用着。”
那小厮经了昨晚一事,也是吓得不轻,自然是认真的一一应下了。这小厮是那两个男子带来的。自然知道这病人的重要性,若果真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此人出了什么差错。那自己的项上人头只怕也未必呆的住了。因此也是生了十二分的小心。
见那小厮仔细认真的模样,穆未晚也略微放心了些。又嘱咐了如有发烧,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于她。方才往另外一个房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却是把自己刚刚想到的开设护理学科的想法大概的与二舅舅柏云海说了说。那柏云海却是因着这几日的所见,以及之前的际遇而将此事放到了心上。至于后来这护理学科竟然成了一门独立的学科,而日渐为人所重视,并与其余各学科相辅相成而成为医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却是柏云海所未尝想到的了。
还未进到隔壁的屋子,就已经听到有人在吵吵着:“这是给人吃的饭吗?整天就是白粥,白粥的,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不知道爷不能食无肉吗?!”
“可是,可是柏神医和穆小姐都吩咐了:让给爷您吃清淡些,说是对伤口恢复有好处。再说了,二爷也嘱咐了,要听柏神医和穆小姐的话。”服侍的小厮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咦,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那个小丫头片子的话你也听?!你是成心气爷呢不是?!”旁边服侍的小厮心道:“七爷,您这话可是诛心呢,人家小丫头片子可是把您老人家从阎王爷手里给拽回来的。咱做人能不能厚道一点呢?”不过,这话服侍的小厮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嘴里却是一个字儿也不敢吐出来的。
“哟,看样子恢复的不错嘛,都有力气和人拌嘴了。看来我却真正是多心了,想必脉也是不用诊了的。瞧您老人家这精神头儿,我看咱药也不用喝了,您直接下床爱怎的怎的呗!”正当小厮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位脾气火爆的小爷的时候,却如逢大赦般地听到了进门处传来一阵清悦如银铃般的话语。心下不由大定:“别看自家主子满嘴的小丫头片子、小丫头片子的,私底下说起来,其实主子还是蛮有些儿害怕,也不对,主子好象也不是害怕穆小姐,可是穆小姐却总有办法让主子没有办法。”这位小厮不厚道地当起了看热闹的主儿。
“那啥?!是您来了啊?你看我就是和小厮闹闹小脾气,这不是生病了闲得慌吗?何况我这几日天天白粥,真的是吃的嘴里要淡出只鸟来了。好姑娘,您就只当是可怜可怜我了,能不能让我吃口荤的啊?我这人啊,离了肉简直就生不如死啊!您就别罚我当和尚了,成吗?”那年轻男子倒是个脸皮厚的,除了刚刚看到穆未晚时略微有些脸红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还死皮赖脸地提起了要求。倒弄得穆未晚不好和他计较了。
好在以此人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恢复的不错的。补一点荤腥倒也有利于他的恢复。于是道:“炖点大骨头汤吧,倒也有利于伤口恢复。海鲜以及辛辣刺激类的食物仍然是不可以吃的。待会儿我将饮食中可以吃和应该避忌的都写下来。”毕竟是个病人,穆未晚也不想和他太过于较真了,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哎呀!您可真是位好人儿,八宝,快将爷房里那才得的琉璃盏送这位姑娘一对儿。姑娘,您可千万要收下,这可是小七我的一点儿心意。”这位小厮口中的七爷这几日已经明白自己的小命儿可是捏在眼前这位姑娘手心儿里的。虽然在小厮面前时不时地充个大爷,可咱不能拿自个儿的小命冒险不是?况且刚刚才被人踩住了小尾巴。自然得小心的侍侯着了。不然依眼前这位主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暗中给自己药里下点儿什么也是极有可能的。哎呀,想起来就怕怕!这样的女人,真的是不能得罪啊。
穆未晚听得好笑,却直接拒绝了这位小爷的好意:“您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就是一个俗人!那些个琉璃盏什么的太过于珍贵,供起来吧,太过于浪费!用吧,一不留神,失手打了它,不免肉痛!您倒不如给我些实在的,嗯,你懂的。那样大家都方便,不是吗?”到底是没有把那黄白之物说出口,好歹穆未晚还是顾忌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那位少年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把:“果然是个没见识的!那琉璃盏寻常人等一辈子只怕也难见上一面。居然不要!偏要那什么黄白之物!”嘴里却道:“瞧瞧,是我想得不周了,八宝,取三张银票来给这位穆姑娘!”又一脸真诚地道:“姑娘一定要收下,万不可嫌弃!”
穆未晚仿佛未见他眼底的讥讽,笑道:“这个自然!七爷的命,那可是不一般的贵重呢!”说罢,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瞠目结舌的某人。
柏老爷子是个行动派,一大早的就带着老大柏世良往芦起镇县衙去了。
所到外面的衙役禀报柏老爷子来访。姚敬之虽说是一县之主,却也不敢怠慢。一是敬重柏老爷子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作为;二来两人也惺惺相惜,算得上是忘年交。三者柏老爷子别说是芦起镇,就是黄原郡,乃至于大景朝,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柏氏一簇虽不入朝为官,历朝历代却得敬重。人食五谷杂粮,总有得病的时候,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姚敬之略微整了整官服,便亲自往大门迎了去。
“柏老太爷,您可是稀客啊。快快里面请。”看到衙门口负手而立的柏清华,姚敬之又是作揖又是大声地招呼着。
柏清华也不与他客气,拱了拱手,便率先往衙门里走去。
芦起镇位于大景朝南端,四季如春。这位县太爷也是个妙人儿,不几年的功夫,竟将这县衙内外打理的花团锦簇。这里一溜儿千里香,粉红,鹅黄,开的正灿烂;那里几丛青竹,却也郁郁葱葱;转角处又是三两只枫叶藤,竟占满了整个墙面;下面或簇拥,或散落了几处兰草,绿的与叶融为一体,黄的,白的却随着清风摇曳着身姿。
姚敬之将柏清华两人请到了自己平日里处理事务的书房,早有衙役奉上了茶水。
柏清华开门见山道:“今日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县太爷成全。”
姚敬之心下不由一紧,口里都客气道:“柏老爷子客气了!你我的交情,哪里用的到这个请字啊。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在下甘效犬马之劳。”心里却生怕柏老爷子说出什么让自己为难的话来。
柏清华将学院拟分科教学,并开创女医和接收女子入校的想法一一与姚敬之道来。最后又道:“学院想请官府出面,发布正式榜文,公告天下,学院将接收女子入学一事。不知姚县令以为如何?”
姚敬之听得这一番话,先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又一思量,不由大声道:“柏老爷子此举,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在我看来,老爷子此举,却是大义啊!我替这天下的女子谢谢老爷子了!”
见姚敬之不仅不反对,反倒对自己的观点大为赞同。柏清华高兴之余,不免困惑:“多少人都认为女子就当在家里相夫教子,为何姚县令却如此看重女子?”
姚敬之正色道:“吾从政近十余载,数遭贬谪,走遍了大半个大景朝。所闻所见,女子强于男子者,不可胜数,皆因身为女子,而被迫嫁作人妇,泯灭了才智。更有甚者,若那夫家是个愚笨的,郁郁而终者,也大有人在。今柏老爷子给这些女子一个机会,我当替这些女子谢过柏老太爷才是!”说罢,起身向着柏清华长揖到底。
柏清华所不知道的是:姚敬之上有一姐,聪慧远甚于自己,识文断字,吟诗做画,更在自己之上。却只因为身为女子而只能嫁人了事。谁知道那夫婿却是个命薄的,不过两年便撒手人寰。那夫家便以长姐命硬克夫为由,百般克责。可怜长姐花一样的年龄,不过半年,便被揉搓的也随之去了。
只是姚敬之与柏清华都未尝想到,那一纸公告,却让苍山书院成了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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